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去縣城的路大概比得上兩個鎮子,越往縣城的方向走,地麵的路段也就越好。感覺到車子顛簸力度減少,車內的王沛良也想試試怎麼駕車。王淳之和他換位置,在車內指揮著,“一開始彆太用力,這些能拉車的馬都是被訓練過的,基本不會走錯路。”“拉著韁繩摸索馬的感覺,等抓的時間長了,它一扭頭,你就知道它想往哪邊走……”王沛良剛開始還有些手生,慢慢的就摸索出來了,畢竟駕車和騎馬還是有所差距的。就這樣,兩人輪換著,駕駛著馬車來到了縣城。縣城被一座古樸厚重的城牆給包裹著,氣勢磅礴,王淳之和王沛良一人交了一文錢的稅之後,就進入了人聲鼎沸的縣城中。路的兩邊就是挑著擔子來擺攤賣各種各樣東西的小販們,好在道路寬廣,讓馬車通過一點問題都沒有。王沛良問道,“我們是去當鋪還是藥鋪?”他們是去賣藥材,去當鋪死當的話,能得的錢肯定比賣給藥鋪多的多。隻是當鋪做的並非藥材買賣,可能也會看他們不是內行人使勁壓價。這些問題兩人已經討論過,王淳之駕著車,道,“先去當鋪看看。”縣城兩人誰都沒來過,是以非常注重路兩邊的招牌名字。這個時候每個店鋪的招牌都非常的有特色,圖文並茂,可便於各個階層的人迅速了解。王淳之下車,問了一個路人,“請問縣城一共幾家當鋪和藥鋪?”被王淳之問到的路人是一個縣城人,對自己長大的一畝三分地可謂是了如指掌。“縣城一共三家當鋪,前麵不遠處就有一家,還有一家在城西,最後一家在縣衙的不遠處,聽說是咱們縣太爺的族人開的,如果想要當東西,千萬彆去那一家,去了會把東西壓價不說,就是活契也能給你變成死契了。”路人好心叮囑道。“至於藥鋪,那數量可就多了,最大的一家藥鋪在城西,出診的價錢最貴,醫術也最好,其餘的藥鋪位置在……”王沛良連忙用筆把地址給記下來,等心中略有成竹之後,他們下車前往離他們最近的一家當鋪。見到有客人上門,當鋪的夥計連忙笑臉相迎,“請問客人是來當東西還是來取東西的?”“當東西。”王淳之道,示意王沛良把身上的包裹給打開,露出裡麵成色十足有年份的藥材,上麵還帶著一股新鮮的泥土腥味。夥計的一看就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做主的生意,連忙去後麵請掌櫃的出來。另一個夥計把王淳之兩人請到了內堂,並奉上了茶水。掌櫃的出來時眉眼帶著笑意,一點小看人的意思都沒有,對王淳之兩人道,“我已經聽夥計的說二位是來當藥材的,不知是準備死當還是活當?”“活當的價格比死當低很多,但是在規定期限內可以贖回。”他給王淳之兩人簡單的講了一下當鋪的規則,王淳之把包裹內的藥材展露出來,問掌櫃的,“這些藥材我們想要死當,掌櫃的最高能給多少?”那些有年份的藥材一下子讓掌櫃的睜大了眼睛,連忙低頭細細品鑒,藥材是寶,掌櫃的是鑒寶達人,經過手的藥材比之一般的外行人多多了,但還是第一次一次性見到這麼多年份的藥材。過了一會,他心境平複下來,麵色恢複如常,“這些藥材我們當鋪可以開價一百五十兩。”過百兩,已經是這個月當鋪內有數的大買賣了。他暗中打量著王淳之身上的衣著,心裡想著價格也不是不能再提提的,然後就看到王沛良已經拿出紙筆來在記什麼。這是在乾什麼?“一百五十兩是掌櫃的最高價格麼?”王淳之問道。掌櫃的不由一愣,心道當然不是啊,畢竟開當鋪賺的就是中間商的差價,低買高賣是常事,不過他也看出來了王淳之對他給出的價格並不滿意,遂道,“如果這個價格公子不滿意,我們當鋪還可以再加三十兩。”王沛良手不由一抖,白紙上立刻暈染了一團墨跡。