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俞有一個嗜好，那就是極度癡迷健康的肉體，並不是那種方麵的癡迷，雖然說他不是禁慾係的但是他對待那種事情是需要強烈的心靈契合以及肉體的完美。而他對美好肉體的喜愛程度表達在，他會儘其所能通過畫筆將這美好的東西換一種方式呈現出現。但他也有點心理潔癖——即使肉體再完美，心靈上的骯髒也無法彌補，所以他不喜歡找那些在舞台上的模特，雖然身體上毫無瑕疵，但是內心已經不值得自己動筆去畫。眼前的少年，不對，算是青年了，看起來非常的乾淨，上週，幾乎是一眼，他就看上他的肉體，陽光下，無所遁形的黑暗，他像是一枚漂亮的寶石。看著眼前猶豫的蘇池，他加了一把火。“我隻是欣賞你的身材，非常。”祁俞加了重音，他很少這樣，隻有對自己非常喜愛的事物才會有這樣。“可……”沈默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答應，答應了自己又會覺得很羞恥。不答應可能就錯失一個機會。係統：提點你一下。沈默：什麼？係統：通過我的觀察，祁俞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這種人，往往比較吃欲拒還迎這種調調。沈默：那你的意思就是叫我先稍微拒絕一下？係統：你自己理解。“祁先生，我看……還是……”祁俞突然笑了，一直緊緊抿著唇展顏的時候卻是把蘇池給驚豔到。“又不是作姦犯科，你用正當的手段獲取報酬，沒有什麼不妥。”蘇池搖搖頭：“話是怎麼說，但是……”祁俞走近，打量他，漂亮的鎖骨在略有些昏暗的燈光下染上一絲暗沉。摩挲下巴，他在對方漸漸發白的臉上流連了幾秒。“你來之前洗澡了沒？”沈默搖搖頭。祁俞走了出去，不知道從那個房間拿出了一套浴衣：“你去洗個澡，既然你不願意，那就先穿著，時薪照舊。”沈默猶豫了一下，接過來，既然他都這樣說了，自己總不能不給麵子，自己也不是大姑娘，做派不能扭扭捏捏。浴室在房子那一頭，走了幾分鐘才到。是一個浴池，不算特彆誇張，但是洗起來一定很舒服，祁俞沒有送他過來，他在大廳等著，又泡上一杯咖啡。沈默還小聲的提醒了他總喝黑咖啡對胃不好。雖然有些多管閒事的嫌疑，但貌似祁俞沒有生氣，隻是也沒有什麼反應。祁俞交代，洗乾淨點，他不喜歡有瑕疵。藝術家是不是都是這麼古怪。沈默沖完澡，還在池水裡泡了一下，水溫一直是恆溫的，還會通過循環係統不斷替換乾淨的水，真的是夠享受的。穿上浴袍，略有些寬大，但是還算合身，隻是有個很蛋疼的事，那就是換洗下來的內衣褲，他總不能重新穿上洗之前的髒內褲了吧？猶豫之間，浴室門外傳來腳步聲。“好了嗎？”“嗯……隻是……”“要穿我的嗎？我建議不用穿。”“……”“穿好我就進來了。”祁俞推門進來。祁俞又開始打量沈默，這次的眼神更是入骨，像是要一寸一寸把他揉碎一般。“很好，就這樣。”他走了過來，一把抓住沈默的胳膊。“走，我現在很有靈感。”“等等，我還沒穿……”被按回到沙發上，沈默發現這個人雖然看起來並不是很健康，但力氣卻是不小，而且對待畫有偏執的態度。“你這樣。”被祁俞抓起雙手放到頭頂，雙腿放平，微曲，就這樣直挺挺的躺在房間中央的沙發上。一陣窸窸窣窣，手腕間碰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緊實的皮圈套了上來。“？？？”沈默條件反射的抬頭，雙手掙紮，但是手腕已經被皮圈緊緊束縛住。“祁……先生，你……這是乾嘛？”幾乎是喊出來的，並且手腕動了動，發現被圈得還挺緊，一時半會弄不開。祁俞卻沒有其他動作，也沒有回答，站起來反覆確定他的姿勢，剛洗完澡的蘇池，散發著一股屬於自己常用的沐浴露香味，這讓祁俞非常的愉悅。他反覆凹了造型，稍微把浴袍撩開一絲露出小腿，這才滿意得退到了畫板前，拿起一根畫筆，理所當然道：“當然是畫畫。”“你躺好，彆動，我很快。”“……”這對話太違規，沈默忍不住臉紅。看到青年臉上可疑的紅暈，他挑眉：“我儘量快點畫。”你特麼說話能不大喘氣嗎？沈默靜靜的躺著，祁俞也沒有其他的動靜，真的就是開始畫畫。靜悄悄的，隻留下祁俞一點點動作的聲音，天花板也是暗黑色的，沈默忍不住閉上眼，他大概不適合這種場景，躺在這裡卻感覺內心沒有辦法寧靜下來，隻能試圖閉上眼睛來緩解這種莫名的恐懼和焦躁。看來祁俞的每個房間都是有目的性有主題性的，倒是符合這種怪癖畫家的形象。