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比楚硯低半個頭,模樣溫雅風流,隻是眼底瞳色太沉,哪怕是笑著都給人一肚子壞水的感覺。
此刻,他默默後退半步與楚硯拉開距離,嗤笑:“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楚硯連個眼神都欠奉,直接用劍身擋住他的去路。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哦?”謝風覺得有意思,“那楚大將軍,又為何在此呢?”
“關你屁事。”
“……”
謝風眯了眯眼,“我早就覺得你不對勁,南征北戰這麼多年就沒見你心慈手軟過,天大的利益擺在你麵前也不屑一顧,小小南晉,竟然還攔住你了?”
謝風眼神往二樓瞥一眼,不出意外看到男人更沉的臉色,勾唇。
“我倒要看看,是何等的美人,能把你這瘋狗拿下。”
楚硯忍無可忍,劍身離鞘,二話不說朝對方刺去!
謝風靈巧避開,腳尖挑起身側的矮凳,寒光之下,矮凳哢嚓被劈成兩半!
打鬥的動靜很快引來駐守的士兵,楚硯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他的當!
“你確定要繼續嗎?”謝風笑得意味深長,“再鬨下去,對樓上那位可不太有利。”
來北燕第一天,便引得將軍皇子相爭,傳出去朝臣指不定要說出多難聽的話。
“嘶,想想我都有點心疼了呢。”
謝風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解決方法,建議道,“不如我們今日休戰,一起上去看看?”
楚硯握劍的指骨攥得發白,眼神沉沉地盯著他。
倏地,勾唇獰笑。
不誇張,眾將士和聽到消息趕來的大臣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謝風眼皮跳了一下,笑意收斂了幾分。
“殿下想看什麼?”
劍拔弩張之際,一道玉石般清冽的嗓音在廳內響起。
眾人下意識抬頭,紛紛看過去。
時卿一身素白長衫,身姿筆挺,墨發傾瀉,似那江南繚繞的煙雨,清嫋纏人。
可暖黃燈光裡,少年眼神卻冷冽如冰。
滿堂皆靜。
楚硯儘量不讓自己的目光顯得太過熱切,可心上人就站在那,他沒法移開視線。
謝風眼神微動,傾身行君子之禮:“我想要看的,已經看到了。”
身後的江知書適時出麵,時卿點頭,一低眉,倦意便流露出來。
“既如此,諸位請便。”
仿佛不悅被吵醒,卻又無可奈何。
江知書滿懷歉意,聲音大的剛好夠樓上樓下的人聽見:“顧將軍,今日是我等怠慢。”
時卿沒有回話。
“這樣,剛好此事由我家將軍引起,為了賠罪,我便鬥膽自作主張,為你們尋個清靜處。”
江知書說著,看了眼樓下的將軍,“您看如何安排為好?”
楚硯滿意極了,他輕咳一聲,壓下唇角的弧度:“城南,有座空宅,可暫借一住。”
江知書:“城南有將軍府的人把守,沒人敢貿然靠近,顧將軍——”
禮部尚書著急忙慌出來,半夜驚醒,他官帽都是歪的:“將軍,這……這於禮不合啊!”
楚硯冷眼看去,老頭愣了愣,剛升起的勇氣瞬間散了個乾淨。
時卿溫順垂眸:“左右不過是安身之處,聽楚將軍的。”
楚硯喉結輕微滾動,被他這副乖巧模樣勾的心裡癢,彆過臉沒接話。
江知書警惕地看著二皇子,平日裡說話夾槍帶棒的謝風,今日卻出奇的安靜。
江知書順著他的眼神,落在身旁的時卿身上。
心臟猛的一沉。
就這樣,接待一事稀裡糊塗的交到了楚硯手裡。
看著時卿那張臉,在場眾人竟然也沒察覺出不對,美人千裡迢迢趕到北燕,且不說以什麼身份,不至於睡都睡不安穩。
傳出去,燕國的臉麵何在?
簡單收拾好衣物,時卿敲響李恩擇的房門:“殿下?”
裡屋傳出輕微的腳步聲,時卿果斷推門而入。
屋裡空蕩蕩的,少年正窩在被褥裡,睡的香甜。
時卿走到窗前,推窗遠眺,沒發現什麼蹤跡。
“係統。”
“到!”小老虎劈裡啪啦一頓操作,調出剛才的視頻,“報告宿主!剛剛潛入李恩擇屋子裡的,是太子謝珂的人,對方跑錯房間了!”
時卿:“………”
一個時辰後,時卿住進了城南的大宅子。
楚硯想要避嫌,剛轉身便被人抓住衣袖。
“你要去哪兒?”時卿問,“楚將軍彆是晚間又要來爬我牆頭。”
再折騰下去,他也不必睡了。
楚硯低頭,鋒利的眉眼被月光軟化:“我擔心影響你明日的談判,你和我走太近,他們會亂想。”
“你不來他們就不會亂想了嗎?”時卿淡然詢問。
楚硯想了想,無法反駁。
“非是怪你,我的意思是……”
時卿抬手,指尖輕撫過男人的鬢角,點了點因緊張而抿起的薄唇,“我無法左右旁人的想法,但我能決定要不要和我的心上人親近。”
“楚雲梟,我允許你愛我。”
【滴!楚硯攻略值+5,當前攻略值60,請宿主再接再厲!】
啊啊啊啊!係統在空間裡激動跳腳,冷不防看到暗巷裡臉色陰沉的二皇子,愣了一下。
緊接著從零食袋裡抓出一把薯片。
撒下。
“該拿什麼來祭奠你,哦~我那無疾而終的愛情~”
……
燕國的建築多宏偉,蟠龍庭柱,鎏金寶頂,氣勢恢弘。
時卿穿過高闊的長廊,看向殿門霸氣的狼圖騰和金龍彩畫,從心底生出些敬畏來。
兩人在殿外等候,沒多久便聽見公公的傳喚。
單手拽起身旁的少年,時卿語氣微沉:“殿下,站直了。”
李恩擇露出一抹苦笑,慘白著臉點頭。
時卿習慣性卸下腰間佩劍,侍衛目不斜視,沒有接。
時卿恍然回神,攜劍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