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陸一鳴趕來時,一品閣的大門已經關上了。晉王等人都來了!那說明鬱棠也在裡麵。這個認知讓陸一鳴一陣狂喜,隻要鬱棠活著就好,但轉瞬間,他一想到彆人都知道自己妻子的下落,他這個當夫君的卻是最後一個才知曉,陸一鳴心頭不是滋味。胸腔像是塞了一團棉絮,壓抑窒息的讓他喘不過氣來。陸一鳴是有備而來,他帶著金銀珠寶,上前敲響了一品居的大門。片刻,開門的是一個十來歲光景的婢女,這婢女相貌秀氣,但似乎被慣壞了,趾高氣昂:“這位公子請回吧,閣主今年不再接待任何人。”“砰!”的一聲,鑲銅釘的大門又被人從裡麵關上。陸一鳴再一次伸手去敲門時,突然有箭矢從門□□了出來,那少女的聲音傳來:“請速速離去,這次是警告,若再靠近,死傷後果自負!”陸一鳴不想妥協,身後的東來上前一步,焦慮道:“大人!莫要再執念了,一品閣每年隻接待十人,今年剩下的四個名額恰好都用了。咱們還是再想想其他辦法吧。”鬱棠就在裡麵,而趙澈幾人也在,隻有他這個當夫君的進不去!陸一鳴尚存一絲理智,昨夜又是半宿未眠,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明知硬闖一品閣毫無作用,可他一定要見到鬱棠,哪怕隻是看見她還好端端的活著即可。“讓她過來見我。”陸一鳴嗓音低沉沙啞,像是許久沒有飲水時的乾澀。聞言,東來神色一滯,隱露擔憂之色:“大人,她可是咱們好不容易布下的棋子,若是這次暴露了,前幾年的部署豈不是白費了?”陸一鳴長籲了口氣,他步步算計,不管是朝堂,還是陸府,他皆有自己的籌碼和暗棋。但算計來算計去,卻是把自己的妻給算丟了。“快去辦!”此刻的陸一鳴,他並不覺得敗露一顆棋子有什麼可惜的。人都是奇怪的,曾經心心念念著他的人,突然轉身漠然離開,他又受不住了。擁有的時候沒能真正明白她的好,可一旦徹底失去,再無回旋餘地,她又成了心頭朱砂,求而不得。俗人如此,陸一鳴也不能幸免。……陸一鳴順利潛入一品閣時,很快就找到了鬱棠,可當看見鬱棠和趙澈麵對麵站著時,陸一鳴停止了腳步。從他的角度去看,趙澈身段頎長高大,一身月白色錦緞長袍,和鬱棠的一身藍色男裝打扮,相得益彰。他二人靠的很近,就仿佛是趙澈將鬱棠圈在了懷中。就在此時,趙澈眉梢一挑,眼角的餘光瞥見了躲在暗處的人影,他眼神銳利,縱使那人悄無聲息的隱藏了起來,趙澈還是認出了陸一鳴。嗬嗬,他竟然進來了。看來,還真是低估了他。趙澈依舊抓著鬱棠的小手,能多待幾刻是幾刻,頭疼欲裂的滋味可不好受。鬱棠的手被他捏的生疼了,她以為趙澈這樣對待她,是為了緩解男子隱疾給他帶來的痛楚。畢竟,趙澈是個不行的,他這般纏著她,估摸著是想得到一絲絲的慰藉。“王爺,其實……有些病也未必不能根治,以王爺之能,定然可以尋到良醫。”鬱棠勸道。趙澈倏然蹙眉,他強忍著不去窺探鬱棠的心思。萬一聽到了什麼不想聽的,趙澈不敢保證自己會繼續君子下去。他到底有沒有病,他完全可以親身示範給她看。趙澈冷著一張俊臉,嗓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數丈開外的陸一鳴聽見:“棠姑娘這樣關心本王,本王實是高興。不知在棠姑娘心目中,本王是怎樣的人?”鬱棠想早點脫身,她知道趙澈胡鬨起來,真真教人難以招架,隻好隨意敷衍了他。