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棠想趙澈了。自/圓/房之後,她對趙澈有了彆樣的情愫,從白府回來兩日了,趙澈再也沒有去過寢房。所以,今晚她壯著膽子拉著他。趙澈的目光從鬱棠臉上移開,落在了她拉著自己衣袍一角的小手上,男人心思一動,他從未心疼過誰,但此刻,恨不能把心掏出來送給鬱棠。天知道,他多想立刻、馬上、當即抱著她去臥房。但是他不能。他知道自己天賦異稟,那方便完全控製不住,一旦折騰起來,即便是鬱棠哭泣求饒,他也做不到克製。趙澈俊臉微沉,這個時候“長痛不如短痛”,“你先回房歇息,我今晚還有事。”說著,趙澈轉身離開。鬱棠見他轉身的動作極快,沒有半分留戀,她抓不住他的衣角,隻能看著趙澈離開。她也不知道趙澈到底是怎麼了,心頭微微泛酸。都說婚床一月之內不能空置,趙澈偏生要去書房,她又拉不下臉去求他回來。不過,師父現在下落不明,想來趙澈一定是在忙著尋找師父的下落。鬱棠當然不能為了自己,就讓趙澈一定陪著她睡覺……洗漱過後,鬱棠躺在榻上,賬內隱約還有淡淡的薄荷氣息。她腦子裡全是他情濃時,俊臉微紅的樣子。人當真是很奇怪的。她上輩子一直獨守空房,也沒覺得有多難受,如今也才嫁給趙澈幾天,但這才兩晚沒有與他同床共枕,她便心中異常失落。鬱棠一點不想承認自己是被“色”所迷了…………鬱棠成為晉王妃之後,便成了京都貴圈都想結交的人物。但並非誰都能請得動鬱棠。單單是帖子就未必能送到鬱棠手上。未經趙澈允許,晉王府的下人不敢隨意將相邀的帖子遞到鬱棠跟前。才幾天下來,管事手上便積壓了厚厚一疊請帖。趙澈倒也沒有杜絕鬱棠的一切交際。歸德侯府派人上門送的帖子,便順利到了鬱棠手上。鬱棠如今的身份代表著晉王府,歸德侯府辦雅集,她稍稍收拾了一番才出門。鬱棠相貌偏豔,趙澈給她準備的衣裳都是華貴無比,顏色明豔,這一打扮,就連侍月也看呆了去。出府後,侍月跟在鬱棠身側伺候著。趙澈沒有同行,故此,侍月就待在了馬車上,她是直性子,心裡有話憋不住,“王妃真好看,婢子看了王妃這麼多年了,還是看不厭呢。”鬱棠嗔了她一眼,“月兒,你這嘴真是愈發貧了。”侍月努努嘴,又道:“王妃,王爺這都兩日沒回房了,您要不要查查王爺身邊有沒有……”是否有其他女子。這話讓鬱棠心頭一顫,但很快就恢複常色,“月兒,這話日後不得再說,王爺自有他的事要忙,我即便是王府主母,也不得乾涉王爺的事。”侍月也明白這個道理,但王妃這般美貌,實在想不通王爺之前那樣迷戀王妃,怎麼突然就不迷戀了。她也是跟著乾著急。……晉王府的馬車一到,歸德侯府的下人便魚貫而出,分列府門兩側,十分恭敬的迎接。明華和明遠博兄妹二人也從府內走出。鬱棠下了馬車,就見眾人向她行禮,毫不誇張的說,與眾星拱月沒甚區彆。“給晉王妃請安!”鬱棠:“……”也不知道是不是歸德侯的主意?她這個外祖父過於功利,她就連淑妃都不能認,又豈能認外祖父?鬱棠保持著得體的笑容,趙澈給了她安穩榮華的日子,她不能在外給趙澈丟臉。“不必多禮。”明華上前挽住了鬱棠的胳膊,一旁的明遠博本想阻止,但還是任由明華和鬱棠親近了起來。明遠博神色複雜,目光落在鬱棠精致粉嫩的臉上,見她愈發清媚,容光煥發,比大婚之前還要美豔,便知趙澈沒有虧待她。他的表妹,總算是有人光明正大的護著了。明遠博一直覺得愧對鬱棠,他也心有不甘,但時至今日,看見鬱棠過得好,他既是失落,卻也心安。今日登門歸德侯府的貴女和命婦諸多。其中也有鬱卿蘭母女兩人。明華拉著鬱棠在涼亭下落座,道:“王妃,我聽說鬱卿蘭許給太子為側妃之後,鬱夫人就解禁了。你也彆放在心上,鬱將軍也是迫於皇室的壓力。”鬱卿蘭即將成為太子側妃。鬱夫人母憑女貴,將軍府自是不會再關著她,否則將軍府也會顏麵無存。鬱棠對鬱家的事已經無感。她在將軍府那些年,鬱夫人將她視作鬱卿蘭時,對她還算好,但她也時常對她打罵,時好時壞,鬱棠幼時一看見她就會害怕,不知道她幾時對自己好,又幾時痛恨自己。“我不會放在心上,我跟鬱家早就沒有關係了。”鬱棠莞爾,精致的麵容看不出什麼情緒。明華瞧著鬱棠比成婚之前還要嬌媚,身段也愈發婀娜,前凸後翹,她也隻見過自己姑母---淑妃娘娘有這樣的身段,簡直豔羨的不行。“王妃,晉王他對你好麼?”明華笑著問,未及鬱棠開口,她又說,“晉王想必對你極好。”鬱棠不知如何作答。