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豢養的家丁和打手不少,但是卻和聚集起來的遊俠數量沒法比。更彆說他們的身後是已經被徹底挑起心中火氣和仇恨的百姓們,男女老少皆有,數量是遊俠們的數倍之多。隻應付過少量前來為自己討還公道的百姓們,還是仗著人數和武器皆優的家丁哪裡見識過這麼大的陣仗。麵對強攻的大量遊俠們,王家府宅中的家丁們立刻就落入了下風。家丁們一落入下風,王家府宅就開始步步潰敗,丫鬟們全都驚呼不已,頓時沒了主心骨。還沒等裡麵因為發生流血事件而回過神來的賓客們就看到王淳之的身後突然冒出來了一大堆的人。強闖這事丁石頭和趙有田兩人經曆了兩次,有過一次經驗,這次他們組織出來的遊俠們速度快而精準。王淳之一聲令下,丁石頭就帶著遊俠們率先衝了過去。滿院的賓客們瞬間被遊俠們給衝的七零八落,而後挨個的落在了那些遊俠們的手中。說實話,跟隨著丁石頭和趙有田兩人把這群達官顯貴們這麼一抓,他們算是把人給得罪徹底了,心裡已經做好了離開這裡的準備。遊俠大都沒有固定的居所,所以他們並不怕得罪達官顯貴們。當然,真正打動他們出手的並非是丁石頭和趙有田的勸說,而是王家人對百姓們罄竹難書的迫害。以前不是沒有遊俠找過王家的麻煩,但是對比單身一人的遊俠來,王家無疑是一個龐然大物,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幫百姓們討回公道。而丁石頭和趙有田的到來讓他們看到了一線希望,看到王家人對百姓們做出的惡行,心中凡是有點血性的遊俠都加入了進來。人越多,膽子就越大。直到他們現在把王家府宅都徹底掌控了,這才回過神來他們究竟乾了什麼。他們居然真的成功了。王淳之道,“小子是王家族長,今天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處理我王家的族中事務,還請貴客們稍等片刻。”王善文這才猛的回神,對王淳之徹底否認道,“你說你是王家族長難道你就是?我這邊可沒有收到我王家族長來這裡的信件。”真要是認可了王淳之的身份,他們這支不管有沒有錯都會落入下風。王淳之笑了,“我如果不是秘密前來,也不會發現家族中居然出現了如此害群之馬啊。”說著,王淳之環視了一下那些賓客們。他們是和王家嫡支一群無關的人,都是王善文給自己這一支經營出來的人脈,所以對王淳之這個突然出現的王家族長很陌生。隻有和王淳之一起同過桌的少年們認出了王淳之,皆感到詫異不已。族長是什麼?那是一族之主。哪個族長不是上了年紀的存在,而王淳之和他們一般大的年紀卻已經擁有了和他們父親爺爺一樣的地位,這讓他們無法接受。“嫡支家的人。”王家的旁係少年們瞳孔皆一縮,得益於王善文這個家中長輩多年來的教導,身為旁係的他們對所謂的嫡支並沒有敬畏之心,更彆說王淳之這麼大點年紀很難讓他們把威嚴有加的族長形象聯係到一起。而是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服,非常認同王善文說的嫡支不如他們旁支,就該退位讓賢給他們的話,讓和他們一般年紀的少年成為族長,嫡支不是沒落了是什麼。“咳,就算你真是王家族長好了,既然要處理的是你們王家自己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是不是就能先行離開了?”人群裡有賓客咳嗽著說道。說實話,他們心裡還是很想看到扒灰後續的,但是相比起熱鬨來,他們更珍惜自己的小命。被這麼多粗魯的遊俠們給圍繞著,哪怕知道不是衝著他們來的,心裡也發怵啊,聽到這麼說,遊俠們看向了王淳之。王淳之笑著道,“還是彆了,免得你們離開以後帶來一大群的人過來,我們再二次見麵可就不好了。”“咳,怎麼會呢,我們隻是外人,怎麼可能會插手進你們王家的家務事呢。”心中的小算盤被人明說出來,哪怕他們真是這麼打算的也得否認啊。見到王淳之不放人,王沛良讓趙有田給那群貴客們安排板凳座椅,至於王家人,就沒這麼好的待遇了。“跪下。”王淳之對王善文道。王善文嘴裡一口血差點吐出來,“我跪你祖宗!你讓我這個長輩跪你一個晚輩,你哪來這麼大的臉?”王淳之並不需要他的回應,王善文不想跪自然有人幫他跪。丁石頭一腳踹在王善文的膝蓋窩,王善文身體不受控製的跪在了王淳之的眼前。形勢比人強,他身後的晚輩們一看,也乖乖的跪了,不過基本都是朝著王善文的方向,王善文是長輩,跪他不丟人,跪王淳之就讓他們過不去心裡那一關了。王家後宅的婦人們也被驅趕著過來,和男人們混成一團,隻除了新娘子一個還臥病在床,其餘的包括新郎本人都在這裡。看到王家人全都被人壓製住,那些坐著的賓客們心裡皆唏噓不已。