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1)

第2章無事令你沮喪羅瑞一邊走出塔迪斯,一邊往手上戴一副厚手套,這與他借來穿的大衣還挺搭配的。他小心翼翼地將塔迪斯的門鎖上。“艾米?”他喊著,向他們走過的方向進發。“博士?”肯定是這條路。他可以看到三道足跡,外加第四道他折返時留下的。積雪完美無瑕,除了他們的腳印,沒有一絲一毫破壞的痕跡。“艾米?博士?”羅瑞回到了他們欣賞風景的那個山坡。他停下來,放眼望去,沒有博士或是妻子艾米的任何跡象。羅瑞一開始並沒有特彆擔心。他已經挺習慣了,類似的這種情況經常發生。美景當前,人們很容易被吸引,四處遊蕩。他們嘴上說會等你,而實際上並沒有等(在他看來,他們的許諾簡直毫無價值。他有一次可是在差不多同一個地方等了好幾千年)。當你開始準備另辟蹊徑時,人們往往會在不經意間發現更有趣的東西。考慮到這種情況,就同樣很容易想到也許博士和艾米就躲在附近的樹叢後,正熟練地捏著一個個雪球,準備好迎接他。“艾米?”羅瑞開始四處搜尋。他正考慮要不要先發製人,自己先捏個雪球。他看見了足跡,是博士和艾米的腳印,稍稍下了一段坡,然後又重新折返。坡頂的區域,有一大片從山的另一麵過來的腳印,顯然也朝那個方向離開了。羅瑞開始產生了一絲擔憂的情緒。“還是可以有完全合理的解釋,”羅瑞告訴自己,“他們遇到一些好客的人,於是跟著走了。一些……唱聖誕頌歌的。他們一起去唱頌歌了。”他並未停下來思考這一說法中的邏輯漏洞,而是動身追蹤這些足跡。他走了不過十分鐘。他們可能走多遠呢?幾分鐘之後,“足夠遠到不見人影”成了顯而易見的答案。羅瑞更加擔憂了。穿著厚重的大衣,又努力在積雪中跋涉,他居然覺得少許暖和了一點。他決定停下來緩一緩。“艾米?博士?”掛滿厚重積雪的光禿枝丫回應著他的呼喚。有什麼東西動了動。羅瑞看到前麵有人影。他往前走,露出欣慰的笑容,準備數落他們拋下了自己。走到半途,他僵住了。他剛剛露出的笑容也僵住了。那不是博士,也不是艾米,不是任何他們沿路可能遇到的友善好客的人。羅瑞知道,這種情況下,一個雪球解決不了多少問題。他意識到他需要躲起來,迅速地好好躲起來。他直接跳過了擔心,徑直衝進了深深的恐懼之中。“看在向導的份兒上,他們是誰?”比爾·格榮問。老者溫歐娜搖了搖頭。“我從未見過他們這樣的麵孔,當選者。”她說。溫歐娜·克勞帕[11]是“旁處”中最年長的莫芬人,是她那一輩人裡僅存的一位,同時也是比爾·格榮的內閣成員中最睿智的一位。 [11: . 克勞帕(Cropper)有“莊稼”之意。\n]比爾·格榮琢磨著,如果有人能知道答案,那必然是她了。“但他們也可能是從其他農場來的,當選者。”塞姆威爾提醒道。比爾·格榮望向年輕人。塞姆威爾·柯勞克[12]遇到任何事都喜歡看好的一麵。比爾·格榮不安地感到,剛才的事不存在什麼好的一麵。 [12: . 柯勞克(Crook)有“惡棍、竊賊”之意。\n]“他們看上去不像莫芬人。”貝爾·弗拉瑞什說。她的聲音輕細而堅定,仿佛透著內心的寒冷。“他們有各種不同的穿著風格。”塞姆威爾說,“‘見處’那邊的人有真的帽子。我聽說過。向導作證。”“我們已經三年沒有祝願者在節日期間光臨了。”老者溫歐娜說,“冰封之後再也沒有過。”“好吧,那今年他們來了,不是嗎?”塞姆威爾說。“他們並沒有戴帽子。”貝爾說。“傑克·達格特那幫人在‘將林’的頂端發現了他們。”比爾·格榮說。“那他們或許能說說我妹妹的下落。”