“一百八十兩的價格,我們真的不能再加了,畢竟當鋪並非藥鋪,我們的客人也沒多少能一次把這些藥材全都買回去的存在……”掌櫃的道。“好,我們知道了,今天剛來縣城,等我們再轉轉再做決定吧。”王淳之起身道。王沛良把東西記好以後,就把藥材給包了起來。動作乾脆利落,一點都不墨跡。掌櫃的看的不由一懵,覺得這步驟一點都不對啊,做買賣的,你來我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這兩位為什麼不和他討價還價一番啊?他砍價的本事還沒開始發揮呢。就像是一拳揮空一般,心驀然空落落的。見到客人真的離開,掌櫃的歎著氣回去,“男人啊……”真是一個談不攏,立馬走人,連個留人的機會都不給。王淳之和王沛良都是男人,或者說大老爺們一個,主婦們的天賦技能:殺價,並沒有被他們給開發出來。之所以乾脆利落的離開,是為了和其他的當鋪、藥鋪做價格對比,這是最基礎的價比三家。他們駕車來到了城西,城西這處地方更加的熱鬨,人來人往,比肩接踵,馬車幾乎進不去。王淳之兩人把馬車停在外麵,栓好後直接步行進去,他們先是來到另一家當鋪內,當鋪的掌櫃一見到王淳之兩人帶來的藥材就兩眼放光,然後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激動,給出了一百兩的死當價格。一百兩在之前的王沛良看來的確多,但是有第一家當鋪珠玉在前,幾乎相差了快一倍的價格,他如何看不出來死當價格的水分來。都不用王淳之說什麼,王沛良記下價格後,就低頭把包裹重新包好,王淳之對掌櫃的道,“我們先告辭了。”“等等,這個價格你們如果不滿意,我們還是可以再商談的。”掌櫃的急道,等他追出當鋪門的時候,王淳之兩人早就融入到了人群中,讓他再也找不到。王沛良低頭踢著一塊小石頭,“我們還去最後一家當鋪看看麼?”最後一家當鋪是有“背景”的,他們恐怕弄不過。王淳之也沒有去最後一家當鋪的意思,他抬頭,看了一下招牌,扯著王沛良的衣袖進了縣城最大的一家藥鋪中。藥鋪的三扇門敞開著,裡麵有坐堂的候診大夫,還有數個正在忙碌的夥計們,他們的身後是一個大大的藥材櫃子,整個屋子裡麵都縈繞著一股說不上來的藥香味。店麵雖然很大,但是裡麵的客人卻很少。見到有人進來,大夫們一抬頭,就知道他們兩個沒病,遂不再注意他們,藥鋪的夥計迎上來,問他們買藥還是賣藥。這年頭種植藥材的藥農非常的稀少,想要維持住這麼大一個藥鋪的運轉,自然得依靠百姓們的力量。藥鋪的夥計們,也就是學徒們,雖然不如大夫們醫術精湛,但是從王淳之和王沛良兩人的精氣神上,也能看出他們是一個健康的人。這樣一來,他們來藥鋪的目的就隻有那幾樣了。王淳之道,“我們來賣藥材。”王沛良把包裹打開給學徒們看,那麼多有年份的藥材讓認出它們的學徒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隻是還不等他們開口,就被正在坐堂,等待出診的大夫們給強勢的擠到了一邊去,他們一改之前的冷淡,對王淳之兩人和顏悅色道:“兩位公子,請裡麵請。”“還不趕緊給客人們奉茶。”一位大夫低聲對學徒們喝道,把學徒們給支使走。王淳之兩人喝著茶水,等待著藥鋪的大夫們給藥材們估價。不同於當鋪,一口價包圍了全部的藥材,在藥鋪,王淳之兩人帶過來的藥材一一被估算出價格,有的價高,有的價低。“藥材的價格和藥材的藥性,還有藥材的完整度有很大的關係,你們帶過的藥材雖然不是正宗的采摘手法,但是勝在完整,讓藥材裡麵的藥性沒有一點流失,就是藥材的保存手法上還需要學習……”天知道當他們看到這些寶貝們被包裹隨意一包時,那種好東西被糟踐的心情誰能理解。