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玫瑰般的女人是誰(1 / 1)

尖叫 李西閩 3156 字 16天前

安蓉回到家的時候,夜色已經蔓延開來,路上的燈光此起彼伏地亮了起來。安蓉打開了服裝店送給她的那個紙袋子。她穿上了曾經在服裝店試穿過的那套服裝,站在鏡子麵前,安蓉有些傷感,她又一次想起了王子洋,想起了每次她站在鏡子前總能在鏡子裡發現王子洋充滿深情的目光,而現在……安蓉歎了口氣,她拿起了那個紙袋子準備扔進垃圾桶,一件白色的裙子從紙袋裡掉落下來。這就是她在櫥窗裡見過的那件似曾相識的白色連衣裙。安蓉的心一抖,她雙手顫抖地撿起這件白色的連衣裙。連衣裙是紗質的,在安蓉的掌心輕輕的沒有一點分量。安蓉不由自主地穿上了這件白色的連衣裙,站在鏡子麵前。連衣裙很合身,似乎是為安蓉度身定做的一樣。穿上連衣裙的安蓉顯得純潔而年輕,安蓉看見鏡中的自己甜美地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安蓉的心緊縮了,自己明明沒有笑,怎麼?安蓉揉了揉眼睛,鏡中的自己麵色蒼白,神情悒鬱。這天深夜,安蓉又看見了鏡框上黑玫瑰般憂鬱女人的照片。那個女人的臉如此清晰,似乎就在她的眼前飄動。安蓉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眼角滴落的那顆淚珠,晶瑩而閃亮。當她揉了揉眼睛之後,那個憂鬱的女人又神奇地消失了。安蓉有些害怕,她打開了燈,不敢關燈睡了。在這個冗長的夜裡,安蓉醒了三次,當她睜開眼的時候,四周一片黑暗,那個黑玫瑰般的女人卻清晰地出現在牆上的照片中,然後燈突然亮了,黑玫瑰般的女人突然消失了,安蓉看見自己的母親仍然在照片中微笑。安蓉不敢再睡了。以前,她不知道聽誰說過,租來的房子一定要清理乾淨,不要留下以前住過的人的物品。安蓉住進來時,檢查過的,這房子很新,好像沒有人住過,就是住過,也十分的短暫,估計不會住太久。她沒有找到什麼前住戶留下的什麼東西,就是梳妝台上的一個水晶發夾,她不認為那有什麼問題,因為她喜歡它,所以留了下來。掛鏡框的那枚釘子,一直是有的,也許以前的人也在這裡掛過鏡框。裝著母親遺像的鏡框多少年來她一直帶著,她一切都可以拋棄,唯有這鏡框她永遠不會舍棄,無論走到哪,都會帶著它。黑玫瑰般的女人是誰?安蓉感覺到有一團綠光在這個房子裡浮動,她仿佛聽到一個聲音在說,房子是有記憶的,那些記憶的痕跡充塞在房子的每個角落,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房子就開始回憶,你可以看到它們,聽到它們,聞到它們,觸摸到它們的記憶。31安蓉,我們認真的談一次好嗎?我想,咱們沒什麼好談的了。你應該相信,在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是我。我應該相信,你最愛的人是你自己。安蓉,你怎麼能這樣說我。那你要我怎麼說你,一個口口聲聲說我是他唯一的人,竟然背著我和彆的女人鬼混,還要我說,親愛的,請繼續——安蓉,你讓我傷心。王子洋,你不要再來電話了,我真的好累,不想再和你說話了。安蓉,你聽我說。聽你說什麼?說你的情人已經死了,不再會乾擾我們的感情生活了?說是你親手殺了她,因為你愛的是我。王子洋,你彆再表演了。還是蘭芳說得對,戀愛中的女人全是傻瓜,找不到方向。我承認我傻過,但現在已經結束了,清醒了。安蓉,你簡直是不可理喻!惱羞成怒了吧,你早就該把你臉上那層虛偽的麵紗撕下來了。