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項鏈疑雲(5):暗生情愫(1 / 1)

民國女律師 劉藍之 1728 字 19天前

兩人哧溜一下,趁著沒人注意,鑽進了百樂門。夜晚已經深了,百樂門卻依舊燈火通明,男男女女摩肩接踵,你來我往,舉止親密。陳名揚和鄭理秀穿梭來去,果然看見了方也周正在同一個穿著豔麗的女人跳舞,兩人舉止親密,方也周一改在家中的嚴肅拘謹,整個人眉飛色舞。陳名揚和鄭理秀靠在牆壁上,陳名揚的手插在口袋裡,掏出剛才在當鋪拿出來的項鏈,用手撫摸著上麵的照片,借助昏暗的燈光,靜靜地看著。“那是你娘吧?你可沒有繼承你娘的美貌哦,哎,你娘現在在哪裡呀?”鄭理秀難得見陳名揚這般認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要你管!彆打聽那麼多事。”陳名揚重新把項鏈掛在脖子上,塞回了衣服裡。鄭理秀撅噘嘴,沒有再問。陳名揚和鄭理秀在後麵正觀察著,鄭理秀的目光忽然被另外一邊的一對男女背影給吸引了視線,鄭理秀的腳步不自覺地往右邊挪動。陳名揚拉住鄭理秀,“你怎麼了?”鄭理秀皺眉,“我覺得那個人有點像孟斯年。”見那兩人拐了個彎要走了,鄭理秀趕緊跟上。陳名揚正準備跟上,就被一旁跳舞的人擋住了視線,隔斷了兩人。陳名揚再追上去,已不見了鄭理秀的蹤影。鄭理秀跟在那兩人後麵不遠,一聽,果然是孟斯年的聲音。孟斯年摟著一位舞女的纖纖細腰,低頭探詢,“茉莉,今晚就陪孟哥哥了,好不好呀?孟哥哥帶你去夜遊蘇州河,明早再帶你去買一塊亨得利的手表,你不是一直想要麼?”那位名叫“茉莉”的舞女咯咯笑開,“孟公子最近怎麼老是往茉莉這裡跑呀,難道不用陪你家那位嬌滴滴的大律師啦?”鄭理秀默默聽著兩人的對話。孟斯年繼續說道,“那個榆木律師哪裡有你解風情呀?”鄭理秀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終於充滿失望地叫出一句,“斯年……”孟斯年回過頭,見到是鄭理秀,收斂起笑意,自然地放開懷中抱著的茉莉,茉莉識趣,自然退下,孟斯年走到鄭理秀的麵前,打量著鄭理秀,說道,“理秀,你一個女人,來這煙花場所做什麼?”鄭理秀握緊雙手,指著遠去的舞女,“斯年,你難道不打算先跟我解釋解釋嗎?”孟斯年撣撣自己的衣領,理直氣壯,“解釋什麼?你經常跟那個巡捕房小混混待在一起,怎麼我就不能出來找我的紅顏知己嗎?”“我一直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我怎麼就不是正人君子了?那隻是一個舞女,你跟她計較什麼?難道說,你吃醋啦,”孟斯年口氣軟了下來,他把鄭理秀拉到身邊,用手勾了勾鄭理秀的鼻尖,伸出手撫摸著鄭理秀的臉,像是在哄一個孩子,“好了,乖,彆生氣了,他們都是我在外麵隨便玩玩的,你以後可是我的妻子,你才是我最在意的,你要大度些。”鄭理秀的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斯年,且不說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就是沒有解除,我也不覺得你這種行為與你的身份是匹配的,畢竟我以為你也算是一個正人君子,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孟斯年昂頭,不以為然,“理秀,那隻是你單方麵的說辭,我可沒有答應你解除我們的婚約。”“斯年,我們理念不同,性格不相似,對於人生的規劃也相差很大,根本不適合做夫妻。”孟斯年拉住鄭理秀的手,“理秀,那隻是你的以為,你才從國外回來沒多久,我們還沒有嘗試著深度接觸,你又憑什麼說我不行?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令我失望,我也不會在外麵尋開心、找樂子。”“斯年,你總是推卸責任。”“什麼叫我總是推卸責任?嗯?明明是你經常跟那個小巡捕混在一起……”孟斯年捏緊鄭理秀的下巴,越捏越緊,孟斯年低下頭,想要親鄭理秀,濃烈的酒氣味兒撲麵而來,鄭理秀想推開,奈何孟斯年的勁太大,鄭理秀根本無法抵擋。鄭理秀掙紮著,忽然從左邊飛來一拳,將孟斯年打倒在地。還未等鄭理秀反應過來,那人已經抓住了鄭理秀的手,帶著她一起飛奔著逃離。百樂門外一處隱蔽的弄堂口,陳名揚叉著腰,“你傻不傻呀,那種時候還跟人家爭,趕緊跑啊,男人都那副德行,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看出來嗎?他根本不愛你。”鄭理秀皺眉,“我不明白,既然他不愛我,那他為何不答應我解除婚約?”“男人,都是花心的,他希望你做他的妻子,同時自己在外麵玩呀,女人,嘖嘖,果然都是笨蛋。”“真的嗎?男人都是這樣嗎?你也是嗎?”