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瞬間,白子洛和辛翼從不同角度飛撲了過去,雷舒雅被撞倒在地,但板機已經按下,子彈“砰”一聲打歪在牆上,但好在沒傷到人。白子洛驚慌失措地迅速就地一滾撿起槍,立刻又轉身檢查葉甜甜有沒有受傷。辛翼撲過去的時候腰撞到了椅角,滑動時又整個背部撞到牆上,整個上身都在痛。他扶著腰艱難站起身,望著癱倒在地的雷舒雅,無奈道:“你怎麼好好的又想起自殺來著,大姐,你到底能不能有個準話。”這就是夏螢在儲藏室聽到的槍聲。等她趕到的時候,白子洛正在葉甜甜鬆綁。雖然不明白眼前是什麼狀況,但看到傷痕累累的葉甜甜,夏螢第一反應就是蹲下身來幫白子洛一起解綁。從葉甜甜身上的勒痕來看,她已經被綁住很久了,胳膊上到處有烏青。夏螢手忙腳亂地給葉甜甜理了理頭發,又轉頭問白子洛:“怎麼回事?”“說來話長,回頭再說。”白子洛先把雷舒雅簡單搜了個身,確定沒攜帶其他武器才放手。“對了,那個葉……咳咳,那個狼人呢?”夏螢一下子就明白了白子洛的意思,不想讓她在葉甜甜麵前提到她父親,便會意道:“我把他所在樓下櫃子裡了。”白子洛“噢”了一聲,沒問原因。此時雷舒雅已經被徹底壓製,白子洛掏出手銬給她銬上。辛翼往外看了看,雪已經停了,或許很快就可以恢複信號了。雷舒雅整個人已經放棄了掙紮,似乎今天的經曆已經耗儘了她的全部力氣。她突然開口問道:“你們會把那些人抓住嗎?”“當然會。”白子洛道:“這是我們的職責。”雷舒雅冷笑一聲,表示不信。“信也不好,不信也罷,總之我們會這麼做,但不是為了做給你們看。”白子洛說著,又望向了葉甜甜。葉甜甜衣衫單薄,夏螢已經脫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她眨了眨眼睛看著夏螢,突然笑了起來,“姐姐,是你。”“對啊,是我。”夏螢牽起她的小手,在空中晃了晃,語氣溫柔道:“我們回家啦。”葉甜甜搖搖頭,道:“媽媽已經死了,我沒有家了。”夏螢之前並不在這裡,聽到這話她整個人都如同被冰凍住。她硬逼自己扯出一個微笑,轉移話題道:“我們先回去吃點好吃的好不好?”葉甜甜低頭看了看自己臟兮兮的衣服,提出要求道:“我想先洗個澡。”“好,先洗個澡。”說到這,夏螢想起自己口袋裡有一塊乾淨手帕,便放開牽著她的手,往口袋裡掏手帕,卻什麼都沒有。她一回頭,發現自己進來的匆忙,掉在門邊了,便起身去拾。就在此時,一顆子彈穿過窗玻璃,直直地朝著葉甜甜後腦射來。在驚呼聲中,夏螢轉身,看到葉甜甜的表情還像剛剛一樣帶著笑意,身體卻筆直倒了下去。一瞬間,夏螢全身發涼。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本能地朝著葉甜甜走去。就在此時,又一顆子彈從窗外飛來,“噗!”的一聲,子彈穿過剛站起身的雷舒雅的太陽穴。雷舒雅的長發和披肩在空中飛舞起來,鮮紅的血液和烏黑的長發交融在一起,像極了一副色彩豔麗的油畫。她身體重重砸向地麵,兩眼失去神采。她也死了。夏螢開始耳鳴,“嗡嗡”的聲音在她耳邊和大腦間縈繞著。她隱約聽見有人在喊“他在樹上”,又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撲倒在一邊,但她的大腦卻絲毫不能轉動。葉甜甜,是死了嗎?“該死,為什麼冬天的樹有這麼多枝岔啊!”辛翼拿起先前葉甜甜坐的凳子扔向窗玻璃,玻璃應聲而碎。但外麵那人角度選得較好,用的還是狙擊槍,他們在室內用手槍根本無法對他射擊。“為什麼他會有狙擊槍,而我們連小手槍都被收了啊!”辛翼哀嚎道。“彆露頭!”蕭夙大聲道:“對方槍法很準,找隱匿處躲避!”“那也不能等著他掃射啊!”辛翼閃身到櫃子身後,大喊道:“萬一他扔手榴彈,我們豈不是死定了?”“辛翼,快閉嘴,彆烏鴉嘴了!”白子洛大聲道。她嘗試朝窗外開幾槍,又很快被子彈逼著縮回了身子。饒是她動作迅速,還是有子彈擦著她的胳膊過去,血從傷口流了出來。夏螢此時此刻終於大腦開始運轉。她聽到“狙擊槍”三個字,脫口而出道:“是他!”“是誰?”辛翼忙著開槍,隨口問道。“一名狙擊手,就是之前的寸頭男。”夏螢咽了咽口水,道:“他剛剛殺了一名特警。”“什麼?!”這下發出疑問的是白子洛,“殺了誰?”“特警,就是那個暴躁紋身男。”