彆裝了,要裝就和彆的女人裝去吧,你是我們醫院的寶貝,多少女人都想追你呢。讓夏美麗給你帶一群女人來讓你挑吧!王子洋把電話掛了。安蓉流著淚,她對自己說: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你哭什麼哭,你不是說不理他了麼,可你為什麼還要為了他流淚?淚水流進嘴巴裡,又苦又鹹,體會這種滋味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因為父親。父親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不願提及也最難忘的人,她的身上流著他的血。在安蓉的潛意識裡,她一直和父親很親近。安蓉無法排斥這個給自己生命的人,哪怕是他那顆精子的排出是一個要命的錯誤。在她有限的記憶中,父親是個儒雅的人,他高而瘦。戴著一副鑲金邊的眼鏡,他說話很輕,他從來不大聲說話。安蓉不明白像父親這樣一個儒雅的文化人為什麼會棄她和母親而去,遠渡重洋到某一個見不得人的鬼地方苟活一生。他離開時,安蓉才三歲。父親從來沒有說他要離開,他對妻兒的疼愛沒有人會認為是假的,直到現在。父親走的那天下著雨,好像是秋天,父親沒有告訴安蓉他要走,母親也沒有告訴她。像往常出門一樣,父親抱著安蓉,母親打著傘,他們一家三口到弘一賓館外麵等到赤板機場的班車。上了通往機場的班車,他們一家人坐在一起,父親在給安蓉念著李白的詩,白日依山儘,黃河入海流,欲窮千裡目,更上一層樓。安蓉輕聲地跟著父親念詩,母親則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他們。後來到了機場,父親在登機前,擁抱了一下母親,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然後,父親在安蓉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就無聲地走了。父親連頭也沒有回一下,安蓉以為他會回頭和她們母女說一聲再見的,可他愣是沒有說。他走時甚至連行李都沒有帶。直至他消失在安蓉的視線中,安蓉才哭出了聲,叫了聲:爸爸——母親把她抱回了家。母親和父親從沒吵過架紅過臉,安蓉一直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離去,也不明白他離去後杳無音訊一直就沒回來,更不明白母親直至死對父親也沒有一句怨言。父親就是一個虛幻的影子,縹緲在安蓉心中。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掛在胸前的那塊玉墜。這是父親給母親的定情物,母親留給了安蓉。安蓉想,她要在新婚之夜,把這塊玉墜給她最值得愛的男人。她原本想,這塊玉墜將是屬於王子洋的,現在她卻沒有了主張。32安蓉其實不太情願去參加張洪的飯局,但礙於情麵,她還是答應了他。她知道張洪一定請了不少人,安蓉不知道自己怎麼麵對那些陌生的麵孔。張洪開著警車來接安蓉,他臉上洋溢著喜氣,張洪臉上的喜氣感染著安蓉,她的內心稍稍平靜了些,安蓉總是莫名的有一種焦慮。安蓉笑著問他:張洪,今天怎麼這麼興奮,還要請客吃飯?張洪邊開車邊對安蓉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上次和那小偷搏鬥,局裡給我弄了個嘉獎,還發了千把塊錢慰問金,所裡的幾個同事非讓我請客,沒辦法,躲不過去,我想,蘭芳也不在家,把你一塊拉上吧。