趙澈對她的確是極好的,但這幾天的趙澈又讓她看不懂了。見鬱棠隻是笑了笑,明華也不見外,她們本就是表姐妹,即便不能相認,這份血緣親情是變不了的。“王妃,你可還記得戶部尚書家的嫡孫女?就是趙玉芝,她可是鬱卿蘭的閨中好友,三個月前嫁給了承恩伯的長公子,人人都道這是一門金玉良緣,趙玉芝還囂張了好一陣子,誰知承恩伯世子早就在外養了一名伶,前幾日還險些鬨出人命呢,庶子都好幾歲了。”明華一臉得意。仿佛是終於看見惡人遭殃,十分解氣。鬱棠:“……”她對旁人的事不太感興趣,但……她為何會突然想起趙澈。他突然對自己冷落,該不會是外頭也有人了吧?鬱棠莞爾一笑,表麵端莊舒雅,內心七上八下的,她也隻是個小女子,沒有淑妃半點的豪氣萬丈。做不到無事自己的夫君。明華和鬱棠同歲,她自己沒有姐妹,不靠譜的父親在她幼時就離家出走了,故此明華對鬱棠有種特彆的親密感。“王妃,我此前就聽說晉王不近/女/色/,那你與他……那個……”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若非是和鬱棠關係好,她絕對不會問出口。鬱棠:“……”趙澈不近/女/色?她怎麼就不太信呢。……鬱卿蘭母女如今也算是眾星捧月。太子是儲君,鬱卿蘭成為東宮側妃,一旦生下子嗣,日後定然榮華富貴。母女兩人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次,鬱夫人看不慣鬱棠,她總覺得自己的親生女兒在外受了那麼多年苦,卻平白讓鬱棠在將軍府享福了數年,是鬱棠搶走了自己女兒的福氣。加之鬱棠像極了淑妃,鬱夫人更是對她痛恨不已。“我還以為晉王有多疼惜晉王妃,看來也不過如此,今日這種場合,晉王妃的發飾倒是簡易清爽。”鬱夫人冷笑。鬱棠不喜歡繁瑣的頭飾,也對奢華之物豪不講究,今日出門隻是在發髻上插了一隻粉玉綴流蘇的簪子。這時,不知是誰道了一句,“鬱夫人此言差矣,晉王妃頭上的那塊粉玉可是價值連城啊,整個大梁僅此一塊,我聽說是晉王從皇太後的私庫要來的,特意命人製作成了簪子。”眾人聞言,紛紛朝著鬱棠看了過去。隻見女子嫵媚清媚,發飾簡單,但絲毫也不失顏色,尤其是那枚整個大梁獨一無二的粉玉,襯的人若桃花,格外嬌豔。不知是誰又道了一句,“晉王妃身上的料子是頂好軟煙羅,穿在身上輕若蟬翼,最是適合整個時節穿,也是有市無價呢。”“軟煙羅也就罷了,你們快看晉王妃繡鞋上的明珠,那樣大一顆,也舍得用在鞋上!”女眷的議論聲愈發高漲,此刻看著鬱棠,不亞於是看著一尊小金佛,光彩照人。鬱夫人的臉色愈發陰沉。她被禁足了數月,總算是借著女兒的恩寵,熬出了頭,此番出來,也是要向整個京都證明,她依舊是將軍府德高望重的主母,是未來太子側妃的母親。故此,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但突然之間,她一頭的金飾玉件卻是顯得尤為廉價庸俗,連帶著鬱卿蘭身上的首飾也暗淡了下去。母女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奈何,拚身份,比不過鬱棠;拚財力,亦是比不過。鬱棠雖然沒有佩戴奢華首飾,但她身上隨隨便便的一件東西也會讓人自慚形穢。雅集結束後,鬱卿蘭在馬車上就開始哭訴,“母親,您也看到了,鬱棠不管走到哪裡都壓我一頭,今個兒本是京中貴女向我道喜,可鬱棠一出現,所有人眼中就隻看見她了!”鬱夫人憤然至極。鬱卿蘭的感受,她又豈會不明白?當初隻要有明書瑤的地方,不管是男是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明書瑤身上,而她即便成了將軍府的主母,他的夫君心裡也隻有明書瑤!鬱夫人忍了忍,寬慰道:“我兒莫要傷懷,等你入住東宮,生下太子的長子,日後還怕會被鬱棠壓一頭?她身份再尊貴,也比不得儲君之妻!我兒放心,母親一定會讓你成為東宮之主,他日太子登基,晉王又算個什麼東西!”鬱卿蘭點頭,鬱夫人的話正中她的心思。她也盼著那一日。總有一天,鬱棠身上所有的一切寶物和光芒,都隻能是她的!……回到晉王府,鬱棠想去問問趙澈,有沒有師父的消息。得知趙澈在書房,她便徑直去了。剛行至書房,她就看見一個穿著清爽的秀麗女子走了出來。女子也看見了鬱棠,低頭行了禮,之後很快消失在了後院,看樣子是個練家子,而且武功不低。