雖然閉上眼，但是沈默睡不著，他呼吸不算急促，但是比平常來得快，這麼安靜的情況下，睡眠一直不足的他甚至連睏意都沒有，看來環境對他的影響真的很大。“疼嗎？”祁俞自然指的是他的手。沈默搖頭。“那為什麼你的表情很痛苦。”沈默睜開眼，一臉茫然，很痛苦？“即使你閉上了眼睛，也能感覺到你很不舒服。”“大概是……這裡的氣氛，不太適應。”盯了沈默兩眼，他又開始接著畫，隻是他動作加快了不少。漂亮的肉體，雖然不能一窺其全貌，但是僅僅這樣，就讓祁俞的滯塞了不短日子的靈感一下打開了缺口，從裡麵源源不斷的流出來。“再一會。”“嗯，不礙事。”過了一會，祁俞打開了音樂，是古典音樂，緩慢柔和的音調讓沈默一直懸著的感覺慢慢放下來，然後在這個氣氛下漸漸有了睏意。他真的睡著了，祁俞並沒有阻止他，而是對著他的睡顏輕勾嘴角。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雙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嗯？”迷迷濛濛，沈默哼唧了一句，醒來。“怎麼了，祁先生畫完了？”“還沒，一半，大概還需要一天。”沈默發現自己手腕上的皮圈還沒有拿掉，而祁俞正蹲在沙發前低頭看著他，莫名的有些緊張，祁俞靠近他的時候總是自帶這微妙的氣場。“祁先生……這個。”“嗯。”祁俞把大拇指輕輕挨上去，滴的一下，皮圈鬆開。指紋識彆？真特麼的城會玩！沈默揉了揉手腕，有些許痠疼，而且還有點發紅，祁俞盯了他一會，開口：“我叫了晚餐，一起。”沈默搖頭：“不麻煩祁先生，我回學校吃。”祁俞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出了房間，沈默趕緊跟上。“我明天還要畫。”他們的方向是走向客廳，半路祁俞冷不丁冒出來一句。沈默點頭。“X大不近。”言下之意，彆走了。“……”“客房很多，你一直在緊張，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不……不是……我是覺得麻煩您。”“不會。”餐廳和客廳相連，而餐廳的窗戶則是一整個落地窗，外麵是一個小園子，食物的香氣從蒼天那邊傳過來，沈默這才記起來，自己就在快中午的時候啃了一個麵包而已，這時候聞到了香味，肚子居然自顧自的開始叫起來。祁俞沒有笑他，而是把餐椅拉開，示意他坐下。“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菜色非常豐富，東西也很好吃，很多是沈默沒有見過的材料做的，但是搭配起來口感卻是格外的好。看樣子，祁俞真的想把它留下來，沈默隻好問他附近有沒有便利店。“你要買什麼。”沈默紅了一下臉，他現在還是真空包裝。“內衣。”祁俞了然，他指了指沙發上的塑料袋。“我幫你買了。”“啊？”“嗯？”“什麼尺碼……？”“我覺得我目測能力還是很準的。”“……那多少錢……我給你。”祁俞搖搖頭：“不用，你經常來就可以，你課多嗎？”沈默搖頭：“不多了，最近都在結課了，但最近空餘的時間會去麵試，週末都在兼職。”“你儘量來，我很需要你。”“麵試很重要……所以……”“麵試的話，我覺得你沒必要瞎找，如果有機會我幫你推薦。”“不，不用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沒說你是這個意思，隻是我很欣賞你。”麵對著一眼就能看穿心思的青年，祁俞有很多法子可以將他留下，但是他並沒有用。“……”這人說話怎麼那麼容易跑偏呢。吃完這餐，沈默想把碗盤收了，祁俞卻說不用，會有人來收。外麵天已經全黑了，看了看手機，已經快八點了，自己至少睡了五個小時，倒是神清氣爽，但隻怕晚上睡不著了。祁俞把他帶到客房，給了他便利店的袋子，裡麵有內褲，棉T和純棉大短褲顯然是給他穿的睡衣，居然細心到還有牙刷之類的洗漱用品。沒想到祁俞還挺細心的。但沈默完全不知道，其實祁俞脾氣壞是出了名的，這樣做恐怕隻是因為他要命的靈感。真空了這麼久，沈默趕緊把內衣褲換上，雖然沒有洗，也就將就一下。祁俞在客廳看著窗外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沈默出來喝水的時候被叫住。“還習慣嗎？”“沒什麼不習慣的。”祁俞拍了拍他旁邊的的座位叫沈默坐過去。