“王爺舍己為人、高風亮節、德才兼備、豁達大度,是我敬仰之人。”鬱棠狠狠誇了趙澈的品行,也希望趙澈當真如她說的這樣,做一個品行高潔之人,莫要這樣纏著她。趙澈似乎不滿意,其實,相比內在品行,他更注重外在:“那棠姑娘以為本王的相貌身段又如何?”鬱棠:“……”莫不是她之前太過墨守成規?竟不知京城的男子如今這般愛美?這陣子相處下來,鬱棠自是不會將趙澈當做是洪水猛獸,否則他在山洞時就可以對自己下手了。趙澈的相貌身段也是無可挑剔。這一次,鬱棠沒有昧著良心說話,道:“王爺雅人深致、氣宇軒昂、貌比潘安。”對這個回答,趙澈還算滿意,趁機借著酒意,又問:“那棠姑娘是不是覺得,本王是京城男子當中最好看的一個?”鬱棠還真不太關注旁人的相貌,曾經心裡眼裡就隻有陸一鳴,也隻覺得陸一鳴長的豐神俊朗。鬱棠心道:晉王殿下今日醉的不輕,我還有師父交代的課業沒有完成,不能繼續與他糾纏了。鬱棠莞爾,看在趙澈醉酒的份上,不與他斤斤計較:“王爺無人能及,乃京城第一人。”這下,趙澈終於滿意了。京城第一人,那定然是超過了陸一鳴的。暗處的陸一鳴握了握拳頭,胸口像是被什麼重物壓過,壓抑至極。此時,趙澈抓著鬱棠的小手,她的手算不得嬌軟,甚至掌心還有薄薄的繭子,不過手型非常好看,手背白皙光滑。趙澈想起了此前在山洞時,鬱棠的這雙小手在他身上無意/遊走的感觸。晉王殿下算是初次知曉一個男子對女人的渴望,他在鬱棠疑惑的注視中,風流一笑:“棠姑娘莫不是心悅本王?”鬱棠身子骨一僵,因為兩人靠的太近,水眸瞬間瞪的老大,差點被趙澈這句話嚇出了鬥雞眼。她不是一個朝秦暮楚的女子,如今心中更是沒有男女之情,尚未和離之前,她斷然不會招惹任何男子,否則她與陸一鳴有甚麼區彆?!“王爺還請自重,鬱棠不曾心悅王爺,若是王爺有什麼誤會,還請王爺莫要繼續誤會下去!”鬱棠用力去扯自己的手腕。趙澈明知是這個結果,但強大的內心,還是被那一縷帶刺的春風,無聲無息的劃過。莫名的難受。趙澈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陸一鳴露出的衣角,他很快收斂神色,又笑:“棠姑娘真是口是心非。”鬱棠:“……”陸一鳴攥緊拳頭,發出骨節碰撞的聲響,他很想衝出去,以鬱棠夫君的名義,將趙澈驅逐,可他腳下如灌了重鉛,根本提不動。鬱棠一慣是知書達理、靦腆端莊,她即便曾經心悅他,也從未在口頭上說過,可她方才當著趙澈的麵,竟是這般毫無保留的袒露心扉。在她眼裡,趙澈就那樣好麼?!陸一鳴從未見過鬱棠如此落落大方、奔放豪爽的模樣,他明明那般熟悉她,他也自以為很了解她,但是到了今日,陸一鳴卻又發覺,他沒有真正懂過她。……陸一鳴走了。來時悄然無聲,走時亦然。趙澈放開了鬱棠,已經是半刻鐘之後的事了。柳如是察覺到古天齊和其他人統統醉倒,加上婢女被人打暈,這便帶著人匆忙尋了過來,果然就看見趙澈和鬱棠待在一塊。柳如是唇角一抽,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天下梟雄英豪也都免不了。當初鬱棠的娘親,讓無數人肖想/垂涎。如今到了鬱棠,似乎又是這樣。鬱棠是古天齊的寶貝疙瘩,柳如是當然不能讓古天齊還沒捂熱的小嬌嬌,就被彆的男人給騙走了。遂對趙澈道:“王爺,時辰已經不早,王爺可以先行離開了。”