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的氣息越發濃烈。

許知言能感覺到少年落在他脖頸上的手掌微微收緊,指腹不斷摩挲著白皙皮肉。

天空中破碎的紅月背後,是如同絕望深淵般的永夜黑暗,一種即將與外界斷開聯係的恐懼感出現,心底的不安幾乎要翻湧而出。

充斥著囚禁與死亡的恐慌蔓延開。

不知道為什麼,許知言就是明白了夢境碎裂的意義——一旦被困在崩塌的夢境中,他就再也沒法離開,隻能永生永世與夢境的主人一同被留在裡麵。

本能驅使著他。

現在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危機信號響起的同時,他體內也湧現出一股力量,耳畔仿佛有什麼在進行著囈語低喃。

[搶奪屬於你的地盤。]

[你可以掌控這裡。]

[做點什麼、做點什麼、做點什麼。]

[快一些動手!在夢境的通道破碎前……]

一切變的熟悉又陌生。

這股突然出現的力量仿佛是天生屬於他的東西。

許知言愣在原地,他來不及思考自己從幼年的自己那裡得到了什麼。

天賦是操縱他人夢境?

那為什麼他會從滿是灰燼的房間裡醒來?

大約是他腦海中思考的事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東西,方才那些隱約引導著他的聲音消失了,隻剩下一種強烈的本能驅使著他,催促他做點什麼。

回過神來,對上少年白燼的金瞳,許知言覺得現在應該開口製止。

但思來想去,他都不知道要怎麼跟對方解釋自己不是騙子……畢竟對方顯現出的狀態有些不對勁,普通話術很難生效。

片刻後,他眉眼彎彎,小聲開口。

“你彆摸了,有點癢。”

脖頸處的細膩的皮膚本就很少被人觸摸,現在被白燼按著摸來摸去確實癢的不得了。

這句話很普通,不管從什麼角度上來講都沒什麼太大的實際用處,可就是這麼一句帶著點嗔怪語氣的無聊話語,終止了夢境的碎裂。

白燼的手指停住了。

明明天空都碎裂開來,整個大地也跟著顫抖,如今夢境空間隻剩下屬於它的氣息,它清楚,這時候不管是換做誰來,都隻剩下發抖的份。

可它的對麵,青年濕漉漉的頭發還貼在臉側,眼眸微微眯著,裡麵隻剩笑意與它的倒影。

沒有恐懼、沒有擔憂。

許知言就這麼一臉輕鬆地站在他麵前。

沉默半晌後,白燼收回了手,低著頭啞聲詢問:“你不怕嗎?”

“啊?怕什麼?”

許知言不明所以。

青年呆愣的表情落在白燼眼中,莫名顯出幾分可愛,好似真的不清楚現在的狀況,讓人不忍心揭開夢境的真相。

它遲疑了。

但這遲疑轉瞬即逝。

白燼抿了抿唇,冷聲詢問道

:“你知道天空消失後,會發生什麼嗎?”

“知道啊。”許知言毫不在意。

“那裡應該就是夢境的出口,如果徹底碎掉的話,我就沒法出去了,隻能被困在你的夢境裡,嗯,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他指著頭頂細細解釋。

白燼沒想到對方竟然清楚,甚至是在清楚後果的基礎上,依然表現出毫無畏懼。

“……”

它張了張嘴,卻發覺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見狀,倒是許知言最先做出反應,他伸手捏了捏白燼的臉,笑得牙不見眼,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著身子。

“喂,小朋友,你不會真的覺得我是在騙你吧。”

許知言笑到不行,溫聲解釋道:“我不是說了嗎?我是從未來趕回來,所以我肯定不會怕啊。”他把未來這兩個字的音咬的很重。

少年白燼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因為來自於未來,知道自己絕對不會死在這裡,所以才會遇到這種情況絲毫不在意……

如果、如果這是真的。

心臟劇烈跳動著,渾身的血液仿佛都沸騰了起來。

白燼一時不知道要怎麼開口回應,對它來說僅僅是想想,就已經要溺斃其中,眼中的瘋狂漸漸褪去,隻剩下忐忑與不安。

難道對方說的是真的?

不,不對,這絕無可能,它是沒有未來的存在……

這頭白燼還在被自己搖擺的思想折磨,另一邊,許知言已經掰著手指頭開始說可能性。

“反正我未來肯定會活著,不會死在你的夢裡,我要是死了,以後誰來愛你啊笨蛋!”

“有可能是我們被困在夢裡很久,然後我的傻白甜……咳,我的夥伴來救我出去,嗯,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

“也有可能你會在接下來的相處中慢慢愛上我,覺得我這個人絕對不能死,最後把我放出去……”

“啊,還有可能是未來的你發現我失聯,然後回來暴打你一頓,末了把我救出去。”

一連說了好幾個猜測,有的帶著點不著調的調侃。

尤其是說起未來的鬼神時,許知言樂不可支,把頭靠在少年白燼的肩膀上笑個不停。

幾經對比之下,他覺得自己如果真的被困在夢境,最後那條的可能性比較高。

少年緊抿著唇,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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