今晚你可要幫我擋著點,那幫哥們姐們可不是省油的燈。安蓉笑笑:要是蘭芳在就好了,我可不太會喝酒。張洪說:你彆謙虛了,我還不知道你呀。蘭芳不在,張洪好像換了一個人,話也多,眉飛色舞。張洪在蘭芳麵前就像一隻溫順的貓,安蓉其實還是喜歡張洪現在這個樣子。車開得不快,安蓉的臉色在起著變化,她放在膝蓋上的左手微微發抖,右手死死地抓住扶把。張洪自顧自地開車,他沒注意到安蓉的變化。安蓉的目光透過車的擋風玻璃,那些飛馳而來飛馳而去的汽車讓她不安,她好像置身於一個戰場,而那些汽車就像一顆顆殺人的子彈。在路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中彈。安蓉在汽車行駛的過程中,左手抖得更厲害了。一輛大貨車從警車的旁邊疾馳而過。安蓉尖叫了一聲。她的左手緊緊地抓住張洪的胳膊。張洪轉過臉:安蓉,怎麼啦。安蓉的眼神十分慌亂,她說:沒什麼,沒什麼,你車開慢一點好嗎?張洪點了點頭。他心想,自己從來不敢開快車,今天的車開得也很慢呀。怎麼到了安蓉眼中就成了開快車了呢?他實在弄不明白。他發現安蓉的左手還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胳膊。車開到了目的地,她的手才鬆了。下車後,安蓉的神色才略微平靜了些。張洪請客的地點是在美琪小築。這讓安蓉意外,她和蘭芳從來沒帶張洪來過這裡。安蓉心裡怪怪的,感覺是她和蘭芳的秘密突然曝了光。怎麼會選在這裡呢?安蓉不解。張洪爽朗地回答:這是蘭芳幫我電話訂的座,她說這裡的女老板會給我打很好的折扣。安蓉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安蓉的到來,讓美琪高興,她擁抱完安蓉就說:安蓉,你瘦了。安蓉說:這不挺好麼,不用減肥了。美琪清脆地笑著,安蓉覺得她今天的笑聲有些妖冶。美琪還是穿著低胸的吊帶背心,隱約地可以看到她黑色的乳頭。美琪把安蓉他們帶進了一個包廂。包廂裡已經坐滿了人。張洪的兄弟姐妹們早已經到了,坐了滿滿的一桌。美琪說了幾句打趣的話後就出去了,她一切都幫張洪安排好了,酒菜馬上就上來。張洪大方地把安蓉介紹給大家,又把大家介紹給安蓉。然後他孩子般天真地問大家:我女朋友的女朋友是個絕對美女吧?大夥你看著我,我看看你。沉默了片刻後,大夥哄地笑開了,然後就七嘴八舌地說起話來,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麵,他們說的都是和安蓉無關的話題。安蓉坐在一群警察當中,有些局促,她蒼白的臉變成了一塊紅布。因為他們穿著製服,看上去都是一個模樣。在這個酒宴中,安蓉發現了張洪的另一麵,原來他是如此的活潑,能說會道而且機智,看不出平常在蘭芳麵前的膽小羞澀。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幾副麵孔,在各種不同的地方變換,像變色龍一樣。酒喝得暢快,他們不停地碰杯,還說著一些七葷八素的段子。安蓉聽著那些段子,也笑著。酒桌上洋溢出的快樂和無拘無束是她很少碰到的,王子洋從來沒有講過什麼段子,她不知道他和他的好友們在一起時會不會這樣痛快淋漓地快樂著。就連那些女警官也說著笑話,那個叫胡菲的大眼睛女警說的笑話安蓉記住了。胡菲說得繪聲繪色。一個叫阿明的男人追求一個叫阿華的女人數年之久,向她求婚數十次。經過阿明的不懈努力,阿華終於答應了他,不過附帶了一個條件,就是床底下的鞋盒子不能打開看。阿明隻好答應她的要求。時光匆匆五年而過,阿明堅守承諾,未曾打開過那個鞋盒子。