唯一慶幸的是那些藥材遭受到如此粗糙的對待也沒破皮,真是不幸中的萬幸。聽到藥材完整和不完整之間相差的巨大收購價格,王沛良連忙虛心受教,“以後我一定會注意。”最後零散的算出來,這些藥材的收購價格為三百五十八兩二錢六十七文。就這價格還是藥鋪壓價給出的,一對比,當鋪的價格不是一般的黑。“這些藥材你們是在山裡采摘的吧,那裡肯定還有很多彆的藥材,以後如果還采摘了藥材,我們藥鋪都收。”幾位坐堂大夫對王淳之兩人道。王沛良嘴上說,“一定,一定。”“你們是要銀子還是金子?”給他們結賬的大夫問道。三百多兩銀子,換成銅錢能裝一車。民間貨幣基本的換算為:一百文錢為一錢,十錢為一兩銀,十六兩銀為一兩金。兌換價格基本就在這上下線進行浮動,有時候會多,有時候會少。王沛良看向王淳之,王淳之想了一下道,“三百五十兩換成金子,其餘八兩二錢六十七文換成散的。”藥鋪的學徒們貼心的給他們一人送了一個裝錢的荷包,讓他們下次有藥材了一定再來。錢貨兩清,坐堂的大夫們拿著藥材立馬就迫不及待的去炮製。隻有經過中間炮製的工序,藥材才能真正的擺上貨架,而不是外人以為的隨手一切,就能進行售賣。不過那些已經和王淳之兩人無關了,幾斤重的金子被王淳之往懷裡麵一揣,包裹橫跨身前一擋,腰身挺直,從外麵一點都看不出來。王沛良把他的荷包掛在腰上,如此重款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他心裡麵惴惴,然後把荷包解下來揣進懷裡麵,他的這個舉動讓暗中盯上他的人神色驀然一暗。王淳之的荷包是掛在外麵的,正當他和行人即將擦肩而過的瞬間,一隻靈巧的手向著王淳之的荷包探來。隻是等待他的並非是荷包綿軟的手感,而是一隻來自王淳之的手掌,他的手被握住,沒有絲毫的遲疑,王淳之手上微微用力,把他的手上折,瞬間,一股鑽心至極的疼痛蔓延到了心口,那名小偷忍不住的放聲大叫。身邊的人被他的叫聲吸引過來,王淳之不卑不亢的解釋道,“這是一個小偷,剛才準備偷我的錢,被我當場抓到,現在,我要壓他去見官。”被王淳之當場揭露身份,那名小偷頓時冷汗涔涔,周圍的百姓們義憤填膺,瞬間圍成了一團,不讓這名被當場抓獲的小偷逃跑。王沛良立馬捂住胸口處的荷包,防止小偷的同夥在。小偷在王淳之手上掙紮,眼看著就要無法脫身,他眼中露出一絲凶光,王淳之快速的踢向他的兩個膝蓋骨,人聲鼎沸中,兩道不明顯的“哢嚓”聲傳來,小偷的雙腿不受控製的軟了下來,他頓時知道自己今天碰上硬茬了。王淳之在周圍好心百姓的幫助下拉著他去見官,就在即將到達府衙前,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們跑過來到處衝撞,百姓們被衝散,王淳之也“被迫”鬆手,那名小偷也趁亂脫身。混亂的功夫就一會,犯人沒了,自然用不著再去府衙,這讓百姓們非常的可惜,王淳之對他們道,“剛才大家可看清楚那個小偷的臉了?以後一定要有所防備啊。”“我看清楚了,下次見到了一定要他好看。”“記住了,那個人就是我們縣城裡有名的潑皮無賴。”“好不容易抓他一次人贓並獲,真是可惜了……”王淳之這個當事人卻不像外人想象中的那麼憤怒,畢竟仇他已經當場就報了。經曆了這一出,身懷巨款的兩人連逛縣城的心思都沒有,隻想趕緊趕回去。直到回到車上,把荷包完好無損的取出來以後,王沛良這才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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