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陽喉結滾了滾，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裡說不出話來。
他是真的沒想到裡邊居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孫衛出事後，孫家跟著出事，他們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看那條小路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但是現在要去找監控的話還是可以找到的，所以虞珂沒必要在這裡說謊。
不隻是祁陽聽得驚駭，虞遊和衛淮策同樣也是。
衛淮策玩手機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看著虞珂。
一向懶散的臉上難得多了幾分認真。
他沉著眼問道：“那你說的另外三種呢？”
虞珂笑了笑：“第二種，他坐車走大路，也就是從柳溪路那邊來學校。”
“他乘坐的車會撞上疲勞駕駛的大貨車，車毀人亡。”
“不隻是他，還有司機和保鏢也會死在那場車禍裡。”
祁陽聽得心驚，卻又忍不住皺眉。
這話沒辦法驗真偽，虞珂說什麼他們就隻能聽什麼，無法判斷她到底是不是在說謊。
虞珂像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似的，不慌不忙的補充道。
“這事你可以去問那天送孫衛來學校的保鏢，或者去交警大隊查記錄。”
“都能驗證事發那天孫衛有沒有遇到失控的貨車。”
祁陽點了點頭，沒說信不信，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第三種，就是走大路來學校，結果你們也看到了。”
“他成了植物人，但是可喜可賀，保鏢沒事，他也還活著。”
祁陽：……
還不如死了呢。
躺著受罪，不如死的乾脆。
虞珂才不管他們怎麼想，接著說：“第四種，待在家裡哪兒也不去。”
“然後他就會被天花板上掉下來的水晶吊燈砸死。”
“這事也可以驗證哦，你可以去問孫家的管家，那天他們家的吊燈是不是落下來了。”
虞珂說完，對麵幾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所以他們想儘辦法想幫孫衛改寫結局，做的一切卻都隻是無用功？
他注定了要死，誰都改變不了嗎？
虞珂朝臉色難看的幾人露出個乖巧的笑：“所以你看，孫衛是不是該感謝我？”
“因為我他才撿回一條命。”
“換其他的他早死了。”
“你們彆不信，這都是經過驗證的，不管他怎麼選，每一次總會有意外要了孫衛的命。”
祁陽已經沒有心思吐槽這句話的槽點。
他嘴唇隱隱泛白，從未有過的恐慌感在心頭蔓延。
比起虞遊和衛淮策，他想的顯然更多些。
也深刻明白虞珂這話的可怕之處。
逃不掉、不管他們怎麼掙紮，都逃不掉。
劇本給孫衛設定了必死的結局……
等等，必死？
祁陽瞬間抓住關鍵字眼。
作者給孫衛設定的是必死的結局，可孫衛現在還沒死。
他還沒死！
哪怕已經是植物人，但他也還活著。
祁陽猛地看向虞珂，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了些，語氣又快又急。
“你、孫衛的結局，改變了，不是嗎？”
虞珂點頭：“是啊，改變了，所以才說可喜可賀。”
看她裝傻，祁陽握緊了拳頭，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虞珂，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說過。”
“孫衛的死是開關，是打開了高三12班的人快速死亡的開關。”
“可現在孫衛沒死，是不是意味著，這道開關其實並沒有打開？”
“雖然他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沒好到哪兒去，但他沒死，我們就還有機會扭轉結局，對嗎？”
祁陽眼睫顫抖，緊緊盯著虞珂。
桌下的手用力握緊，才讓他不至於表現得太過失態。
如果能活，誰又想死？
自己死也就算了，還要連累家人一起。
祁陽本以為隻要再小心一些，努力一些，哪怕最後破產也無所謂。
隻要人還在，就還有希望。
不管怎麼樣，他總能帶著家人活下來。
可虞珂的話卻如一大盆加了冰的涼水當頭澆了下去，打破了他所有幻想。
如果不是跟虞珂交談，他到現在都還天真的以為，隻要他足夠謹慎，他就可以改變身邊人的命運。
可虞珂輪回那麼多世都沒能做到的事，又怎麼會這麼輕易改變？
這殘酷的真相幾乎讓一向鎮定的祁陽忍不住心底發顫。
現在好不容易抓住虞珂話裡的漏洞，他怎麼能不緊張？
這幾乎決定了他們一家能不能活下來。
所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這個答案至關重要。
聽到祁陽的話，虞珂眼中閃過絲詫異。
隻能說不愧是祁陽。
這反應力，這敏銳度，要不說還得是他。
不愧是書裡最難救的人，這智商，放高三12班，簡直是屈才了。
怎麼就這麼想不開非要留在高三12班？
祁陽要不在高三12班，家破人亡這種事指定落不到他頭上。
雖然虞珂沒有開口，可從她的反應祁陽已經看到了答案。
可他仍舊固執的等她開口。
似乎隻有虞珂親口說出來，才能讓他安心一些。
虞珂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抬起頭來時祁陽還盯著她。
她歎了口氣，放下杯子。
“那又能怎麼樣？”虞珂說：“就算沒打開又怎麼樣？”
“你覺得，洛川的豪門還能再像以前那樣嗎？”
祁陽搖了搖頭：“他們怎麼樣我不管，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
“我在乎的是，我們能不能活下來。”
“破不破產無所謂，我隻想知道我們活下來的幾率有多大。”
虞珂苦笑著搖頭：“我怎麼知道？”
“我要是知道，還至於輪回那麼久嗎？”
這話瞬間把祁陽心底剛燃起來的火苗給撲滅了。
是啊，虞珂要是知道答案，也不至於苦苦輪回了。
輪回那麼久，她也還在摸索，又怎麼給他確切的答案？
所以他們的未來，還是未知。
祁陽不知道在想什麼，衛淮策和虞遊也沒有開口。
空氣再次安靜下來。
過了好久，祁陽才重新看向虞珂，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說：“虞珂，我們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