貝爾說。傑克·達格特的人帶著兩位來客進入主廣場,他們舉著農具的姿勢跟以前《向導往時地球之書》裡武者手執武器的樣子如出一轍。一大幫沒在乾活兒或是參與搜索的民眾從自家屋子裡出來看熱鬨。這兩個陌生人,其中之一高大又警惕,微笑地看著他身邊的一切。他讓貝爾·弗拉瑞什聯想到一隻好奇的公雞,可以趾高氣揚地哪兒都敢去,卻不顧及自身的安危。他直爽的樣子使她略微放心了些。在她看來,一個具有那種表情的人,是不會去傷害彆人的。另一位來客是個女孩。她看上去很謹慎,但有一股內在的力量。她有一頭紅發。貝爾從未見過紅色的頭發。除了在向導的書裡,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隻有在往時地球才會存在的東西,怎麼跑到“此後”來呢?“我想跟他們談談,當選者。”貝爾說。“我想你會意識到,那是我的工作。”比爾·格榮說。“我想你會意識到,那事關我的妹妹。”貝爾回應。比爾·格榮是“旁處”種植區被推選出來的領袖。他是個好人,有著深色的頭發和滿臉絡腮,而從素色冬季到來的那一年開始,他的須發就逐漸染上灰白。他朝貝爾望去,注視著她堅毅憤怒的雙眼。“你知道我在嚴肅地對待這件事,阿拉貝爾[13],”他說,“你妹妹的失蹤是A類事件。而現在又來了這些陌生人,的確值得懷疑。但凡事都得有個過程。我會處理好的。” [13: . 貝爾是阿拉貝爾的昵稱。\n]“你們談的時候,我想要在場。”她說,“向導啊,我得在場。”比爾看了一眼長者溫歐娜,見她微微點了一下頭,於是答應了貝爾·弗拉瑞什。“帶他們去議事廳。”他對傑克·達格特說道。高個兒的來客聽見這句話,衝著比爾·格榮就是一個微笑。“你好,我是博士!”他走向比爾,大聲宣告。一把鋤頭和一柄草叉在他麵前交錯,擋住去路。“噢,我的天!”他說著,作勢反抗起麵前的沉重木柄。“我想這中間可能有那麼一點誤會。真的。你是管事兒的嗎?我很樂意出去重新進來一次。你說呢?從頭來過!如何?”“當選者,那種口音很有意思。”溫歐娜側身去對比爾·格榮說。“確實。”博士和艾米眼看著當地人嘟嘟囔囔地議論著他們。“你嚇壞他們了,他們可都有尖尖的叉子。”艾米衝博士悄聲抱怨。“是的,他們人手一把。”他納悶兒道,“我嚇著他們了?”“千真萬確。”艾米說,“我們能不能先靜觀其變?”她有些發抖,雙臂緊緊交錯在胸前。“往好處想,或許他們會在用園藝器具戳死我們之前,把我們帶到暖和點兒的地方去。”社區議會的領袖招手示意,兩位來客被押送著穿過雪地進入議事廳。桶裡生起了火,太陽燈也一一打開。大廳很溫暖,眼前是一片暖棕色:磨舊了的木質梁柱和座椅在經年的使用和養護下顯得光潔平滑,地板在歲月的腳步下閃閃發亮。這棟議事廳的建築中,所用的釘子和樁子都是用船殼做的。艾米儘可能地往身旁那隻火星四濺的桶邊靠,想要取暖。她脫下了連指手套。它們通過袖子裡的一根鬆緊帶,掛在她的粗呢大衣裡。博士環顧四周。他抬頭凝視橫梁交錯的屋頂,盯著磨損的木質樓板上的環形金屬鑲嵌紋,以及橫梁和柱子上的金屬接縫。“這很古老,”他說,“工藝精湛。”艾米看著他。他在其中一根木圍欄柱的側邊蹲下,這些圍欄環繞著他們被帶進來的這個開闊區域。他的指尖沿著欄柱遊走,好像一位欣賞古董的專家。“這些鉚釘……”他自言自語道。艾米翻了個白眼,“這些鉚釘很重要嗎?當真?現在這時候?它們真的重要嗎?”博士站起身來,“有這可能。”他說。“羅瑞還在外頭呢。他孤身一人,在找我們。”