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難舍難分,終究還是要離彆。白澤履行承諾在天亮之前去了清水湖畔,而鐘離長思則走上了回鐘離府的路。此時天已漸漸亮了,就在她將要走進大門之時,手臂上突然出現的一道大力將她扯到了一個角落。她警惕地握緊拳,動作敏捷地拜托了那人的束縛,就在她要抽出神女長鞭反擊之時,對手的一句話讓她的動作瞬間停下。“思兒,是我!”“父親!”鐘離長思定睛一看,隻見鬼鬼祟祟地把自己扯到一邊的竟然是自己的父親——鐘離傲天!“你快離開清水鎮,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生活。”鐘離傲天將一個提前準備好的包袱塞到她的手中。“為什麼……”鐘離長思忽然想起那位白發仙人臨走時所說的話,“父親,萬淵神陣到底是什麼!”“你不需要管這些,離開!現在就走!”鐘離傲天開始推她離開。“我不走。我是鐘離家的女兒,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鐘離長思堅定地說道。鐘離傲天咬咬牙,強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從今天開始,你不是我鐘離家的人。鐘離家不再歡迎你,清水鎮也不歡迎你!”“為什麼!”“因為你與異獸相戀,已經違反了族規。我且念你是我唯一的女兒,饒你一條命,我已將你的名字在鐘離族譜中剔除,今後鐘離府的一切都和你無關!”鐘離傲天說罷,以掌為刀重重劈在鐘離長思的肩頭。鐘離長思軟軟地倒在了父親的懷中,沒有了意識。鐘離傲天喚來一個家仆,又親手將自己心愛的女兒送上提前準備好的馬車。他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馬車快速離去,酸楚的雙眼微微泛紅。“思兒……請不要怪爹爹。作為女子,你為鐘離家犧牲了太多,爹爹不願你再搭上一條命。從今往後,好好地活著吧,替我們整個鐘離家族活著!”清水湖畔,兩個身材頎長的白衣男子並肩而立。天色由黎明的魚肚白色逐漸變成了淡藍色,一輪紅日緩緩掛上天邊,在清澈見底的湖麵上留下倒影。新的一天到來了……“想要轉獸為仙,必須先要先通過萬淵神陣,如果在這過程中你若可以不死,便可以順利到達蓬萊仙島。仙島是凡人異獸不可達之地,你到達之後,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獸神!”無塵仙人看著新日,淡淡地說道。“啟陣吧!我準備好了!”無塵仙人看了白澤一眼,又立馬回過頭來。他的目光落在那片湖上,手上姿勢變幻,那片湖水頓時有了變化。湖水中央似乎被什麼法寶劈了一刀,劇烈翻滾著,又以極快的速度向兩邊湧去。原本平靜的湖麵上憑空出現了一條狹小的路。這條小路看起來並不平穩,兩側巨大的水簾湧動著,像是馬上就要塌下一般。“作為一隻異獸,你的生命可有數萬年之久,但你一旦選擇了這條路,也許今天就是你的喪命之期。十萬年了,出現過三個天命獸神,卻都死在了這個陣法之中。成,你便是神;敗,你就是這湖中的一縷幽魂。你若當真想好了,就去吧!”白澤沒有說話,毫不猶豫地飛身躍入湖中。他一落地,兩側水簾便迅速塌了下來。洶湧的水花打在他的身上,地上的積水漫過腰部,肩膀,很快便將他整個人都埋入水中。他用水擋住臉,卻發現並沒有傳來想象中的溺水感。他在湖底已然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白澤向著有光的地方走去,數百米內,平安無事。但他不敢輕敵,一路保持著警惕。湖底很黑,隻有一處微弱的光線牽引著他。他緩慢地走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在這個時候,從四麵八方傳來一陣淅淅瀝瀝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白澤終於看清原來是一群體型龐大,長相猙獰的妖獸朝自己湧來。妖獸的速度極快,方位很準,白澤腳尖點地,飛躍而起,不僅躲過了那些妖獸的猛烈攻擊,還清楚地看到有幾隻妖獸相互撞在了一起,狼狽地跌倒在地上,整個湖底都為之顫抖。那些妖獸很快卷土重新,他們的利爪變成了形形色色的武器,凶猛地去攻擊白澤。白澤空手單拳地抵抗他們的攻擊。他的力道極大,不借任何力量便打死了數隻野獸。