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馬雷克安排了射箭訓練。大學生們都興致勃勃,從來不缺席,近來連凱特也來參加了。今天的靶子是個稻草人,設在大約五十碼開外。手裡拿著弓的年輕人一字形排開,馬雷克從他們背後依次走過。“要射殺一個人,”他說道,“你們要記住一點:幾乎可以肯定地說,他是穿胸甲的,但是他的頭上、脖子上或者腿上就不大可能有防護甲胄,所有要想射殺他,就必須射他的頭部,或者射他的身體兩側,因為那些地方沒有護甲。”凱特津津有味地聽著馬雷克的講解。他做任何事情都非常認真。射殺一個人,好像他真覺得是這回事似的。在法國南部這樣一個下午的金色陽光裡,耳邊傳來的是遠處道路上的汽車喇叭聲,這種想法未免有些滑稽。“但是,如果你們想阻擋一個人前進,”馬雷克繼續說道,“那就射他的腿,那他就會立即摔倒。今天我們要使用的是五十磅的弓。”這裡所說的五十磅指的是把這張弓拉開所需要的力。弓的本身已經不輕,要把它拉開更談何容易。箭大約三英尺長,許多年輕人都遇到了困難,尤其是剛剛開始的時候。通常在每個階段結束前,馬雷克都要他們做舉重練習,為的是鍛煉他們的臂力。馬雷克自己可以拉開一張一百磅的弓。這是他們所望塵莫及的,可是馬雷克卻說這是十四世紀的標準規格,這種說法實在讓人難以置信。“好吧,”馬雷克說道,“搭箭,瞄靶,把箭射出去!”一枝枝箭嗖嗖地飛了出去。“不,不,戴維,拉弓的時候身體不要抖。保持自控。卡爾,注意姿勢。鮑勃,位置太高。迪安娜,記住手指的動作。裡克,這就好多了。好,再來一遍。搭箭,瞄靶,呃……射!”傍晚時分,斯特恩用對講機呼叫馬雷克,讓他到農舍去,說有好消息。馬雷克到的時候發現他正在顯微鏡下檢查那塊鏡片。“什麼事?”“來,你自己看看。”他走到一邊,馬雷克走過去,看見了鏡片,還看見雙聚焦的明顯線條。鏡片上有一些不明顯斑點,是一些白色的圈圈,好像是細菌留下的。“要我看什麼呀?”馬雷克問道。“左邊緣。”他移動顯微鏡物鏡台,使鏡片的左邊緣進入物鏡之下。在光線折射下,那邊緣顯得非常白。他發現那白色像潑灑了似地越過邊緣,延伸到鏡片的表麵。“這是鏡片上長出的細菌,”斯特恩說道,“就像岩石凡力水。”岩石凡力水指的是生長在石頭下麵的那層細菌和黴菌。由於它是有機物,所以可以測出它的年代。“這東西的年代可以測定嗎?”馬雷克問道。“可以,”斯特恩回答說,“隻要有一定的量,能做碳十四測定就行。不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量不夠。靠那一點點東西是沒有辦法做年代測定的。試也沒有用。”“那怎麼辦?”“問題是,這是鏡片的暴露部分,對吧?就是凱特說的裸露在外麵的那部分。”“對的……”“這麼說它有年代了,安德烈。多少年了我還不知道,不過它不是現場混進的雜物。裡克檢查了今天找到的所有骨頭,他認為其中有些比我們研究的年代要晚,是十八世紀的,也許甚至是十九世紀的。這就是說,其中有個人曾經戴過雙聚焦眼鏡。”“我不知道。這塊鏡片看來製作很精細……”“這並不意味著它就是近期的。”斯特恩說道,“兩百年來研磨鏡片的技術一直很不錯。我已經安排九*九*藏*書*網讓紐黑文的光學專家幫助檢查一下。我已經讓埃爾茜提前對油布包裡的文件進行研究,看看其中有沒有什麼異常。與此同時,我想我們可以放鬆一下。”“這是個好消息。”馬雷克說著咧開嘴笑了。“我就知道你想知道。吃晚飯的時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