夏螢說完,又補充一句,“保護我死的。”“我的天!”白子洛哀嚎一聲。此刻她的槍被蕭夙搶去,把她護在了身後。她大聲道:“誰帶了煙霧彈,快扔!”“我還真帶了,不過在行李箱裡。”辛翼道:“誰會隨身帶這個啊!”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這是一場勝率很低的對槍戰時,外麵又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聽起來是自動步槍。白子洛先是一愣,繼而大聲喊道:“守衛!是不是守衛!”蕭夙微微蹙眉,道:“城堡派沒必要保護我們。”“可是狙擊槍手是狼人派的。”夏螢跟上了思維,道:“守衛在殺狼人。”“按照排除法,應該就剩那個年輕小夥子了吧,抱兔子玩偶那個。”白子洛說著,小心地探出半個頭,果然看到那名年輕人手持自動步槍一路追擊著寸頭男,把他從樹上打到樹下。不過寸頭男的動作也很靈活,一路閃躲在石頭後麵,竟然也沒受傷。“兩個人身手都很好。”辛翼點評道。夏螢望著追擊的年輕人,突然覺得他有點眼熟。“我們下去吧。”白子洛說著就準備往樓下跑。就在這時,一陣“嗡嗡嗡”的聲音從空中傳來,眾人往天上一看,發現有輛直升機不知從何處開來,開了一扇門甩下繩索。寸頭男單身抓住繩索讓他們往上拉,同時直升機上有人不停開槍掩護他。年輕人無奈,為了躲避子彈隻好躲到石頭後,等槍聲停了才探出頭來。中間辛翼和白子洛也朝空中開了幾槍,可惜手槍威力不夠大,就算打到了子彈也隻是打到直升機外殼,從他們的角度也看不清持槍人的位置,隻得作罷。於是他們隻好眼睜睜地看著直升機帶走了寸頭男,揚長而去,卻也沒其他辦法。那名年輕人從石頭後麵鑽出來後,似乎衝直升機方向比了一個手勢,又衝他們招了招手。“他在……跟我們打招呼?”白子洛扶了扶額頭,道:“我已經開始弄不清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壞人了。”“他好像在喊我下去?”辛翼眯起眼看著他,發現他的確在衝自己招手。“我下去一趟。”“記得帶槍。”蕭夙叮囑道。“放心吧。”辛翼擺擺手這樣說道。眾人對現場做了一個簡單清理。在抱起葉甜甜身體的時候,夏螢有點想哭,但又憋了回去。她仔細想了想,她來到這裡好像也就三天,不,四天,但她仿佛一下子經曆了很多事情,讓她覺得在這裡仿佛呆了很久。她的各種感官感受似乎都被大腦屏蔽了,隻是麻木地問白子洛屍體放哪,要帶回去麼。“隊裡會派人過來進行屍體檢驗,如無必要的話……就不帶回去了。”白子洛剛跟隊裡聯係完。雪停後不久城堡便恢複了信號,雖然蕭夙是認為隱藏在這附近的人撤離了,信號才得以恢複,而不隻是天氣的原因。蕭夙這麼說的原因,是因為諾大的城堡現在隻剩下他們四個從警隊裡來的活人,還有那個年輕守衛。管家消失不見了,但蕭夙推測他應該是隨著神秘人一起走了。他和白子洛去各個地方查看了一下,並未發現密道或是地下室,所以兩人猜測,神秘人可能從頭到尾一直在海上某艘船裡。“也許是潛水艇,又或者就是在地下室,隻不過我們沒找到。”白子洛歎了口氣,道:“不過這已經不是重點了,重點是管家已經離開了,狙擊手也已經離開了,還有五具屍體留在城堡,等著法醫過來驗屍。說真的,這次島嶼之行體驗真的糟糕透了。”正蹲下身撫摸葉甜甜冰冷臉頰的夏螢,聽到這話突然回過神來,道:“好像……還有一個人?”“誰?”蕭夙和白子洛同時看向他。三樓儲藏室,狹小的櫥櫃空間裡,葉克霖蜷縮著身體,感覺雙腿已經開始發麻了。“同伴什麼時候來救我啊……”他哀嚎道。下過雪的島嶼顯得格外空曠和寂靜,即便海浪聲依舊不絕於耳,一次次拍擊著陡峭岩石,但辛翼還是覺得整座島嶼安靜了不少。可能因為死了很多人,掏走了一些人,也可能是因為在城堡裡呆了太久,在事情結束後呼吸一下帶著海水味的新鮮空氣,讓他心情好了不少。“找我什麼事?”辛翼開門見山地問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有人托我給你帶個話。”卸下了偽裝後,年輕人顯得很自在。他歪了歪頭,看向辛翼的表情竟帶了幾分調侃,“蘇詩靈,認識吧。”他用的是肯定句。辛翼聽到這個名字,內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