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說,周廖生這樣的性格,是不會去害怕羅霄翻舊賬的,因為,他很自信,當年的案子,被他做成了死案,證據燒毀,人證死亡的死亡,失蹤的失蹤,而他又有很強的不在場證明,當年都沒查出來的事情,現在就不用說了。那他又在害怕什麼?楚雲天抓他的時候,周廖生是想跑的,這不符合羅霄對他的判斷,能在警局如此囂張,還用當年的舊事刺激自己的人,會像三流小混混一樣看到警察就跑嗎?這不符合邏輯,唯一解釋,就是本能的反應。周廖生改了名字,胡本發,這個信息突然在羅霄的腦中一亮,改名,對了,那件案子之後,周廖生改名換姓,到郊區生活,沒有離開H市,是不是因為他覺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至於本能的逃跑,是不是因為他在躲避什麼?想到這裡,羅霄放下了手上的卷宗,悠悠道:“哦,周廖生,這次呢,我們找你,不是為了以前的案子。”周廖生的臉上明顯沒有輕鬆之色,他咧嘴一笑道:“我說,你們警察也不能隨便抓人的,興師動眾的帶我來,總要找個理由吧,恩?”羅霄道:“這你放心,有人舉報你,說你騷擾你的出租客,一個女大學生,我是來協助調查的。”周廖生眯了眯眼睛,道:“哼,這純屬汙蔑,再說了,你羅警官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您雖然被警局給開了,但再怎麼說也是個偵探吧?看你這一身警服,怎麼,官複原職了?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特案組的吧。女大學生騷擾?這是居委會管的事,要你狗拿耗子?”站在審訊室外麵的白芷蘭微微一笑道:“你看,這就是典型的特洛伊防禦機製。”楚雲天道:“啥是特洛伊防禦機製?”白芷蘭解釋道:“就是心虛了,你看,周廖生這幾句話,首先是否認了羅霄的執政,然後表達了自己的判斷……他是極為自信的,所以,這個判斷很堅定,然後又用化工廠的案子再次刺激羅霄,這就說明,他內部的防禦已經瓦解,特洛伊城就是從內部瓦解的,這就說明現在羅霄問他的話,已經開始刺激到他內心的那個秘密了。”果不其然,羅霄在審訊室裡也做出了同樣的判斷,這次他再也不會被周廖生的語言所刺激,他笑道:“哦?看來你知道我找你來為什麼咯?”周廖生一愣,冷笑一聲道:“哼,你羅警官多大的官威啊,還不是要找誰就找誰。”羅霄淡淡道:“如果我說,找你來,是為了你好,你信麼?”周廖生哼了一聲,翹著的二郎腿慢慢放下。羅霄知道,這個代表周廖生放棄了隱瞞的態度,開始慢慢相信自己了。他揚了揚手上的卷宗,道:“這是十天前,在我市龍盤湖發生的一起凶殺案,死者名叫周彥生,是老虎快遞公司的總經理,你認識他嗎。”周廖生搖搖頭,道:“周彥生?我為什麼會知道?他死了關我D事?我說你們能不能做事靠點譜?我現在,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小地主,天天收收房租,遵紀守法,你可不要搞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我的身上。”羅霄深深看了周廖生一眼道:“哦?真的是這樣嗎?來,我給你看張照片。”白芷蘭走進了審訊室,把周彥生的屍體照片複印件遞了一份給周廖生。周彥生慘白的額頭上,那十六個褐色的字,周廖生,貪贓枉法,與人同流合汙,他該死!周廖生手猛的一抖,好像觸電了一般,丟開了那張照片。他又好像在掩飾什麼一樣,道:“什麼惡心的東西,嚇死人了。”白芷蘭道:“這是在周彥生的屍體上發現的字,怎麼,你很熟悉?”羅霄又道:“周廖生,你覺得它這十六個字,是什麼意思,恩?”周廖生低著頭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羅霄深深的看了周廖生一眼,審訊室安靜了下來,他和白芷蘭交換了下眼神,突然之間猛的一拍桌子,道:“周廖生!”周廖生好像在想什麼,被羅霄一吼,嚇的一抖,眼睛不由自主的向著被他丟在桌上的照片看去。羅霄又道:“這明明就是你的罪行,為什麼會有人殺周彥生!為什麼會在他的額頭上刻這些字!給我們警方看,到底是想乾嘛!”周廖生頓了一頓,爭辯道:“我怎麼知道?我沒殺人!”羅霄一笑,這個狡猾的狐狸終於還是露出了馬腳,他冷冷一笑,靠在椅子上道:“周廖生,我沒說人是你殺的,你的第一反應卻不是否認那十六個字對你控訴,你再隱瞞什麼!”周廖生一驚,再也不敢看羅霄,卻也不說話。白芷蘭在一旁說道:“你剛剛說的沒錯,一般的小案子,確實不歸我們管,這次,要不是現場發現了那把閻王匕首,我們也不會找到你。”周廖生的身體猛的一抖,道:“閻王?你是說,殺死周彥生的現場,發現了那把黑色匕首嗎?”羅霄一驚!果然,周廖生知道這件事,閻王這件案子雖然在H市很多人都知道,但,現場的細節從未透露,周廖生是怎麼知道的?看來,自己的猜想果然沒有錯,為什麼閻王給自己下的死亡通知書,殺死的確是周彥生?而他額頭上的名字又是另外一個人呢?羅霄還沒答話,坐在椅子上的周廖生身上,卻發生了驚人的變化,他猛的一抖,本來趴著的身體,開始不停的顫抖了起來,緊接著,他的嘴角犯出白沫,身體也好像觸電了一般,僵直著。白芷蘭臉色一變道:“不好,他這是癲癇發作,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