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因為不想繼續死人了,覺得大家互相在一起監督比較好。”這點夏螢說的真心實意,不管事情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不管是狼人還是平民還是神牌,她都不希望再有人死了。“也是。”白子洛點點頭道:“不過,夏夏你好厲害啊,生物學的知識懂這麼多。”夏螢笑了笑沒說話。其實夏螢沒有告訴他們的是,她之所以知道這麼多生物學知識,不是因為天生對此感興趣。而是因為在她還小的時候,家裡有很多關於生物學遺傳學的書籍和雜誌。她還懵懂的時候胡亂看過一些,但隨著年紀的增長,那些書籍好像從家裡不見了。她問過媽媽,媽媽說是賣給收廢品的了。好像也就是那個時候,父親從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她開始跟著母親生活。憑借小時候的習慣,她曾經想要走生物學家這條路,但是母親拚死反對,她這才作罷,不過依然很保留習慣。現在想想看,很多事情似乎有了答案,但事情沒有因此變得更清晰,而是更模糊。她讓眾人聚集在客廳的原因有兩個。第一點的確是不希望再有命案發生,第二點是,她想搶在眾人前先審問葉克霖,也許可以問出父母的一些秘密。她還記得邀請函上的話語:向您母親問好。所以她的母親,還有她的父親,在這場罪惡的人體試驗中,到底充當了怎樣的角色啊。抱著這樣的想法,在漫長的黑夜裡,夏螢找了個理由暫時離開了一會。她沒有發現的是,辛翼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葉克霖被綁在椅子上,雙手背在身後用衣服捆住,嘴裡塞了塊抹布,望著門的方向在沉思。謝天謝地,林亞靜沒用過抹布,所以這塊抹布是新的,沒有難聞的氣味,不然他真的忍受不住。他呆在林亞靜的房間裡,望著有些淩亂的床單和鞋架,忍不住想起林亞靜死前的樣子。夫妻一場,他原本也不想這麼絕情。用刀捅進她心窩的時候,林亞靜眼裡滿是驚恐。失去生命跡象之前,她緊緊拽住了自己的衣袖。他以為她要辱罵他,沒想到她說的是“救救甜甜”。葉甜甜是他們倆的女兒,用不著她說,他也不希望自己女兒死。無論如何,也曾是付諸過感情的。當年同意離婚,他考慮的也是希望她能帶著葉甜甜好好活下去。葉甜甜的基因改造失敗了,他覺得對不起女兒,但是從大局來看,這是一項技術發展的必然趨勢。他問心無愧。不過他覺得奇怪的地方在於,他從進房間到殺了林亞靜,這個過程裡他沒有發出過聲音,但林亞靜竟然還是認出了他。難道,她對我還是有感情的?這件事短暫地困惑了葉克霖片刻,又很快被他拋到腦後。畢竟要做大事的人,不能太囿於情感。這次老板派他來殺了林亞靜,就是想試探他的忠心。這個女人帶著葉甜甜上遊輪,竟然還扯進一樁命案,很難說她是不是故意這麼做的。之後葉甜甜還不知道被誰綁架走,研究所裡私下都猜測林亞靜已經協同警方對他們展開調查,這次島嶼之約就是警方布下的局。可即便知道九死一生,他也必須來。如果想要重新獲得老板的信任,他就必須親手殺了林亞靜,還有葉甜甜。對不起了,前妻,我必須殺了我們的女兒。她是實驗的失敗品,理應被銷毀。更何況留著她,就是留著對研究所不利的證據。為了信仰,他必須這麼做。門被推開的時候,他以為有人來殺他或者是來拷問他了。他對此當然早就做好心理準備,即使死,他也不會透露一個字的。推門走進來的,正是親自把他綁起來的那名女警官。他皺了皺眉,下意識地認為警察開始動用私刑逼供了吧。沒關係,他大不了一頭撞牆而死,他不怕逼供。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拿走他嘴裡的抹布,然後與他麵對麵坐著,從口袋裡抽出一張卡片,遞給她看。葉克霖對這張卡片再熟悉不過,因為他也有一張一模一樣的卡片。一匹狼在卡片中央張牙舞爪,似血的暗紅色,布滿整張卡片。那是一張狼人牌。“我是狼人。”她看著他,緩緩說道:“我是來幫助你的。”葉克霖懷疑地眯起眼。雖然她手上有狼人牌,但這點並不能證明她的身份。以她的身手,順一張狼人牌還是輕而易舉的吧,他可沒那麼傻。“不相信?”夏螢收起卡片,道:“不相信也罷,不過你應該清楚,我們此行的目的不在於獲得遊戲勝利,而在於完成任務。”葉克霖索性閉上眼,任她在那邊說,擺出一副充耳不聞的樣子。夏螢倒也不生氣。她見葉克霖軟硬不吃,便站直身體準備離開。就在她手觸及到門把鎖的時候,葉克霖開口了。“我憑什麼相信你。”葉克霖道:“就憑一張卡片?”借著月色,葉克霖看見她挑了挑眉,轉過身來看著他,臉上微微帶著笑意。“可是你除了相信我,彆無選擇。你若是不配合,我替上麵除掉你。反正,這也是你的最終歸宿。”“什麼?”葉克霖聽到這話,神情明顯慌亂了:“難道無論我能不能殺掉葉甜甜,老板都要滅我的口?”夏螢眼珠轉了轉,道:“是滅你全家的口。”這句話正中葉克霖心扉。