在出發前,林潯要求鍍金旅團放了娜絲琳和被他們擄來的無辜學者。
旅團自然是不肯,林潯便告訴他們娜絲琳是雨林的巡林官,不管他們放不放,娜絲琳遲遲不歸,雨林的人都會察覺到異常並上報,所以他們扣下娜絲琳並沒有意義。
以及最重要的,想讓林潯配合尋寶,他們隻有放了這兩人。
“小姐似乎沒有擺正自己的位子啊。”熾陽凝冰掂了掂手上的彎刀。
“你們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林潯的雙手已經被解開,她平靜地笑,“可以合作的事情,要不要因為不重要的事使我們對雙方都心懷忌憚。”
最後,他們在道成林邊緣放下了被捆著的二人。
根據地圖的指引,林潯和鍍金旅團首先要離開雨林,往沙漠中去。沙中淨水立刻氣惱起來,認為之前的青年學者果然是在蒙騙他們,恨不得掉頭回去砍對方幾刀。
林潯便解釋對方翻譯得其實沒有問題,隻是中了密文上的文字陷阱罷了。
“你也是教令院的什麼學者嗎?”見林潯看了看手繪圖便記下了的樣子,負責盯著她的沙中淨水好奇的問,“感覺你這家夥很輕鬆的樣子。”
“不是學者。”林潯便回答:“硬要說的話,隻是個吃飯都很困難的無業遊民而已。”
林潯的表現讓人實在忍不住懷疑她的能力,這家夥也完全沒有人質或俘虜的樣子。趕不了多久路就要人背,到點就問什麼時候開飯,還要好奇去招惹路上的蕈獸,甚至在知道他們沒帶太多物資的時候打算帶頭衝鋒去打劫一下路人,讓旅團幾人不由深刻懷疑了一下究竟哪方才是為了錢不擇手段的雇傭兵。
但在日夜兼程地穿過喀萬驛的防沙壁,在按照圖紙的提示於日過正中的蜃影下千辛萬苦地真的刨出一個寶箱後,便不再有人懷疑她了。
“真…真的有寶藏!好多黃金!”斜馬尾的刀斧手小姐姐驚喜不已,累得滿身汗的家夥們一股腦的圍過去從箱子裡抓出珠寶來。
林潯沒過去,她萬萬沒想到沙漠這麼熱,此時正頭頂著防曬鬥篷,失去顏色地抱著水壺萎在一邊。熾陽凝冰看了她一眼,隨手撿了個金飾朝她丟過去。
金子很沉,林潯剛接住就感覺血量被砸掉了一點。她抬了抬頭,在**的陽光下挖了半天寶箱的青年正好也伸手拉了拉被汗水洇濕的緊身內衫,露出一片肌理分明的腰腹線條,被陽光晃出幾分欲拒還迎的性感來。
林潯:試圖吹口哨,沒吹出來,發出噗嚕一聲。
熾陽凝冰沒憋住,扭開頭笑了起來。
白日鳴雷此時便從箱子裡翻到了一個古舊的鷹首人身像,他才打量了一下手掌大的神像,鷹首像便突然在他掌中沙化。
“什、什麼!”
沙漠上方那永恒的烈陽此時似乎被雲層所擋,浩浩蕩蕩的吹拂著黃沙的風也靜止下來,隻見落入沙漠的細沙反常地升起,在半空中形成了古老陌生的文字。還不等旅團眾人反應,細沙再次墜落,和沙漠混為一體。
“怎麼回事?”緊張半天的沙中淨水見沒有任何變化,跟同伴麵麵相覷不知所以,才看向林潯,“林潯,剛剛那個,你看到了嗎?”