有一天阿華不在家,阿明終於忍不住打開了盒子,發現裡麵有三顆雞蛋和一千二百元錢。阿明怎麼也想不通為何會放雞蛋和錢而故作神秘。阿華回來後,阿明坦誠地向阿華承認了錯誤,說他偷看了鞋盒子。阿華也是個爽快人,她說既然你已經看了鞋盒子,那我就坦白跟你說了,我每外遇一次我放一個雞蛋在裡麵。阿明無奈,心想結婚五年才外遇三次,算了原諒你了,那你為什麼還把錢放裡麵呢?阿華的理由讓阿明吃驚,每當我集滿一打雞蛋,我就拿去換錢。大夥笑得前仰後合,安蓉也笑了。有一個叫李文學的青年警官在胡菲講完笑話後就向安蓉敬酒,敬完酒後,他就不停地誇安蓉的穿著打扮有品味。安蓉穿的就是東方廣場那個服裝店經理送給她的衣服。儘管李文學說的話空泛不到位,但有人誇她,她還是十分受用的。張洪就對李文學說,你甭想泡安蓉,她瞧不上你的。李文學就傻笑起來。李文學傻笑完後就愣愣地看著安蓉,他的目光很黏。安蓉看李文學這樣盯著自己,臉有些發燒,她低下了頭。張洪擂了李文學一拳,說:你小子怎麼啦,這樣盯著安蓉看,你犯病了呀,李文學!哦。李文學從癡迷中清醒過來,他茫然地掃視了在座的人一眼,尷尬地笑了笑。胡菲輕蔑地對李文學說:德行!李文學的臉紅了起來。不一會兒,李文學出去了。張洪也跟了出去。他們倆在廁所裡邊小便邊說話。文學,你怎麼那樣看安蓉,太直接了吧。張洪,不瞞你說,我看安蓉不對勁。哪裡不對勁?我看她的眼神不對,她的眼睛裡有一種不確定的東西,飄飄忽忽的,她好像心裡有什麼事情。我預感她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你不要神鬼叨叨的了,老愛瞎說,好像你是大仙似的,你說的東西,哪次準確呀?你不相信我也沒有辦法,好吧就算我沒有說。他們回到了包房,繼續說著話。他們說著說著,自然說到了和他們警察有關的事情。安蓉聽他們講破案什麼的,眼光又迷離起來了。那些凶殺搶劫強奸好像就發生在她麵前。一個人要麵臨的問題太多,她突然為張洪擔心,擔心他碰到真正的悍匪時會喪命,警察麵臨的危險太多,膽小的張洪當警察的確是一個錯誤的選擇。安蓉還記得去年一個叫李長青的刑警,在追凶時被歹徒砍了十多刀,送到醫院時已經無法搶救了。李長青據說才二十五歲,他的遺體就是七喜美容的,否則,在遺體告彆儀式上大家看到的會是一張可怖的臉。當時,安蓉就想,張洪可千萬彆出一樣的事。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安蓉都為張洪捏著一把汗,也為蘭芳提著一把汗,張洪要是有什麼不測,蘭芳該怎麼辦,這個世界越來越讓人不安。說著說著,他們說到了李長青。張洪說李長青是他的警校同學,他的臉色黯淡下來了。在座的人的臉色都黯淡下來。張洪站起來,把一杯酒灑在了地上,在座的人都站起來,把酒灑在了地上。隻有安蓉沒有動,大家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安蓉也想站起來的。但是她不知怎的,屁股像被強力膠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33安蓉沒想到平時文質彬彬的王子洋會醉酒。酒宴散了後,張洪就送安蓉回家。安蓉喝了不少酒,頭有些暈。張洪的酒量驚人,喝了那麼多酒還十分清醒。車開出了一段,突然一個人從人行道裡衝出來攔住了張洪的警車,他們看到衣衫不整,頭發散亂的王子洋站在車頭前,大聲地對車裡的安蓉叫道:安蓉,我愛你——王子洋滿臉的痛苦。他的雙眼血紅。他用拳頭捶著自己的胸膛:安蓉,我真的愛你——安蓉把頭扭向了一邊,她不想看王子洋的這副模樣。