鬱棠沒有靠近書房,站在回廊下駐足了。她知道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她接受不了趙澈有彆的女人。原本她不信趙澈會這麼快就變心,可方才看見女子從他書房出來,想到他與女子獨處一室,鬱棠心頭悶悶的,還有點酸。像是心頭被人撒了一滴醋,酸的不明顯,但又無法忽視。鬱棠沒勇氣去書房見趙澈,她轉身離開。就在這時,書房的門扇打開,她稍稍駐足,但又繼續往前。趙澈從後麵追來,幾步就趕上了鬱棠,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將她拉到跟前,“棠兒。”鬱棠心裡的酸楚突然濃烈了起來,“你放開我。”趙澈哪舍得放。好不容易娶到自己心愛的姑娘,他是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和對方黏在一塊。侍月呆了呆,不知道是該躲起來,還是站在原地。鬱棠又去推趙澈。趙澈之前沒見過鬱棠發小脾氣,他當然是急了,拉著她往書房走。“趙澈!你放開我!”鬱棠也是有脾氣的。力氣比不過趙澈,隻能任其擺布,這讓鬱棠很不滿意。書房的門被趙澈合上。守在外麵的護院麵麵相覷,隨即又很識趣的悄然退下。王爺和王妃前幾天整整鬨了一宿,這次估計一時半會也好不了。書房內,趙澈有些失控,他受不了鬱棠這樣疏離他,將人抱著放在桌案上,頭一低就親了上去。男人的吻不像之前那樣循序漸進,而是近乎殘暴粗狂,毫無章法,似乎是要將這幾天的相思都給補上一樣。徹底失控之前,趙澈猛然抬頭。他到底不是尋常男子,不會真的任由自己繼續犯錯。兩人的狀況都好不到哪裡去,趙澈忙給鬱棠理好衣襟,遮去了一片雪膩光景,他啞聲道:“你現在知道我的心思了?下回若再招惹我,我可不敢保證不會傷了你。”他明明是心悅她的。鬱棠能感覺到。她問,“那、那你這幾日為何不回房睡?”趙澈苦笑,一掌捏著她的小蠻腰,實在太細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長結實一點,“你說呢?”趙澈修長的五指,有一下沒一下的給鬱棠理衣裳,高挺的鼻梁上溢出了薄汗。真想把剛剛拉好的衣裳再次扯開。自己的妻子,隻能看,不能碰,他也很無奈。兩人隔著寸許的距離,鬱棠能感覺到男人呼出的熱氣燙人。趙澈又說,“回去吧,你聽話些。”“為什麼?”鬱棠不懂了,趙澈對她的態度,前幾日還是熱切似火,他突然這樣“禁/欲”,總讓鬱棠心頭不安。她自幼寄人籬下,本就敏感。令人難以承受的事,並非是一開始就冷漠,而是熱切之後突然變得冷漠。趙澈讀懂了她的心思,心疼又無奈。他怎舍得冷落她?天知道,他多想與她共沉淪,能有多狂熱,便有多狂熱。男人默了默,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眸色一暗,抓著鬱棠的手,往下伸去。鬱棠意識到了什麼,登時嚇了一跳,“你、你做甚麼?”趙澈不允許她擺脫,迫使鬱棠知道他此刻的窘境,啞聲道:“棠兒,你現在可明白了?不是我要冷落你,是你太弱了,我怕傷了你。”鬱棠:“……”兩個人僵持著,鬱棠問道:“方才在書房見你的那位好看姑娘是誰?”鬱棠脫口而出,話一說出來,她便後悔了。她如何能查趙澈的行蹤和這樣的瑣事?即便是尋常大戶人家,主母也不便如此插手夫君的事。趙澈低低的笑,很享受妻子的醋意,“姑娘倒是有,我卻是沒發現她好看。”在他眼中,世上隻有兩種人,一是鬱棠,另一種便是男子。其他女子在他眼中,和男子沒甚區彆。趙澈放開了鬱棠的手,終是沒讓她做不情願的事。他牽著鬱棠走出了書房,朝著枝葉繁茂之處喚了一聲,“出來吧。”少頃,一女子站了出來,她垂著腦袋,恭敬道:“王妃,我是小六,剛從北燕歸來,十幾年前是王爺救了我,日後我便是您的人了。”鬱棠:“……”魏嬤嬤的確告訴過她,趙澈收養了好些落難之人,有小七和小九,那便也有小五小六…………這一天晚上,鬱棠獨自一人睡在臥房,夜裡總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想去找趙澈,但又不敢,其實……她已經不太適應一個人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