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鳴是陸家二房子嗣。他的相貌隨了陸二爺。陸二夫人--周氏,相貌尋常,出生沒落的官宦之家。當初周氏嫁給陸二爺,僅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陸二爺另有青梅竹馬的表妹,後來兩人珠/胎/暗/結,那表妹硬是被抬成了貴妾。周氏生下陸一鳴之後,一直不受寵,在陸家被壓製了數年。自陸一鳴登科後,她才能體麵的過活。此時,屋內僅母子二人,周氏問道:“一鳴,你昨晚去將軍府,一定見到了你表妹,她眼下對你可還有意?”陸一鳴臉上的疲色難掩,幾乎徹夜未眠,聞此言,情緒稍有波動,“母親,你說這個做什麼?表妹不幸走失,如今能安然歸來已是萬幸,有些事母親就彆想了。”這話讓周氏很不高興,“你父親的心都在那個賤/蹄子身上,如今你總算是出人頭地,我也總算是能喘口氣了,這些還不都是因為你出息的緣故麼?!你的婚事尤為重要,我原本以為將軍府能成為你的助力,誰知……誰知卿蘭又回來了。早知如此,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娶鬱棠,一個是養女,一個是親生女兒,這日後將軍府到底偏袒誰,不是一目了然的事麼?我聽說昨天鬱棠自己提出和離了?既然如此,你不如就隨了她的意!”又是和離!陸一鳴覺得自己聽到這兩個字,腦殼都要炸開了。鬱卿蘭是他內心深處的柔/軟,這輩子也無人可以取代,但鬱棠……他原以為他對她談不上有情,可自從定下婚事,至今已經五六年了,他早就習慣……他負了一個,總不能再負一個。陸一鳴做事穩妥,並沒有表現太過,道:“母親,我如今在朝中才將將起步,尚未站穩腳跟,況且這樁婚事就連皇上也知曉,我豈能做出休妻另娶之事?再者,京城皆知我和卿蘭的關係,我若是與鬱棠和離,再娶卿蘭,旁人該怎麼看她?總之,這件事母親不要插手了,我自有分寸。”周氏連連歎氣,“命啊!難道這都是命!哪怕鬱蘭早回來一日也好啊,偏偏就在你成婚當天回來。一鳴,你難道還看不清眼下朝中局勢?皇上要壓製晉王,那必定重用鬱將軍府啊!你娶一個養女有什麼用處?鬱棠給不來了你助力,反而會拖你後腿!”“母親!朝堂之事,豈是咱們能妄議的?這話今後休要再說了。”陸一鳴隻覺一陣煩悶。鬱卿蘭是他一輩子都要好好守護的人,可鬱棠……他似乎不管辜負誰,心裡都不會好受。周氏見陸一鳴態度決然,遂也沒有繼續相逼,想必他自己也能夠想明白。鬱卿蘭和鬱棠之間,真真是雲泥之彆,一個是將軍府的嫡千金,另一個是身份不明的乞丐,就算是如今出落的嬌妍瑰麗,但也改變不了她卑微的出生。出生決定了一切,這一點,周氏這半輩子都在親生經曆。“我已取消了今日認親儀式,鬱棠昨日鬨過和離,她簡直不將我陸家的顏麵放在眼裡!你這三日休沐,得空就去將軍府看看,卿蘭這丫頭也是可憐了。另外,我聽說晉王手上也有一枚血靈芝,既然卿蘭需要,你不如去試試,看是否能將血靈芝取來,到時候贈予卿蘭,也算是賣一個人情了。”周氏道。陸一鳴蹙著眉,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晉王府大門外蹲著兩隻巍峨的石麒麟。守門護院身著鎧甲,手持長戈,神色極為嚴肅。一般的高門大戶根本養不出這樣的護院。此時,一紅衣少年站在飛簷鬥拱上眺望了一眼,發現晉王府大門外依舊是門可羅雀,紅衣少年努了努嘴,嗖的一下又飛了下來。從北燕回京之後,日子過得甚是無趣。他以為放出了血靈芝的消息之後,王府定當會賓客盈門,卻發現今日還是門庭孤冷的一天。少年耐不住寂寞,滿腔牢騷無處可訴,隻好去騷/擾了趙澈的兩個心腹。南炎和北焱是一對雙生子,相貌一致,唯一不同的是,一個話多,一個話少。紅九嘴裡叼著一根枯萎的狗尾巴草,眸光灼灼,道:“你二人昨晚不曾親眼所見,那個場麵、那個關鍵時刻,咱們主子毫不猶豫、沒有懸念、直截了當、風姿颯爽的一把抱住了陸夫人的小/細/腰,我在暗處親眼看見了主子的眼神,那叫一個關切、犀利、複雜、陰鬱!”南炎知道紅九慣是喜歡胡扯,但事關主子的終身大事,他也很在意:“主子的眼神為何會陰鬱?”紅九挑眉看他,“這你就不懂了吧,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恨不相逢未嫁時!”南炎登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原先以為自家主子絕非紅塵之人,此刻聽紅九這麼一說,他對主子徹底改觀。彆人家的妻子,如何能惦記上呢?惦記就惦記吧,還直接抱上了!並且是在對方大婚之日!嘖嘖……主子下手忒狠了!紅九正說到興頭上,又道:“雖說陸夫人已經嫁為人婦,又雖說陸夫人瞧著年紀小了點,但也架不住咱們主子喜歡。單單是昨個兒晚上就抱了四次,次次皆是我親眼所見。這若是日後娶進王府,還不得三年抱兩,六年抱四!”南炎震驚,“抱了四次?!”主子從來不近女色,看來這次是喜歡的太緊了!一直沉默的北焱,終於忍不住,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實在難以想象主子那樣的人,會抱女子……南炎又問:“那……陸夫人相貌如何?年歲幾許?與咱們主子可相配?”紅九抱著欄柱,像蝸牛一樣慢慢往上爬,離地約有幾丈遠時,他笑道:“我昨晚離著陸夫人大約兩丈距離,可以看清陸夫人貌美如花、膚若凝脂、腰細膚白、氣度絕佳。咱們主子是何等人物,自然得配極美的女子,以我看,陸夫人可行!關鍵是……她是陸大人的妻子!那就更行了!”這是什麼邏輯?陸大人隻是在朝堂上彈劾過王爺幾次,總不能就因為這個,就去奪/人/妻/吧?!其實,以趙澈的身份地位,鬱棠若是和離,晉王府抬她為妾,也是給足了她尊貴。雖說自家主子身邊從未出現過雌/性,但北焱還算理智,他一慣是沉默寡言,鮮少開口說話,作為趙澈身邊的心腹,他時刻保持高度警惕。今日難得和紅九多扯幾句,道:“如你所言,陸大人遲早休妻,既是如此,屆時將她抬進門即是。”趙澈身份太過尊貴,就連當今已至中年的皇帝還得喊他一聲皇叔。故此,無人敢直接插手趙澈的婚事,更是無人會操心他的婚事。仨人正說著,一穿著錦緞,戴著灰狐絨暖領的少年探出頭來,“你們幾個可知那位陸夫人的生辰八字?不如先算算她與父王可有姻緣。”趙小七瞪大了雙眼,一臉亢奮。這幾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鬱棠昨日才將將嫁給陸一鳴。也完全沒有意識到,搶彆人的妻子,有甚麼不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