可是這些野獸卻像是源源不斷一般,縱使他的戰鬥力極強,也打不起這樣的消耗戰。白澤在心中盤算一番,決定先摸清敵方的來路再靠智取。他飛快地在眾妖獸中徘徊穿梭,指尖觸及之處,他便清楚了對方的能力和弱點。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其中一隻致盲獸上,他有意挑釁那種妖獸,逼他使出自己的絕招。致盲獸善戰卻是個一根筋的家夥,一被挑撥便中計。致盲獸發功,在場所有的妖獸瞬間看不到周圍的一切,如同瞎子一般。白澤又借狂躁獸的能力,引得那些妖獸暴躁不堪。不久,那些妖獸便互相打了起來,十分激烈。白澤動作敏捷地脫離那個陣型,任由這些妖獸內戰,迅速往有光的地方跑去。不知過了多久,白澤周圍的一切變成了一個極其豪華的宮殿,一切都是奢華的黃金建成的。在那宮殿的最裡麵有一個巨大的龍椅,他看到一個穿著黃袍的男人坐在那兒,身邊美女如雲,嬌嗔著,伺候著。男人的臉上滿是得意和滿足,他一會兒接過一個婢女遞來的水果,一會兒又在另一側的美女臉上吧唧了一口。整個畫麵歡淫不堪,令人作嘔。白澤看著那隻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內心的反感溢於言表。“頂著我的臉做這樣的事,簡直就是我的恥辱!”白澤看了看周圍,發現了一跟用黃金鑄成的長棍子,他隨手撿了起來,邁著流星大步朝那個假冒的“白澤”走去。就在他要靠近那人之時,圍在假白澤身邊的那邊美女妖嬈地貼到了他的身上。那些豔俗的笑臉在他看來醜陋不堪,濃重的脂粉味熏得他十分難受。“公子……”一句鶯鶯嬌柔的女聲想起,激起白澤一聲的雞皮疙瘩,“奴家等你好久了,你親親奴家好嗎?”“親你?除非我白澤腦袋被門夾了!”白澤一拳握起,重重地往美人的臉上招呼去,美人在瞬間化為了灰燼。白澤突然怒吼了一聲,他的身體微微伏下,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已經變成了一種巨型的異獸之身。原本圍繞在他身邊的美人們瞬間嚇得魂飛魄散,煙消雲散。偌大的宮殿內,隻剩下化為獸身的白澤與一臉陰騭的人形“白澤”。白澤將口中咬著的金棍子吐出,慢慢地接近假白澤。“說吧!你想要怎麼個死法!”白澤流裡流氣地晃著身體,每走一步,連帶著金碧輝煌的宮殿也在顫抖。假白澤薄唇微微揚起,看到白澤此刻的樣子並沒有流露出一絲的恐懼。他揚起頭,高傲地用鼻孔去看真白澤:“你不會殺我的,殺了我,這裡的所有金銀財寶,甚至於這個宮殿都會一起消失。我死了,你得不到半點好處。”“我對這裡的一切都不感興趣!也不知道你是誰的心魔,竟這麼不稱職。看來,沒必要留你在這裡了。”白澤歪著頭看著這個披著自己皮囊的東西,越看越不順眼。“這不可能!不管是人還是獸,沒有了權利和金錢,沒有了這些美人的陪伴,你的六欲便形同虛設。”假白澤情緒激動地大吼了起來。“六欲如果是像你這麼用的,那麼不要也罷!”白澤滿滿走近他,“現在,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白澤話音剛落,猛地朝龍椅上的假白澤撲去,他張開血盆大口,一下子便將這個假白澤吞入腹中。他饒有興趣地嚼了嚼,發現竟一點兒味道也沒有,又用鼻子嗅了嗅,他有些狐疑了起來。方才充斥在四周的胭脂水粉的氣味怎麼全然不見了?正如假白澤所說,隨著他的消失,這個豪華的宮殿也在瞬間消失。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僅僅隻有一道指路的光線隱隱亮著。白澤小跑著,想要快速走完這條路。他看到一座石橋,便立刻跑了上去。白澤站在橋上,看了看四周,仰頭可以看到藍天白雲,四周有花有草,橋下還有一條潺潺的小溪。就在他思索著將會麵對怎樣的難關時,腳下的橋突然動了動。他低頭去看,隻見整座石橋在發生著巨大的變化,還是一樣的形狀和大小,可青色的石頭卻像褪了色一般變得又白又亮,石頭變得骨節分明,一眼看去便知絕對是真正的骨頭。天色突然暗了下來,白澤發現,頭頂上的白雲藍色變得陰沉沉的,橋下的溪水越來越紅,仿佛流淌著的不是清水,而是人的鮮血。突然,四周的花草變成了無數個鋒利的飛鏢,以極快的速度朝白澤飛射而去。白澤立即想要閃身躲避,卻發現自己的雙腳竟被一雙從白骨橋中伸出的雙手緊緊抓住,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