自從他來到這裡,這個想法就一直在他的腦海裡縈繞。如今從麵前這個女人口中說出,更加證實了他的想法。“這也就是韋蓓也來到這裡的原因吧。”葉克霖嘴邊泛起一絲苦笑,道:“等我殺了前妻和女兒後,她再殺了我。”“她現在不會殺你了。”未等葉克霖提出疑問,夏螢就先開口道:“因為她已經死了。”“死了?”聽了這消息,葉克霖先是一愣,而後又明白了過來:“懂了,那個瘋女人乾的。”“瘋女人?”夏螢不動聲色地反問道:“你說雷舒雅?”“對。”葉克霖瞥了她一眼,道:“她倆之間的恩怨已經糾纏很多年了。我估計老板也沒想到雷舒雅會來,不然也不會派韋蓓來了。”“你預料到雷舒雅會殺了她?”夏螢道。“當然。”葉克霖道:“無論雷舒雅手裡是什麼牌,狼人也好,平民也罷,或者是神牌,她都會不顧一切地殺了韋蓓的。”“為什麼?”夏螢問道。“因為實驗失敗了。”葉克霖微微一笑道:“徹底失敗,她連孩子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夏螢沒急著開口,雖然她腦子裡有許多疑問在閃現,但她還是選擇沉默。她得等葉克霖自己開口。不知是不是因為得知韋蓓的死訊,加上他此刻的處境,讓他覺得孤立無援,葉克霖很快打開了話匣子。“雷舒雅和韋蓓是一個學校畢業的,算是多年好朋友了。後來為了研究需要,韋蓓就把雷舒雅剛出生的孩子借走了。其實這個很正常,畢竟初生嬰兒不好找,大家不都自願捐贈了自己的孩子麼。隻不過那時候實驗剛起步,無論是經驗還是技術都存在不足之處,所以雷舒雅孩子死在了手術台上。”葉克霖雲淡風輕的口氣讓夏螢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她定了定神,道:“所以雷舒雅一直懷恨在心,想要殺了韋蓓。”“對。其實韋蓓跟她說過,為了科學獻身是光榮的,不過雷舒雅性格本身就瘋瘋癲癲,聽不進去,總想著報仇。之前老板派人暗殺她,不過失敗了,她似乎找到了靠山。”葉克霖說著,重新把目光投向夏螢,道:“所以你現在是?”“實話告訴你,我們幾個是警察。”聽到夏螢這樣說,葉克霖麵色一驚。夏螢還在繼續說道:“但我隻能告訴你這麼多,你明白嗎?”葉克霖立刻會意。原來老板還在警局裡安插了臥底,不愧是老板。他點頭如搗蒜,道:“明白。”“現在還有一個狼人的身份得不到確認,你知道是誰嗎?”夏螢問道葉克霖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我估計都是分開行動的吧,唯一知道的同伴就是韋蓓了。”不過想到韋蓓此行專門是來殺自己的,心裡到底有著不爽,冷哼一聲道:“不過現在她死了,也算沒同伴了。”“我會保護你,你放心。”夏螢道:“我會讓你活著離開這裡的。”葉克霖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她,質疑道:“老板都想讓我死,你為什麼要救我?”“你為什麼覺得老板一定想讓你死?”夏螢歪著頭,看向他。“可是……不是說……”葉克霖磕磕巴巴地說著話,突然眼睛一亮:“老板沒準備殺我?”夏螢不說話,默默看著他。這邊葉克霖情緒已經逐漸高漲起來。是啊,老板從沒說過讓他死,是他自己這麼猜想罷了。也許……也許老板是想讓韋蓓死?對,一定是這樣,老板肯定是提前知道了雷舒雅會來,才派她來的。林亞靜會來的消息不也是他們查到的嗎?葉克霖興奮起來。人就是這樣,涉及到自己的性命問題,能往好處想就往好處想,好像是一種本能的樂觀。有了這種想法後,葉克霖看向夏螢的目光不再充滿敵意,而是把她看作帶來好消息的同伴。他問道:“你有什麼計劃?”“很簡單。”夏螢身體前傾,道:“我需要你的配合。”“怎麼配合?”葉克霖問道。“我要找到葉甜甜,把她帶走。”“帶走?”葉克霖詫異道:“為什麼?”他見夏螢麵色不佳,這才明白了過來。每個人的任務內容不同,顯然眼前這人接到的命令就是帶走葉甜甜。也對,把葉甜甜放在研究所總比在警方手裡安全。不過他還是問道:“不需要殺了葉甜甜嗎?”“需要,但不是現在。”夏螢道:“她身上有一些老板需要的東西。”夏螢沒說東西是什麼,葉克霖也沒多問。身為下屬,他知道哪些該問,哪些不該問。“所以殺葉甜甜這個任務,隻是障眼法,讓韋蓓不起疑?”葉克霖問道。夏螢搖了搖頭,道:“不止。老板要她死。”“為什麼?”“這不是你該知道的。”夏螢道:“我現在要你做的很簡單,配合我,把葉甜甜找到。”葉克霖認真地點點頭,道:“要怎麼稱呼您?”夏螢歪了歪頭,想了想後,道:“我是9號玩家。叫我9號就好。”“好。”葉克霖毫不懷疑地應了下來。研究所裡大家都不用真名,她不說也正常。說了他也不會信是真名。因為麵前這人主動跟自己坦誠了身份,加上他自身的求生欲望,他對這人產生了幾分好感和信任。同時他也在心裡感慨著,老板果真比自己想的還要厲害,不知道世界各地還有多少老板的眼線。門外,辛翼站在門口,靜靜聽完了這段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