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李西閩恐怖《尖叫》巫山巫最近,我一直為自己的感覺失靈而鬱悶不已。買來了幾乎世麵上所有的恐怖電影,在深夜,一個人獨坐在沙發上,蜷起腿,不開一盞燈,一部部連放,可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有一絲感覺,無論是驚嚇、害怕或是擔憂。當曙光微明的時候,我對自己說,可能是生活實在太無趣也太平淡了,我才這麼麻木。也可能是電影中所描述的事不是隔著千山萬水就是離我本身的生活太遠,我才沒有同感。昨天,我接到一個好友的電話,他興奮地給我推薦一本恐怖,他說,你看看就會有感覺了。他的話音裡透著不容置疑的肯定,然後他輕輕地一笑便掛了電話。一天後的現在,四周一片漆黑,自從夜幕降臨的那一刻開始,我就這麼坐著一動不動,我的手上拿著一本書,我默默地注視著封麵上醒目的兩個字:《尖叫》。然後緩緩地把眼睛移向窗戶,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晃動、靜止、然後再晃動……我突然間尖叫起來,一隻暗黑的蟲子閃著光,似乎,似乎是一隻螞蚱!一隻閃著綠光的螞蚱!在書中,這代表死亡!五分鐘後,那隻蟲子被隔壁鄰居家的男主人確定是一隻飛進來的大蜜蜂。他離開的時候,我對他除了感謝還很慶幸,慶幸不是一個白發蒼蒼眼神遊移的老太太住在隔壁,也慶幸我住的這棟樓有電梯工,我就不至於在深夜,形隻影單被孤獨和恐懼淹沒……我想,這一切都是《尖叫》帶給我的震撼,它激起我對日常生活中某些普通現象的感覺:我的父母恩愛有多好,我的鄰居友善有多好,我的朋友真摯有多好,我的工作有多好,我身邊的一切都是多麼好。然而,當我不禁再一次審視我手中的書,我卻為其中的那些男人女人而扼腕歎息。難以言喻的孤獨,傷感的錯愛,不堪回首的往事,沉澱在細枝末節裡的憂慮,還有那不停反複吟唱的唐詩宋詞,那陌生而又熟悉的鄉村小調。書中描述的男人女人們執著而又決絕,他們在我眼前來回行走,越走越快,漸漸交織成一副色彩斑斕反差極大的油畫,抽象而又充滿動感,我知道,那裡麵滲透著痛苦,人生的無望以及精神的空虛。每個人都想找到突破口,深深地喘上一口氣,但無處不在的憂慮把他們吞沒。美好的愛情,深切的友情,包括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都在這部裡受到質疑。作者把他自身對人性的解構詮釋得淋漓儘致,但在另一方麵,卻顯示出他最徹底的人文關懷,對世間所有美好事物的不懈追求和肯定。他為此選取了一種極端的表現形式——恐怖。近年來,我一直對偵探情有獨鐘,也一直對電影大師西區柯克推崇備至,想想,都是因為其中令我癡迷的懸疑色彩。大到一起案件的發生,小到某人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我們都想去追根究底。好奇也許就是人類的天性,我們不希望自己陷入懵懂,總覺得自己就是那最聰明的人。而《尖叫》的作者就是抓住了這一點,在逐漸深入而迷離的娓娓道來中,模糊了我們的視線,進一步讓我們的思緒陷入困境而不能自拔。我想,這不僅是一部恐怖,更像是一部懸疑。當然,我對它的歸類完全是從寫作手法上講的,這是一部讓人不看完就欲罷不能的。將近兩個小時完全不能自控的急速,帶給你的絕對是二十個小時或許更長時間的戰栗和震撼。那毛孔奮張靈魂顫抖的感覺,腎上腺素突然飛升又降落,完全處於作者的掌握之中,那忽而恐怖忽而溫情的描述,更讓我們戰栗之餘又唏噓不已。但不可阻擋,我們會立刻沉迷於作者所描繪的那一幅幅殘酷而唯美的畫麵:身穿白色衣裙的美麗女子夢遊在深夜的空曠大樓之中;一個醜陋的男人和他鐘愛女人的絕美屍體交媾;變態的性愛受虐與施虐的融洽之美;一起突如其來的車禍死者像鳥一樣地飛翔;我們身處絕境仍渾然不知的漠然微笑……其實這所有,不過是一場噩夢。但的結尾卻讓我們陷入另一個更為恐怖的噩夢,它根本沒有遠離我們,它越走越近……作者最聰明也最明智的選擇了用恐怖的手段向我們講述一個撲朔迷離而近在咫尺的故事。他帶我們走向一條深不可測充滿懸疑的孤獨之旅,在旅途的儘頭,他把一切都告訴了我們:關於愛以及恨,信任以及遺忘,感恩以及內省。但我們意猶未儘,我們合上書,會看看我們周邊的世界,就會發覺,我們身處幸福之中。最終,我又看了一眼作者的名字:李西閩——同樣那麼神秘而充滿懸疑。我相信在今後的歲月裡,他還會喋喋不休地給我們講述更多他擅長的故事,我們本不想聽,可又不能不聽,因為故事的確誘人而且唯美,即使暴力即使殘酷。就像我現在,就已經在期待恐怖的感覺再次降臨,因為我很聰明,我知道那不可避免而且無法遏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