“錯覺吧?”林潯鎮定地說:“太陽太大了所以產生了一點海市蜃樓之類的?我沒有看到什麼阿赫什麼什麼權能顯聖的,這裡真的好曬,我們回去吧。”
林潯又被追問了文字的內容,便告訴他們隻是一句無意義的讚頌神明偉力的話語。幾位沙漠的子民沒說話,隻有沙中淨水遲疑的提了一句寶藏會不會與赤王有什麼關係。
“那我們回去嗎?”林潯熱得將鬥篷往前拉到將自己整個蓋住,在鬥篷下看了一眼銘刻著古須彌文字的金飾。
“我們繼續找寶藏。”她在鬥篷裡聽到外麵如此決定。
林潯繼續與鍍金旅團奔波在沙漠中,不,奔波的是人家,她隨時都是一副挺不住了的樣子,不是賴在這位翹屁男模背上,就是躲在那位細腰小姐懷裡。由於她擔任著最重要的指引方向和解謎的任務,又一副嬌弱得隨時會在惡劣環境下原地去世的樣子,一群氣質孤傲狂野的沙漠子民隻好將就著她漸漸淪為保姆。
他們跨越大漠,發現遺跡,陷入流沙,挺進龍卷風,本來就如家人一般的情誼在生死之間更為堅定,連全程摸魚、唯一精神起來的時候是吃飯和打劫學者的林潯都被發了條紅綢。
沉穩寡言的老大哥魔岩役使認可了她,覺得她完全能成為一個為了錢不擇手段的合格雇傭兵。
林潯:……就當你們是在誇我了。
但快樂的日子沒有進行太久,他們遇上了另一夥更強的傭兵組織。
沙漠從沒有看上去簡單,這塊被教令院放棄的土地魚龍混雜,各種傭兵團夥層出不窮。林潯他們既然要在沙漠裡尋寶,那就需要補給,身上諸多的財寶也不可能一直攜帶,而在刻著古文字的財物流入地下黑市的一瞬間,他們便已經進入了捕獵者的雙眼。
冒險故事戛然而止。
手繪藏寶圖被搜走,武器被清繳,隨身物品被堆在一邊等待檢查。負責翻譯古文字的少女為了保全同伴的性命,隻有默出一路上得到的所有情報。
見林潯配合,傭兵頭子的態度也很好,瞧見她多看了板車上被深色布帛掩蓋的東西一眼,還相當爽朗地告知她那是罐裝知識,隻是辛辛苦苦冒著風險倒賣半天,還是不如他們跑一次藏寶圖掙的錢多。
但林潯解謎後的藏寶圖還沒出爐多久,他們又遭遇了第三批聞著金子氣味來的傭兵團體。
赤王的遺產,在這片荒蕪貧瘠的土地吸引著他已淪落為豺豹的子民。他們交涉或談判,溝通著似真似假的信息,滾燙的黃金和信仰在漫天的風沙中灼燒著大漠子民的理智。
但在風暴席卷沙漠之前,一位不速之客的腳步踏入了這片區域。
林潯那時候正在應對職場性騷擾。
由於工作能力過於出色,又如初雪般潔淨美麗,傭兵頭子沒有舍得殺她。即便她趁著某次衝突放走了她之前的同伴,傭兵頭子也覺得這是義氣表現,反而好感倍增。
林潯對貪婪著黃金和美色的老男人不感興趣,正猶豫著接下來是回雨林摸魚,還是把眼前的老男人乾掉再玩點黃沙革命,就聽外麵突然傳來陣陣慘叫。
須臾間,一支船槳裹挾著厲厲風聲而至,強橫的力道在擊中傭兵後將他擊飛出去。
由於站得太近,林潯無法避免地被撞倒在地,隻聽見急厲的腳步聲一晃而過,隨後又是一聲慘叫。
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抬起頭來的時候,那支船槳已經回到了來人手中,伴隨著風聲穩穩地停在了她脖頸前。
那是個表情冷淡渾身肅殺的少年,有著沙漠子民常見的古銅膚色,頭上帶著胡狼頭套,一雙紅眼睛冷漠而帶著悍然的審視之意。
冷靜,總之先演他!
被粗布鬥篷包裹的少女長發鋪垂,她細白的手指攥緊了胸口的鬥篷,黑眸澄淨,羽睫微顫,一派脆弱易碎楚楚可憐之態,“我什麼也不知道,請饒了我。”
靜,安靜……
可惡,居然不吃這種我見猶憐的小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