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然有一種感覺,跟胡可談話,似乎總是在被胡可牽著鼻子在走,明明他的主要目的是查清那封“閻王”信的來曆,但卻變成了胡可單方麵的向許安然傳達周彥生和他的經濟糾紛。許安然把話題拉了回來,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你發現的這些情況,我會去調查。”,就衝剛剛自己在胡可麵前演的那一番戲中,胡可對於他和汪淼間的通話內容如此在意,許安然也斷定,胡可有事蠻著自己,至於胡可和李彥生之間的經濟糾紛是不是會跟這個案子牽扯到一起,這許安然還不確定,但,沒有人傻到把秘密到處亂說,既然胡可能夠滔滔不絕的講出李彥生和自己在公司管理上如此大的糾紛,那至少這些事情跟李彥生的死還扯不到一起去。“對了,那封信,寄出之前,是你們哪個分公司負責投遞的?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總公司和市警局同屬西陵區,按照快遞行業一一貫的就近原則,應該就是你們總公司負責的吧?”許安然又問道,話語聲有些嚴厲了。胡可悠悠喝了一口茶道:“許警官真是咄咄逼人,你一定覺得,一封死亡威脅信寄了出去,但作為快遞公司的我們毫不知情,這有些說不過去是不是?”他放下茶杯,又道:“但事實上我們是真不知情,對了,那封信是不是打印件?應該不會是原件吧?”許安然一驚,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胡可的瘦削的臉上沒有一絲訝異的表情,道:“許警官,您知道我們一天能投遞出多少這樣的信件麼?哦,換種說法是,過去能夠收到多少這樣的信件麼?”“你什麼意思?”許安然問道。“現在這個時代不一樣了,你見過誰還發過信件?人人都有手機,可以發短信,可以發微信,甚至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每次找我要錢的時候,就隻通過支付寶給我發個消息,好像我隻不過是個取之不儘的提款機一樣。”胡可搖了搖頭,又道:“現在的信件,要麼就是裡麵夾了文檔,要麼就是有些特殊目的,比如舉報信,比如威脅信,勒索信,嗬嗬,前兩年,一些高利貸還用女大學生的裸照勒索,也是用的信件。總之,隻有那些不希望留下痕跡的人才會找到我們,如果他們願意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就不會找到我們了,所以,又怎麼可能留下筆跡這樣的東西,去讓你們找到他身上的蛛絲馬跡?”許安然被說的啞口無言,冷哼了一聲道:“那你也應該做起碼的監管吧?如果說往警局寄的是個炸彈呢?難道你們快遞公司也是這個態度麼?”胡可攤了攤手道:“問題是,那是個炸彈麼?再說了,你們已經把我們公司的老總都扣押了起來,還要怎麼樣呢?”許安然眯了眯眼睛,道:“如果你要這樣說的話,那我就告訴你,周彥生已經死了!我們懷疑,他的死和那封信有直接聯係!我現在到這裡來,也是出於對你的安全考慮,哼,現在警方正在查那個寄件人,我們懷疑,周彥生是不是掌握了什麼關鍵的信息,導致被滅口了,你如果還是這種態度,不肯合作的話,後果自負!”“什麼?周彥生死了?我的天哪,這……這可怎麼辦啊?”胡可微黑的臉變得蒼白,他無力的坐到椅子上。許安然暗暗注意到,知道了周彥生的死訊,胡可的第一反應有些奇怪。什麼怎麼辦?難道單單是指對公司的影響嗎?可胡可剛明明還說,他對公司的業務管的很少……H市警局,羅霄在他自己的辦公室,他安靜的翻看著一份記錄,而白芷蘭則有些心不在焉的敲擊著鍵盤,完成一份文檔。自從上次羅霄發現凶案現場的地獄草之後,這兩天他就閉門不出了,偶爾看看電腦,在網上查找一些資料,更多則是翻看著過去的檔案,有幾次,白芷蘭都在1樓的檔案室看到他和管檔案室的老周噴雲吐霧,不知道在聊些什麼。“哎,你過來看看,我這報告怎麼寫?”白芷蘭喊了一聲。羅霄抬起頭來,倒也不計較白芷蘭用“哎”去稱呼自己,他還沒有從思考中回過神來,問道:“什麼怎麼寫?”白芷蘭有些煩躁,“報告啊!專案組的報告,市裡可是下了死命令,必須在一個月內破案的,這眼看快十天過去了,還是毫無頭緒,這每周的案情通報,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寫了。”羅霄一愣,道:“春秋筆法嘛,這還要我教你?無非就是掌握了一些線索,正在跟進,工作正在有序進展這樣的套話。”白芷蘭無奈,劈裡啪啦敲著鍵盤,一邊打字一邊說:“這種話我當然會說咯,可關鍵是,這案子現在一點頭緒都沒,上次,你派許安然去調查情況,還有汪淼那邊的新線索,雖然說收獲不小,但總是感覺很淩亂,聯係不到一起去啊。”羅霄不以為然的說:“這不是很正常嘛。”白芷蘭一愣,打字的響聲輕了下來,問道:“怎麼正常了?”羅霄回答道:“因為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搞清楚這個案子的根本,所以你覺得很亂啊,我問你啊,我們這個專案組是查什麼的?”“閻王專案啊。”羅霄點點頭,又道:“可現在我們在乾嘛?找周彥生的死因,這兩者有必然的聯係嗎?”白芷蘭覺得莫名其妙,反問道:“不是因為郵寄給你的信上有閻王畫像?後來你找到快遞公司,所以說,凶手殺掉了快遞公司的老總周彥生滅口嗎?”羅霄卻搖搖頭道:“滅口?不見得吧,許安然這次去詢問了他們公司的副總胡可,周彥生在死之前的一段時間基本上就沒怎麼管過公司了,閻王發出的死亡信,他會知情嗎?就算要滅口,死的也應該是管事的胡可,為什麼他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