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阮安靜與他對視,聽他說完也沒有露出一點氣惱的表情,隻是帶著一點點平靜和更多的溫意如過去一般定定看他的冷眸。

是的,每一次拒絕她的好意後她都是這樣,仿佛從不會因為他的反應而凋零自己的好意。

這次也有不一樣的……這次他們離的近了許多。

幾秒後齊光晏默默垂下眼簾,站起來拿著懷裡的書簡逐一放回原位。

“拒絕四少爺在您眼裡看起來很傻嗎?”她跟著站起身問。

“有點。”

“我不覺得。”薑阮搖頭。

“你當然不覺得,你要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不會被他丟到我這裡。”他聲音不輕不重,語調卻更加冷淡。

齊光晏放好最後一本書重新回到書桌上拿起自己沒看完的那本書。

薑阮走到另外一邊的書架上,不再與他糾結先前的問題:“您去繁川府的時候有想要帶的書嗎?如果最近不用的話我幫您現在就準備準備吧?”

“你不用替我做這些。”

薑阮見他這麼說也不管,自己開始從上麵拿書。

拿到第四本的時候她聽到身後有齊光晏放下書走來的聲音,回眸含笑:“您說要帶哪本?我幫您拿。”

0371:【還是得按你之前的方式硬來啊。】

齊光晏欲言又止,最後半妥協的從書架上又取下幾本,“這些足夠,其他的都用不上。”

“好的,那我先收起來放好。”薑阮高興的走了出去,小心關好書房門。

書房內就隻剩下一他人,這裡重新恢複寧靜……一點聲響也沒有。

齊光晏手中的書好半晌都翻不到下一頁,剛剛二人的對視在他腦袋裡來回折騰他早就不穩的心神。

這是他們第一次這麼靠近彼此,過去時薑阮大多隻是悄悄的放下點東西叩響他的房門就跑走亦或是站的不遠也不近的位置衝他粲然一笑,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三少爺問好就離開……

書被猛的反扣在桌子上。

……

幾日過去薑阮儘力維持自己忠心奴仆的身份,對於他的不理睬已經漸漸不再在意,但凡問出去的話沒有回應就自己轉頭安排起來,什麼也不耽誤。

其實,在齊光晏這比起其他地方來說那要輕鬆許多。

在齊景澄那時,雖然看起來光鮮,可挨不住他跳脫的性格,四處玩鬨,跟在後麵一天下來對於一個隻有普通人體質的薑阮來說和長跑馬拉鬆也沒有區彆。

而在齊光晏這隻要基本的掃灑做完她想乾什麼都可以,反正齊光晏從來不對她安排吩咐一點事情,甚至巴不得她就躺在院子的搖椅上什麼也不操心,最好,最好像過去那些混日子的奴仆一樣,當他不存在。

可惜總是不如願,大抵整個齊府拿他當真正爺的人隻有薑阮。

此刻午後陽光明媚,薑阮躺在院子裡不高但粗壯的樹窩上,避開直照的陽光,又能享受徐徐微風很是

愜意。

0371:【距離他去繁川府的時間越來越近啦,也沒看見這裡的長輩給他準備點什麼。】

薑阮估算著:【估計就是隨手丟點低階的儲物戒和錢財幾包外加護身符?最多再加一個護衛,不能再多了。】

正常世家子弟去繁川府的路費與花銷不是小數目,有的為了臉麵甚至不惜掏出小半家底充場麵,而對於齊光晏這種可能根本沒有修行機會的人來說,多投資一點都是虧損。

他們不會願意大張旗鼓的操辦任何。

薑阮想,自己得趁著走之前再幫齊光晏準備點什麼才好。

她隨手扯掉上麵的一顆小果子,咬了一口酸的皺巴起臉來。

書屋門恰好在此刻打開,她表情趕忙擺正,從樹上下來。

看到齊光晏背著劍匣出來。“您要出去嗎?”

“嗯。”

他在前麵走著,薑阮在後麵跟著。

“晚上回來想吃什麼?”

“不了,我自己在外麵吃。”

“哦好,那……”

“那樹快死了,結的最後幾個果子都很酸很小,你彆吃它了。”齊光晏站在大門門口回身,“你要真想吃……”

薑阮站停腳步,微微一愣,一臉期待的等他後話。

“你可以去找齊景澄,今天父親去東隴寺院禮佛回來,帶了許多靈澆的果實,有不少送他那去了。”

薑阮:……

“先走了。”他不多看一眼她眼裡的失落,低頭推門往外離去,身影慢慢被茂密的園景遮蓋去全部。

0371:【油鹽不進的家夥,真是討厭。】

薑阮:【如果他很容易被人暖握了心,那我來的意義是什麼呢?】

她笑著合好了院門重新爬到了自己的樹窩上

0371:【你還挺會安慰咱們的。】

望著頭頂的樹蔭,嗅著空氣中流蕩的新鮮靈氣,忍不住的閉上眼。

夜色快黑下來的時候齊光晏才背著劍匣從外麵回來。

齊府的主樓熱熱鬨鬨,樂器一並吹拉彈奏,不時能聽到其中夾雜著幾句笑談。

他不想給自己添麻煩,繞著遠路返回自己的小宅院。

偶爾有兩個下人看到他也隻是當做沒看見的走自己的路。

四周光線越來越暗淡,那煙火氣實足的熱鬨也越來越遠小的被他丟在身後。

齊光晏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隻是走著。

推開小院的宅門,他就看到燭光照亮的廳堂以及裡麵圓桌擺放的夜宵。

他視線挪到了一旁的老樹上,如果不仔細注意在晚上還真看不到那躺著一個人。

齊光晏抬步靠近。

最後停在樹根處,望著她。

藕色的婢女服所有人都是一樣,可她穿著時總要比彆人好看許多。

此刻她側枕著自己的手臂,睫毛纖長,偶爾顫顫,細眉不時微微蹙起,也許是做了不好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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