艾米說,“我們能做點什麼,勸他們放我們走嗎?”傑克·達格特的人守住了議事廳所有的大門。一些莫芬人登記入內,逐一落座。比爾·格榮和其他種植區議會成員坐在廳室最前頭圍成半圓的一排椅子上。“你是誰?”比爾·格榮問道。“我是博士。”博士說。“你是一名博士?”老者溫歐娜問,“哪些方麵的?醫術?藥學?”“方方麵麵。”博士說。一陣竊竊私語,議會成員討論開來。“這位是艾米·龐德。”博士說。“一個虔誠的莫芬人名字。”強斯·普勞萊特指出。“我想我得……”艾米說,“謝謝您。”“是你的妻子嗎?”長者溫歐娜問。“不是!”博士斷然否認。“沒必要那麼義憤填膺。我也可以當一回嘛。”艾米忍不住噓他,“不過,我不是。”她對議會成員說。“我們就是朋友而已,真的。”博士說,“非常隨便的那種。我們不會拘泥於禮節,是不是,龐德?”“幾乎從不!”艾米說。“但這是個相對正式的場合,”博士繼續說著,動作誇張地將靈活的食指指向比爾·格榮,“而你是負責管理這個社區的,對不對?”“作為議會的當選看護已經服務‘旁處’八年,我深感榮幸。”比爾·格榮說,“這些人知道,這個責任並不是輕易就能擔負。”“當然,當然,”博士說,“‘看護’,多麼有意思的詞兒。拉丁詞源是nutricius,意思是扶助並予以滋養之人,比如保育園的護理員,或者動植物繁育場所的養殖員。”議會成員開始激烈地議論起來。“你在乾什麼?”艾米湊向博士,保持著對議會成員的標準笑容,同時低聲耳語。“隻不過是先暖暖場。”他回答,“當選看護,這是個很高階的頭銜,一個領袖。他是那個有胡子的家夥。”“他們全都有胡子啊,博士。”艾米說。“說句公道話,那邊那位女士可沒有。”“等等,”艾米說,“那家夥的頭銜來自拉丁語?怎麼會?”“很平常啊。”“但是羅瑞說的對,這裡並不是利德沃斯。”她低聲說,“這裡甚至都不是地球。那他們怎麼會用拉丁名字命名什麼東西?”“不管我們在哪裡,這都挺‘有地球的樣子’。”博士說,“事實上是,非常‘有地球的樣子’。我猜這裡每天都會變得更加‘有地球的樣子’。而這些都是如假包換的人類。”“我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在這種閒聊上?”貝爾·弗拉瑞什問,聲音大過議事廳裡的其他任何人。整個會場安靜下來。她從平民區的座位上站了起來,等著議會成員和來客發問。“說吧,阿拉貝爾。”比爾·格榮說。“向導作證,當選者。”貝爾說,“時間白白流走,而你們隻是在瞎胡扯。你怎麼就不問他們一個像樣的問題?”“噢,好主意!”博士不禁雀躍,“我就喜歡直截了當。比如說什麼問題?”貝爾對他怒目而視,絲毫沒有被他的魅力影響到。“比如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你不是‘旁處’這兒的,那你是從哪個種植區來的?”艾米望著博士。“大莊園?[14]”她做了個口型。 [14: . pntnation(種植區)是pntation(大莊園)的變音。\n]博士做了個鬼臉,神經質地聳了聳肩。“那……很難回答,貝爾。”他說。“真的嗎?”貝爾問,“在我看來並非如此。‘此後’隻有三個種植區,所以不難選擇。”“啊,”博士說,“然後呢?”“那好吧,”貝爾說,“你們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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