趙澈方才占了便宜,心情大好,棠姑娘不是尋常女子,他不可能強行迫使她就這樣跟了自己,趙澈隻能點頭:“好,本王這就離開。”轉念一想,趙澈又說:“白大人與明世子是否也一道離開?”柳如是嫵媚的臉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個晉王,相當小心眼啊。柳如是道:“白大人、明世子,以及鬱公子都醉的不輕,暫且在閣中歇著。”此時,晉王殿下原本和顏悅色的俊臉,突然就沉了下來:“本王突覺得不適,可能也要再叨擾一些時辰。”柳如是:“……”趙澈非要留下,柳如是也沒有任何辦法,況且他今日獻禮後,還沒有提出要求,一品閣還欠著他一個請求。……鬱棠去看了鬱瑾年。鬱瑾年才十四,比她還小一歲,不過少年隨了鬱長東,個頭高大,身段挺拔,日後有人是要領兵作戰的。上輩子她被陸一鳴囚禁後,鬱瑾年暗中來看過她,為了救她出來,還與將軍府決裂了,也不知道她死後,他後來如何了?鬱嫻拿了薄衾給少年蓋上。這時,少年突然伸手,準確無誤的抓住了鬱棠的胳膊,他用力抱在懷裡,眼睛是閉著的,像是做了什麼夢:“阿姐,你彆走,彆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人在將軍府。”鬱夫人陸氏心裡隻有鬱卿蘭,也不知為何,她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一直不怎的待見。鬱棠仿佛能理解他,輕輕拍了拍少年的後背:“瑾年乖,阿姐不會丟下你。”哄了片刻,少年終於安靜了下來,鬱棠又取了棉巾給他擦臉,照顧了半天,才離開了屋子。房門剛合上,鬱瑾年就悠悠睜開眼來,之後換了個姿勢躺著,唇角揚起一抹歡快。……古天齊醒來後,從柳如是口中得知了自己昏睡之後,趙澈去找了鬱棠。古天齊當即不悅。太過分了!他還沒死呢,就敢這樣堂而皇之的覬覦他家崽?!這次是他大意了,中了趙澈的詭計,古天齊吩咐道:“都趕走,一個都不要留!”柳如是捂唇一笑:“閣主,我瞧著這幾位青年才俊都還不錯,日後棠兒和離,總不能不嫁了吧。”話雖如此,但古天齊就是看著趙澈等人很不順眼。連帶著鬱瑾年也一並厭惡了。鬱長東那個混賬東西,他還有臉給鬱棠當養父?!鬱家也沒有一個好東西!古天齊一記冷眼掃了過來,柳如是訕了訕,隻能照辦。……白征和明遠博是被冷水潑醒的。二人睜眼時,發現彼此枕著彼此的胳膊,姿勢好不曖昧。柳如是看著他二人,心裡癢癢的,當初怎就那麼想不開,金盆洗手了呢?!好好的當一個稱職的采花賊難道不好麼?“白大人,明世子,你二人且回去吧,眼下晉王殿下和鬱公子已經在前廳等著二位了。”柳如是惋惜道。其實,她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可怎的就不像明書瑤那般招男人喜歡?明書瑤如此,她生的女兒也是這樣。白征和明遠博當即攏了攏衣裳,彼此又隔開了一些,得知趙澈和鬱瑾年也要一塊離開,他二人也不便強留。柳如是也不知道起了什麼心思,目送著白征和明遠博離開時,道了一句:“若非晉王殿下要求與兩位公子一道離開,妾身也不會這般決絕逐客。”白征、明遠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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