她轉身對張洪說:下車把他拉開,我們走。張洪下了車,他把王子洋拉到了一邊,說:王醫生,彆這樣,這樣太危險了。王子洋說:我不管,我不在乎什麼危險,我愛安蓉,我要和她在一起。張洪見他兩腿發軟癱坐在地上,就說:王醫生,你彆鬨了,還是早點回家吧。然後張洪上了車,他冷靜地對安蓉說真的不理他?安蓉點了點頭。張洪開動了車。安蓉回過頭,透過後車窗的玻璃,她看到王子洋趔趔趄趄地在後麵追趕著車,他在喊,安蓉,我不會放過你的。突然,王子洋摔倒在地上。安蓉的心刀割了一般,她叫了聲:張洪,掉頭!張洪把車開了回去,他們把王子洋扶上了車,送他回了家。他們把王子洋放到沙發上,就準備離開,王子洋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他口裡卻在叫著:安蓉,你不要離開我。安蓉還是和張洪一起離開了。在車上,張洪對沉默不語的安蓉說:其實男人比女人脆弱,更經不起打擊,蘭芳的話不一定正確,許多事情還是要你自己打主意。汽車像一片葉子一樣在街上飄過。34張洪要送她上樓,她拒絕了,並不是提防他,而是覺得沒這個必要,張洪也很辛苦,她讓他早點回去休息,還特地交代他車要開慢點,特彆是在這樣的深夜。安蓉一進樓道就聞到了一股中藥味道,中藥的味道就像揮之不去的夢魘時常出現。她沒注意到一個保安看她走進了樓道。在保安的眼裡,安蓉極不正常。他看到的安蓉好像飄在空氣中一樣,輕飄飄的。她全身瑟瑟發抖。保安不知道安蓉發生了什麼事。他一直看她走進了電梯的門,才搖了搖頭離開。安蓉並沒有發現保安。樓道裡暗紅色的燈光,安蓉從樓道進入了電梯。電梯裡有一股中藥的味道,中藥的味道中夾雜著狐臭味,她屏住了呼吸,自從她搬到新居來住,上上下下電梯,她沒有聞到過這種怪味。她平常不喜歡有狐臭的人,她主觀地認為那樣的人很臟。她按下了三樓的按鍵。按鍵冰涼。電梯啟動了,她感覺到微微一顫。有一次赤板市輕微的地震就是這種感覺。電梯裡的燈一明一滅,像是要出什麼問題。她想自己喝多了酒,眼花了。電梯到了三樓,哐當停下了,可電梯門緊閉著。過了片刻,電梯又震動了一下,繼續往上走。這是一棟二十層的樓,電梯一直到了二十層。電梯在二十層停了下來,安蓉的身體下墜了一下,然後,她站穩了。電梯門哐當一聲開了。門外一個人也沒有。安蓉想自己是不是按錯了按鍵,可她分明看到隻有三樓的按鍵是亮著的。有股冷風從門外吹進來,有股奇怪的味道,安蓉打了個激靈,電梯門關上了。電梯開始下降,安蓉覺得身後好像站著一個人,有股涼氣從背後吹在她的脖頸上,她大氣不敢出一口,也不敢回頭看。等電梯門一開,安蓉就呼地衝了出去。她回頭一看,電梯門迅速地關上了,她什麼也沒看見。電梯門旁邊的按鍵一直亮著,顯示著電梯在一層一層地往上走,一直到二十層。整個樓寂靜極了。安蓉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她的嘴唇微微抖動著,似乎隨時都要叫出來。她來到了家門口。她微微地張開了濕潤的嘴唇,她看到門口的地上放著一束玫瑰花。安蓉拾起了那束包裝得十分精致的玫瑰花,玫瑰的香味在這深夜的樓道裡彌漫,和剛才電梯裡的中藥和狐臭味形成了極大的反差。玫瑰花裡有一張紙條。她猜想紙條裡一定寫著什麼。安蓉抽出了那張紙條,借著昏暗的樓道燈光,她發現紙條的正麵反麵都是空白的。是誰?是誰在這深夜裡給她送上一束紅色的玫瑰?她有些暈眩,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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