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淵有天看了美食電影, 對烹飪再次燃起興趣。

他自告奮勇給陸聽寒做早餐,偶爾還包了晚餐。他樂於創新與挑戰,接連一周, 陸聽寒吃到了蔥花沒熟的蒸水蛋,焦了的麵包片, 還有一些內容物不可名狀的三明治。

有些味道還可以, 有些味道一言難儘。

陸聽寒本來不在意。畢竟是聯盟軍人, 行軍打仗時條件艱苦多了,有什麼東西吃不下去?

直到有一日他偶爾聽見,副官在和彆人聊天。

“喂, 你知道小劉吧?就隔壁的, 成天往咱們這兒跑。”副官神神秘秘地說。

“知道啊。”友人說,“我和他打過幾次照麵, 最近好像不見他了。”

“他請假了, 病假。”副官解釋道,“我剛開始以為是感冒啊咳嗽啊,結果你猜怎麼著, 是有個姑娘在追他。”

“哎喲!這小劉的魅力還挺大!這和他生病有啥關係?”

“那姑娘追他嘛,天天給他帶飯吃。小劉也是喜歡她的, 這麼搞曖昧, 眼看就要成了,結果那姑娘一個不好,做了一頓黃豆燉肉, 給兩人吃了個食物中毒!”副官唏噓地歎了口氣,“姑娘也不會做飯, 現學現賣, 做的東西一直很奇怪, 終於翻車了。有些人啊就是天生不會做菜,也沒辦法對不對?”

陸聽寒:“……”

他瞬間想起自己吃的“時淵愛心怪味花生”,以及各種奇奇怪怪的菜肴。

不提還好,這麼一說他直到今天都沒吃出毛病,也是奇跡。

這天晚上,陸聽寒一回家就聞到了肉香。

廚房裡的鍋咕嘟咕嘟地冒泡泡,時淵踩在椅子上,在最頂端的櫃中翻找。

陸聽寒上前,幫他扶住椅子,問:“在找什麼呢?”

“鹵料包,我記得是放在最上頭的。”時淵拚命墊腳,最後小小一跳,把東西拿了下來。

他打開鍋,熱氣升騰至天花板,把鹵料包放進去。

陸聽寒瞥了眼鍋裡,突然覺得不對勁:“你在做什麼菜?”

“啊,”時淵說,“我今天剛學了個菜譜,黃豆燉肉!肯定很好吃!”

語音剛落,鍋中應聲冒出一股奇怪的味道。

陸聽寒:“……”

他刹那間仿佛看到了臉色慘淡口吐白沫的小劉,虛弱地衝他擺手:“吃不得啊——這肉吃不得啊嗚嗚嗚嗚——”

陸聽寒絕不是個迷信的人,可一切都那麼巧:剛巧他今天聽到了副官的對話,剛巧小劉食物中毒了,剛巧都是黃豆燉肉,冥冥之中似有預兆,是個人心裡都要咯噔一下。

久久的沉默後,陸聽寒問:“時淵,你還是愛我的對吧。”

時淵:?

時淵說:“那當然呀。”

陸聽寒開始思考,怎麼在不讓時淵傷心的前提下,讓時淵明白他的此生摯愛、他的監視者、他唯一的人類,很可能因為這鍋黃豆燉肉進醫院。

等到菜上桌了,陸聽寒又問了一次:“時淵,你還是愛我的對吧。”

時淵:??

他反複打量陸聽寒,試圖從他臉上找出端倪,最後,他小心翼翼地問:“陸聽寒,難道、難道你失業了?”

陸聽寒:“……這不太可能。”

“你把我的花養死了?”

“暫時還沒有。”

“你又亂丟垃圾了?”

“不是。”陸聽寒頓了一下,“時淵,不要再用‘又’這個字。”

時淵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這不是好好的嗎。”他探身,親了一大口陸聽寒,眼睛亮亮的,“但是,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愛你的哦!”

——陸聽寒想說的話,就這麼硬生生地卡在嘴邊。

……看著這樣一隻小怪物,誰還說得出口啊?!

時淵裝了兩大碗燉肉,一人一份。

“快嘗嘗看吧!”他期待地看著陸聽寒——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陸聽寒拿起筷子時,頗有幾分視死如歸的勇氣。

燉肉的味道果然很奇怪,難以言喻。

好在,不至於到難以下咽的地步。時淵像有奇異的天賦,用的是最尋常的食材,做出的是最特彆的菜。

晚上他們躺在一起,時淵問:“所以,你今天為什麼這麼問我?”

“沒什麼。”陸聽寒說。

“真的麼?”

“真的。”陸聽寒伸手,猛揉時淵的腦袋。

時淵:“呼嚕呼嚕呼嚕——”

他從始至終都不知道,陸聽寒懷著對他多大的愛和勇氣,才吃下了他的秘製燉肉。

幸好這肉味道雖奇怪,也和往常一樣,沒把陸聽寒吃出毛病。

第二天,陸聽寒健健康康地出門去指揮部了。

而時淵的熱情再次消退,沒過多久又移情彆戀,愛上了研究魚類,又去跳蚤市場買了很多假山假草,裝點猥瑣魚的家。

陸聽寒終歸沒因為他進醫院,他頗有幾分欣慰地想,時淵果然還是愛他的,不舍得讓他中毒。

在黃豆燉肉事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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