“我不是,”陳名揚看了眼鄭理秀,說得倒是斬釘截鐵,他歎了口氣,“對了,明天我侄子滿月酒,你要不一起來唄?我看你現在情場失意,這事業也不怎麼樣的,不如讓這喜事給你衝衝黴運。”鄭理秀想到田家強手上的疤痕,想到了襲文月,立馬點頭答應了。——翌日,陳名揚和鄭理秀帶著那寶石項鏈,拉著沈小意到了方家,卻不料正與在外麵玩了通宵的方也周撞了個滿懷。一見沈小意,方也周便迎上去,即便陳名揚和鄭理秀在場,他也是毛手毛腳的,“小意呀,你回來啦,好久沒見啦。”沈小意一把推開方也周,下意思地躲在陳名揚的身後,雙手懷抱胸口,護住自己,“大少爺,請你自重。”“放開就放開,小辣椒,還是那麼火辣。”大少爺鼻子哼了一聲,走開了。三人走進餐廳,陳名揚把寶石項鏈塞給老太太,“這寶石項鏈啊,其實是被您的寶貝大兒子方也周先生給送去當鋪典當了。”當時老太太正在和大少奶奶吃早茶,大少奶奶捧著肚子,慢悠悠地站起來,頤指氣使,“口說無憑,現在項鏈在你們手上,你們怎麼說都行,我看搞不好是沈小意那個小妖精做賊心虛,臨時拿給你們的吧。”“那這個總能說明情況了吧。”陳名揚從懷裡掏出一張當鋪的收據,丟在大少奶奶麵前。鄭理秀拉陳名揚到一邊,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他,“哎,你這個是什麼時候弄來的?”陳名揚回複道,“是我悄悄偽造的,那天當鋪老板不是扔掉了一張收據嗎,我後來又回去撿起來了,至於方也周的簽字,是我讓也異模仿的,他本來不願意,一聽是小意的事,忙不迭地答應了。”鄭理秀:“……”陳名揚狡黠一笑,“特殊時期,當然要采取特殊方法。”兩人回過頭,老太太捏起那項鏈又緩緩放下,淡淡地說道,“當掉就當掉了吧,也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何必再收回來呢。”鄭理秀攬著沈小意,“收不收回來是其次,不能冤枉好人才是真的,小意是被冤枉的,既然我們已經證明了這項鏈不是小意偷的,你們便不能再以盜竊罪告小意了。”大少奶奶噗嗤笑開,“鄭律師,我們什麼時候準備以盜竊罪告小意了?”沈小意雙手握成了拳頭,放在衣袖下,“大少奶奶,你趕走我的時候,可說是要以盜竊罪告我的,還用很難聽的話來罵我。”大少奶奶反問道,耍起無賴,“我說過嗎?”陳名揚拉著小意,懶得再說,“罷了,小意,我們走。”三人走出方家大門,鄭理秀拉著沈小意的手,很是心疼,便主動給她拋來橄欖枝,“小意,既然你在這方家待不下去了,不然就來我這裡吧,正好我缺一個秘書幫我打理。”陳名揚挑眉,“喂,你已經招了也異了,還養得起小意嗎?”“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但凡能喝一口粥,絕對少不了他們的那份,”提起方也異,鄭理秀也不免擔心,“不過,你說我們這樣和方家作對,會不會連累也異?”陳名揚點點頭,“有可能,不過也異已經是個成熟的大孩子了,他可以自己決定。”——夜晚,上弦月高掛,前幾日下過的雪還薄薄地鋪在地上,餘暉清灑在地麵上,折射出銀色的微光。田家強孩子的滿月酒如期舉辦。說是滿月酒,但其實請的也就幾個熟人,鄭理秀大多認識,吃的是銅爐火鍋,羊肉和蔬菜在火鍋湯內翻滾,熱氣騰騰,溫暖舒適。鄭理秀不知何時開始,也喜歡上了這樣的氛圍,要知道,她從前可討厭這種場合,覺得人與人的交際大多帶有目的性,不夠真誠,可現在看來,卻覺得麵對的是一張張真誠良善的臉。鄭理秀回家換了身衣服,帶了點小禮物給孩子,她到的時候菜已上齊,田家強的袖子擼起,歡迎鄭理秀,鄭理秀一眼便看到了那上麵的疤痕。如今提出來並不妥,她很快收斂神色,恭喜田家強。“來,名揚,吃菜,”給陳名揚夾完菜,見鄭理秀一直盯著自己看,田家強趕緊又給鄭理秀夾了一些菜遞過去,“鄭律師,你也吃呀,小意的手藝可好了。”“好。”鄭理秀嘴上答應著,但哪裡有心思吃,她一直在思考找個合適的機會問田家強關於襲文月的事情。飯吃到一半,孩子醒了,被奶奶抱了上來,是個男孩,被田家強抱在繈褓中,粉嘟嘟的,煞是可愛,一眼看去倒是有幾分像田家強。那孩子好像很喜歡鄭理秀,鄭理秀一抱上孩子,孩子就不哭不鬨,還乖乖地抱著鄭理秀,主動地親她。鄭理秀抱著孩子,兩個人玩得不亦樂乎,直到鄭理秀感覺到自己的大腿上湧過一股黏糊糊的潮濕。她伸出手,一摸,再放到鼻子下一聞,哭笑不得,“啊,小屁孩,你怎麼在我身上拉屎了?”孩子哇哇大哭,眾人哄堂大笑。田家強一個勁兒地彎腰道歉,讓田夫人給她找衣服換。窘迫歸窘迫,可鄭理秀看著眾人歡聚一堂的樣子,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歸國來遇到的種種,忽然發現,於自己而言最珍貴的是遇見了這些人,是感受到了這人世間濃濃的煙火氣息,這些氣息讓她覺得人間也可以如此美好,如此令人知足。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