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不會是裝病？”白芷蘭和羅霄跟隨著救護車來到醫院，看著病房裡的周廖生問道。“這種可能性不大，剛剛我們的孫醫生做了檢查，這名病人的確患有長期的癲癇症。”一旁的女護士長解釋道，她長著一張圓圓的娃娃臉，一雙溫柔的大眼睛，看上去十分親切可人。“你們認識啊？”白芷蘭問道。護士長點了點頭，毫不避諱的說：“是啊，羅警官也算是……算是我前男友了吧。”她俏皮的笑了笑，問道：“不過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是怎麼看出來的？”白芷蘭笑了笑，隨口應付道：“看你跟他很熟的樣子，嗬嗬，就隨口一問。”剛剛雖然是護士長是在問自己，可她眼睛看去的方向明顯是羅霄，人啊，那一雙眼睛，誰都騙不過去。羅霄有些尷尬，苦笑道：“前男友……哎，都過去的事情了，介紹一下，這位是市中心醫院腦內科的趙蓉護士長。這位，是H市高級警探白芷蘭小姐。”趙蓉禮貌性的伸出手去，和白芷蘭握了一下，又看向羅霄，道：“你又回警局工作了麼？”羅霄避開她關切的目光，道：“是啊，又回警局了。”他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那裡關押著周廖生。趙蓉輕歎了一口氣，似乎有些失神，又看了一眼羅霄道：“你放心好了，我給那個病人安排的是最好的病房，不僅有專門的護士看護，還有醫院的保安看守。”羅霄點點頭，道：“這樣啊……太謝謝你了。”趙蓉淡淡一笑，對白芷蘭說：“這邊就交給你們了，樓下有個病人今天要動手術，我就不陪著你們了。”說罷，她向著羅霄點了點頭，離開了病房。白芷蘭看了羅霄一眼，後者眉頭緊鎖，自言自語道：“周廖生還有癲癇？這不對啊。”“你怎麼知道他沒病的？”白芷蘭奇道，“難道卷宗裡有他的體檢報告？”羅霄指了指自己的腦子，道：“卷宗裡沒有，我這裡有，當時我把他列為嫌疑人之後，去化工廠裡調取了他的檔案，得了癲癇這種疾病，會間歇性的失去行動能力，在化工廠這種安全事故頻發的單位，是不會雇傭這樣的員工的，所以在入職前，不管是老版還是員工，都會進行體檢，體檢的結果也會放在廠裡的檔案室，所以我很清楚的記得，周廖生是沒有癲癇病史的。”白芷蘭有些驚訝：“這快十年了，你還記得住嗎？況且，剛剛醫生也說過了，確認是得了癲癇，難道是後來才得的？”羅霄搖了搖頭，道：“癲癇這種病，是大腦神經元突發性異常放電，導致短暫的大腦功能障礙的一種慢性疾病，這種病的起因還很難說，有說法是遺傳，也有說法，是後天受到一定的刺激，不過，就算是後天刺激，也多發在青少年期，而這個周廖生，怎麼看都不符合上麵兩種，如果是家族病史，這種病會跟隨他的檔案，他自然也無法進入化工行業，如果是後者，十年前案發的時候，他就已經三十多歲了，根本就不存在後天發病的可能。”白芷蘭詫異道：“看不出來，你對醫學還挺了解的啊，分析的頭頭是道。”羅霄一陣苦笑，道：“你可彆忘了，我可是有一個當護士長的前女友的人。”白芷蘭看了一眼趙蓉離去的方向，道：“其實，怎麼說呢，我看的出來，她很關心你……”羅霄擺擺手道：“我即使不是心理學專業，這我也明白，不過，我們之間……”他皺著眉，似乎在選擇說話的用詞，“我們之間，有不可逾越的鴻溝。”白芷蘭本想繼續問下去，可羅霄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她隻得作罷，話題又回到了案情上，“你認為周廖生是在裝病？可在生理上，這是不可能的呀。”羅霄搖搖頭，道：“這也不好說，明朝的時候，東廠的公公江南製造廠都督楊三水，被查出來貪贓枉法，那個時候，整個大明朝的GDP的百分之五十，可都是由江南那些養蠶的絲戶給貢獻出來的，楊三水管著這些，貪汙起來，那罪名得有多大，而且，這不單單還是他自己被誅滅九族的大罪，還有他背後的達官顯貴，可以說，朝廷徹查他，就是讓他到了萬劫不複的地位，這樣一種死局，在他的眼裡，最後你知道是怎麼破解的麼？就是靠著裝瘋，當時，就連宮裡的禦醫都給他看過了，都沒察覺出來。”白芷蘭微笑道：“你說的是大明王朝1566裡麵的情節吧？”羅霄點點頭，他暗自也有些詫異，白芷蘭這個女孩子，比他年輕很多，竟然也看過這部不是很出名，但是的確很真實反映了曆史的連續劇。羅霄喜歡曆史，在他的眼中，曆史就是一麵鏡子，研究過去發生的時候，能夠看清現在的事，案子也是一樣，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任何案件的背後藏著的都是愛，恨，情，仇，而最終，裸露在人心麵前的那些鮮血淋漓的真相，都是赤裸裸的利益或者是極為可怕的人性扭曲。閻王屬於後者還是前者？羅霄不懂，這麼多年來，這麼多案子，精密如同機器一般的殺戮，而且，他殺的人，無一不是惡人，壞人，唯獨讓他想不通的，就是發給自己的一封信，難道，在閻王的眼睛裡，自己也是有罪的？是因為這些年來，自己一直在阻止他瘋狂的殺戮嗎？癲癇恢複是很快的，但周廖生這一步棋很妙，他肯定掌握著一個開啟巨大陰謀的鑰匙，現在，不僅是門外的羅霄要找他，更可怕的是，門內的惡魔也要找周廖生，現在的他，在醫院，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周廖生選擇閉目養神，無視在門外的羅霄和白芷蘭。羅霄也不願意在這裡乾耗著，就算周廖生想靠裝病躲開警方的詢問，他也沒辦法躲開閻王，為什麼起名叫閻王？沒人躲的開閻王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