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芳芳毫不猶豫的說：“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羅霄冷冷看了她一眼，道：“那麼，剛剛在你身上發生的事情，就要再發生一次了，聽說，‘天堂’這種藥品之所以叫‘天堂’，那是因為，在吸食它的時候，有一種靈魂升入天堂的快感，吸食者能感覺到一生中發生所有最快樂的事情，哪怕是那些隱藏在記憶中最深處的事情，從母胎裡出來後第一次見到光明，第一和最愛的人親吻，那一切不可重現的快樂，都可以再一次刺激你的神經。”劉芳芳沉著臉不說話，羅霄又道：“但是，藥品發作的時候，如果沒有吸到‘天堂’的話，就會產生相反的感覺，那些記憶深處最可怕，最折磨人的痛苦，也會加倍呈現出來，是這樣麼？”他又看了一眼劉芳芳，道：“而緩解這種痛苦，就隻有一次又一次的注射其他藥品，我說的對嗎？”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道：“還有十五分鐘，你就需要嗑藥了。”羅霄指了指外麵，又道：“警局裡不許有藥品，但我已經叫人準備好了鎮靜劑，你考慮好要認真再想一下我剛剛的問題嗎？”劉芳芳狠狠盯著羅霄，好像一條被人攥在手裡，用手卡住七寸的蛇。羅霄笑笑，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劉芳芳發出一聲絕望的嚎叫，道：“你……，你彆走，我說。”半個小時後，羅霄滿意的從審訊室走了出來，對白芷蘭道：“劉芳芳都交代了，你絕對想不到，這個羅廖生現在在哪裡。”白芷蘭看著像具屍體一般癱軟無力從審訊室被拖出來的周芳芳，道：“你對她做了什麼？”羅霄淡淡道：“我？嗬嗬，是她求著我打鎮靜劑的，隻有這樣，才能讓她遠離‘天堂’。”H市的東城葫蘆廟，這裡有座墳包山，這個名字起的極為晦氣，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最開始這樣叫的，據說這個地方曾經是某位古代王爺的陵墓，風景秀麗，前年這裡破土動工，修建了一座長方形的大樓，端直的擺放在山前，遠遠望去，就好像墳包前立了一座碑一樣。這件事也常常被H市人詬病，有外地人來到此地詢問位置，本地人便帶著嘲諷的語氣道：“嘿，就是那棟墓碑！”其實，帶著這種抵觸情緒去說這件事，隱含的另外一個原因是，那棟大樓裡上班的人和普通的老百姓都有一些隔閡。H市這兩年發展的很迅速，這是一個省城附近的二三線城市，地理範圍並不是很大，算是一個小盆地，臨江麵水，原本風景秀麗，市民們雖然不算富裕，但也寧靜安樂，在這個經濟發展至上的年代，GDP說明一切，如此一來，一些糾紛也就出現了。其實這些年，這種情況也再次出現，主要是這種事情，關注度太高了，隻要稍有不慎處理不好，就會導致媒體翻天覆地的報道，所以，這些人裡麵，固然也有些真的有冤情在身的，但絕大多數，還是金錢補償達不到他們的預期值，這才糾結在一期來鬨事。ZF也很頭疼，這樣的人，也不能暴力驅逐，不然就會陷入更不利的狀態，好言相勸也不起什麼作用，因為對方的目的就是錢，這種左右為難更助長了一些人的囂張氣焰。今天早上，就出現了這麼一幕讓人哭笑不得的事情，一個脖子上套著矯正器的人，用紅墨水寫了一封“血書”，號稱自己被ZF的公司打傷，在外麵那棟墓碑一樣的大樓前站著來討要醫藥費和金錢補償，開始還吸引了幾個三流的小報記者，但是後來，看熱鬨的也覺得無趣，慢慢散去，大樓前就剩下他一人，加上H市的天氣慢慢回暖，太陽出來之後，那人覺得有些炎熱，竟然不自覺的取下脖子上的矯正器和白沙帶，原來之前的傷痕都是偽裝。這一幕又正好被一家網絡媒體拍到，發到了H市本地的新聞頻道上，還配上了搞笑的動畫和音樂，成為笑談。大樓對麵的小餐館裡，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一臉晦氣的要了一碗麵條，此時七點多鐘，餐館裡的其他人都穿戴整齊，精神抖擻的迎接一天忙碌的工作，隻有他穿著一件睡衣，腳下穿了一雙拖鞋，滿臉困倦，像是剛從某個麻將館裡打了通宵麻將出來。中年的四川老板早就見怪不怪了，也知道這個人的脾氣，給他挖了一勺牛肉湯，免得他再來乾擾自己做生意，這個人總是喜歡點一碗素麵，然後再自己跑到鍋裡加些牛肉湯，趁著老板不注意，還帶上些牛肉。隻不過，老板心有不甘，看著他的樣子，便調笑了一句：“我說老哥，你現在可成了網紅了，全H市的人都知道你前幾天裝受傷騙錢的事情了，以後來我店子吃飯，說不定還能帶來點人氣哦，我是不是要給你打個折？”那人臉都不紅，大大咧咧道：“這可是你說的。那今天我這麵錢可就不給了哈。”老板正要爭辯什麼，眼見得幾個穿著警服的人走了進來，便撇開男子，對為首一個瘦高的人道：“喲，這不是劉警官麼，怎麼，帶同事來吃麵哦？”劉警官擺擺手道：“嘿，今天有任務，不吃了，對了，早上你看到胡胖子沒，哦，對了，就是前兩天在網上出醜的那個？”老板一愣，穿著睡衣的胡胖子渾身一抖，把麵往正在排隊買麵的人群裡一扔，撒腿就跑。這些買麵的人好些在對麵的上班，西裝革履，這一碗紅油小麵潑了過去，那西裝還能看，大家像是躲避炸彈一樣的散開，人群頓時混亂了起來。胡胖子臉上一陣得意，朝著反方向跑去，那附近有個農貿市場，這個時候也是熙熙攘攘，隻要跑進那裡去，這群警察就不能把他怎麼樣。可跟著劉警官的另外一個精乾的小夥子眼見胡胖子逃竄，怒吼一聲：“給我站住！”，隨即原地助跑了幾步，踩著麵館門口用來穩定遮陽傘的石墩，竟然從人群頭頂上飛跨了過來，對著正要逃跑的胡胖子，一個側身，單腳閃電般的踹在他起跑的小腿上，整個動作如同行雲流水，沒有半點猶豫，麵館裡的食客都還沒反應過來，胡胖子已經被那小夥子順勢一個盤腿，摔倒在地，用手扣住了。劉警官笑著讚許道：“到底還是專案組的，楚警官您這一手可也太漂亮了。”楚雲天氣息絲毫不亂，臉上微紅，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剛這一手，還是被劉警官稱讚，他謙虛的擺擺手道：“您過獎了。”他看了一眼胡胖子，道：“人抓到就好，我把他帶回了，手續這方麵的事情，就麻煩劉警官了。”劉警官點點頭道：“這你們放心好了，全力配合專案組辦案，嗬嗬，這個人，也是當地一害，不是偷看自己的女租戶洗澡，就是打麻將賴賬不還，哼，三天兩頭給我找麻煩，你們這也是為民除害啊。”楚雲天把胡胖子帶回警局，羅霄看著麵前的這個穿著睡衣的邋遢男子，很難想象這就是當年七一五大案唯一的漏網之魚，周廖生。“周廖生，你還認識我麼？”羅霄笑嘻嘻的看著他。周廖生這三個字一出，胡胖子渾身一顫，用渾濁的眼珠看了羅霄一眼，四目相對，便馬上避過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