“你什麼專業的。”“酒店管理。”“哦，服務業。”“……”“做我長期的模特吧。”“嗯，如果週末的話，我應該沒有問題。”這邊薪水高，穩定的話，沈默自然願意。“我是說，人體模特。”“……”祁俞說完身體挨了過來，想要仔細看他的表情。沈默一下子緊張起來。“你緊張什麼，很單純的人體模特而已。”“嗯……我……”“有什麼心理障礙？”這時候祁俞像是諄諄誘導的教師，一點一點的開始尋根問底。“我不太好意思……”“你寢室幾人住？”“四個……”“都是男生？”“當然。”沈默一下子摸不著頭腦。“你們宿舍有熱水器的吧？”“有……”“那不就得了。”“？？？”到最後，沈默被繞進去了。原來祁俞想表達的是，既然沈默能和室友赤裸相對，同樣是男人，為什麼不能讓他畫，並且強調，絕對不會對他有什麼其他想法，即使他很符合自己的口味。隻是祁俞在內心補了一句，暫時。祁俞很少這麼耐心的勸說一個人，這幾乎是破天荒的，天知道他一般和熟人開口不是命令性的詞語，就是毒舌。沈默被繞暈了，迷迷糊糊答應下來，隻不過不是明天，而是下周。祁俞達到了目的心情愉悅，端起手中的咖啡把最後幾口喝完。“祁先生，咖啡對胃不好。”今天吃飯的時候，祁俞吃的就不多，沈默懷疑他的胃應該很不健康，要不然為什麼總是臉色蒼白。“習慣了。”心情好，祁俞暫時不在意彆人對他的事插手。看了一會電視，沈默回房睡了，不過他沒什麼睡意，於是突然想到什麼，拿出手機搜索祁俞的資料。搜索欄第一個就是。裡麵很詳細，隻是關於身高體重什麼的沒有，但是年齡有。三十一。沈默驚了，祁俞看起來就像是和他差不多大，頂多比他大幾歲的那種，居然已經三十一了？按照年齡差可以喊叔了。再看看作品，祁俞的作品大多數都是色彩，人像居多，裸體更是佔了大部分，但可以發現大部分的畫，背景基調都是以黑紅為主，整體偏暗。作品解析不少，沈默沒怎麼看懂，倒是看到畫，沈默覺得這人心裡肯定很不健康。因為這些畫裡麵的人，不是捆綁就是一種扭曲的形態，甚至還有一些比較有性暗示的動作，他想著，不會自己也是做這樣的動作吧？那這麼說來，今天自己被綁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看著全是字的作品解析，沈默本沒有一點睡意，但是這些明明能看懂的文字卻感覺像是天書的解析，居然讓他開始有了睡意，趁機，沈默放下手機，合上眼，沒到一分鐘，他就進入熟睡。隔日，祁俞被一陣叮叮噹噹吵醒，他一向很敏感，睜開眼，才想起來家裡還有一個人，那個千方百計他想留下來的靈感。沈默正在做著麵，突然一陣惡寒，打了一個冷顫。有人想他了？手裡把火關了，第二碗清湯麵煮好。聽到腳步聲，沈默轉過頭，穿著睡衣的祁俞站在他身後。”祁先生，可以吃早飯了。”“你還會做飯？”“會一點，就當我感謝祁先生昨晚請我吃的大餐。”擺上筷子，看起來非常有食慾的清湯麵上蓋著一個溏心荷包蛋，最後撒上幾顆蔥，顏色搭配的恰到好處。係統：棒棒的，親密度開始飆升。沈默挺胸：沒白費我一大早起來去便利店買材料。祁俞坐下來，和沈默麵對麵吃，雖然隻是一碗麵，但是他吃得不緊不慢，優雅得像是在西餐廳吃著格外昂貴的食物。“不錯。”看沈默也吃完，祁俞招招手：“我們繼續。”沈默收拾完碗筷，乖巧的跟著祁俞。又到了昨天那個房間，沈默換上了浴袍，祁俞拿出他那個皮圈。用很平常的語調慢條斯理的介紹：“這是純手工定做，隻有我的指紋能開，所以這能激發我的靈感，因為隻有我能掌控它。”“……”沈默莫名覺得用這種平淡的語調說這些話的祁俞有些……變態。很熟練的，將沈默兩隻手扣上，繼續開始昨天的畫。“這隻是試畫。一般完成度高的畫，需要幾個月的時間來完成。”祁俞自顧自的和他說著。“那……”“對，下周正式開始。”“我需要你的配合，那將是我們共同完成的一幅畫。”後來沒有說什麼，祁俞也很認真。終於結束，沈默舒了一口氣，這次天還沒黑，沈默換了衣服準備離開，祁俞送他到玄關，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手被他捉住了。“疼嗎？”今天他綁的稍微有些緊，蘇池手腕上隱隱有些紅腫。沈默輕輕抽回自己的手，搖頭：“不疼，很快就會好。那我先走了，祁先生。”“嗯。”看著自己的靈感關門而去，祁俞站著沒有動，直到外麵的腳步聲消失，他才轉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