後院,王沛良帶人把身受重傷的新娘子給安置好,就目前的形式,大夫是指望不上了,他給新娘子喂了一些藥水就離開去翻閱王家的書房和王善文的臥室。前院,王淳之坐在椅子上,對王善才道,“剛才有婦人指證你有扒灰之事,此事可否屬實?”扒灰,當爹的送給自己兒子綠帽子,特指不正當的公媳關係。王淳之剛才就有些奇怪新娘子為什麼會選擇王善文來說事,而不是王家那些年輕的子弟們。也許,新娘子並非亂說,而是確有其事呢。而王善文的發妻早就死了,後院卻有很多有實無名的妾室,也就是說,他非常有可能真的做過扒灰一事。畢竟王家府宅的臟事也不差這一件了。王淳之這話一出,王善文就下意識道,“誰指證的我?”“看吧,你已經心虛了,要不然就是否認了。”說著,王淳之環視院落中的眾人,道,“你們中間肯定有知情的人存在,如果繼續沉默下去,後麵對你們的懲罰會加重,而說出來,是可以適當減輕刑罰的。”王淳之的話讓王家府宅的家丁丫鬟們麵麵相覷,男女主人們互相對視,猶豫不決著。就在這時,一個跪著的婦人突然抬頭出聲道,“我說,據我所知,公爹和家中大部分兒媳皆有染,他們身邊的仆人都是知情人,一問便知。”那名婦人話音未落,就被身邊的中年男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瞬間把婦人頭上的發釵晃的淩亂,怒斥道:“賤婦,居然敢信口雌黃,汙人清白。”“清白?我呸,隻要他們敢做我就敢說,我雖然不像小弟媳那般剛烈,但是也不能給你們這群人麵獸心的王家人打掩護。”婦人大聲道。從她決定開口那一刻起就沒打算善了。抽打她的人是她的夫君,也就是王善文的長子,婦人則是王善文的長媳。王善文猛的回頭,眼神凶惡的就像是要吃了她一般,那些有可能真的與王善文這個公爹有染的兒媳則大聲尖叫著想要撕了婦人這個大嫂。“讓他們安靜下來,把那名婦人單獨提出來。”王淳之道。圍觀的賓客們猝不及防的聽到這麼隱私的內宅事情,隻有極少數才有那個心情繼續聽下去,大部分的賓客神色已經隱隱的發青發綠。要說為什麼,大概是因為他們都是王善文兒子們的姻親吧。王善文要是扒灰事件的男主角,那他們家出嫁的女兒很有可能就是其中的女主角了,這讓他們臉色能好看的了才怪。當即就有人起身準備阻止這樁醜聞的繼續擴大,但是稍微一起身,就被負責看守他們的遊俠給用力壓回了板凳上。“老實點,人家王家的事你們瞎摻和什麼啊。”遊俠們不明所以道,讓那些很可能被牽扯進去的賓客們氣的想要吐血。王善文的大兒媳被單獨從人群裡麵拎出來,王淳之讓她繼續說,王善文的長媳道,“最開始這事是在家婆離世後不久,家公說他身體有恙,就讓我們這些兒媳輪流去侍疾。”然後侍著侍著就侍到公公的床上去了。“用的是幫自家夫君儘孝的名義,有多少兒媳願意那樣侍奉自己的公公?可是公爹一個孝字壓下來,就連她們的夫君都不敢說什麼,隻能這麼生生的吞下這枚苦果,繼續荒唐。”“到了現在,這個家裡麵已經妻不成妻,夫不成夫,公不成公,媳不成媳的,就那麼亂了。”“我覺得就是沒有族長過來這裡,這個家也撐不了多久了。”王善文的長媳苦笑著說道。王善文他身邊缺少女人麼?不缺少。雖然朝廷規定男人不到一定官職或者一定年齡不能納妾,指的是那些有身份,要去衙門登記的妾室,而天下男人大都夠不到這個層次。那他們該如何滿足自己的好色?不記名的通房丫鬟和鋪床丫頭應此而生。丫鬟就隻是丫鬟而已,隻是身體多了一個男人,還不是自己的夫君,想要得到妾室的名分,幾乎難如登天。至於她們本身的意願,並不重要。所以凡是有點錢和有點權的男人想要繞過朝廷的規定擁有更多的美色,是有心就能辦到的事情。身邊不缺女人,卻還是對兒媳下手了,這就是禽獸不如了。王善文受不了多方打量的異樣眼光,不禁惱怒道,“她們夫君皆為我骨血所化,生他們養他們育他們長大成人,讓她們代替她們夫君儘孝怎麼了?”“然後就儘孝儘到你的床上去了?”王淳之冷笑道,“彆用儘孝的名頭遮掩自己的肮臟和齷齪,扒灰就是扒灰,為世俗所不容。”“你已經觸犯了王家的第二條家規:黃,俗通淫,你可知沾染上它的代價?”王淳之問王善文道。“還有誰也沾了這個字,一起站出來吧,我一塊料理。”王淳之冷聲道。整個院落瞬間寂靜無聲,而後傳來婦人們跪伏哭泣的聲音。她們的心理防線比男人弱,早就受不了王家長媳把這樁見不得人的醜事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現在更是恐懼不已。王淳之沒有看她們,隻是道,“你們哭什麼哭,隻要不是自願的,婦人可以免於處罰。”重點是在王家的男人們身上,他們在外可沒少做強搶民女,逼良為娼的事情。王家男人們沒有想到王淳之會把這事重點放在他們的身上。要知道自古以來隻有女人會因為此事受到處罰,男人可至今未有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