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會陪著你(1 / 1)

招惹 喬幸運 1979 字 19天前

宋寒蟬獨自回到家中。她家麵積挺大,主色調是華貴的金色,但因為擺放的家具很少,空空蕩蕩,給人一種繁華退儘滿地荒蕪的感覺。這是她祖母留給她的房產,遺囑寫明了年滿十八歲才能繼承,不然當年早就被拿去拍賣抵債了。即便如此,這裡的家具,一切值錢的不值錢的,也早已被席卷一空。有些是被她變賣換成了生活費,有些是被討債人搜刮走,用來抵債了。她家稱得上真正的家徒四壁,但她依然很喜歡這裡,因為這是她唯一可以喘息的地方,而且還和許清和是鄰居。宋寒蟬很感激早早就去世了的祖母。一隻黑貓竄了出來,跳到她懷裡,一爪子勾住她脖子上的項鏈,眼神幽幽。她扒開小七的爪子,抱著它赤腳走進書房,把手上的書隨手一放,打開電腦,登陸微博,在搜索欄輸入“葉佳怡”。果然,就在今天上午,葉佳怡在微博上發布了七天後回國開新書發布會的消息,還配了一張封麵,很素淨的插畫,一隻鳥飛進窩裡,書名叫《倦鳥歸巢》。她瞄了一眼書桌上才買的新書,赫然就是同一本。葉佳怡一回來,她就墜樓而死,萬劫不複。那天,那天明明是她的生日……重生前,墜樓當日,江灣國際公寓。一號樓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3樓。電梯門打開,許清和提著購物袋,出了電梯左拐,就看到蜷縮成一小團,雙手抱膝,頭埋在膝蓋裡的宋寒蟬。像隻被遺棄的小奶貓。看到要等的人終於出現,宋寒蟬眼前一亮,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烏黑剔透的眼眸鎖在他身上,像水晶般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許清和,你回來啦!”她拎著裙子在他麵前轉了一圈:“新買的裙子,好不好看?”紅色紗裙又輕又薄,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介於少女到女人之間的豔色。許清和目光在她身上定了幾秒,正移開視線時,注意到她裸露出來的白皙纖細的手臂已經起了一層小小的雞皮疙瘩,他的眼神瞬間淡了下去,語氣有點冷:“宋寒蟬,你知道今天溫度多少度嗎?”少女一臉天真無邪:“多少度啊?”許清和臉色越來越難看。他脫下外套,劈頭蓋臉的把她裹起來,動作毫無溫柔可言。宋寒蟬笑眯眯地任他擺布。他越是生氣,她就越開心,因為他在心疼她。黑葡萄般的眼珠滴溜溜地轉了轉,宋寒蟬扯了扯他的衣角:“許清和,我們和好吧。”許清和冷著臉無動於衷,騰出手去按門上的密碼。宋寒蟬擋在他麵前:“乾嘛不說話,還在生氣呀?”“讓開。”許清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讓!”宋寒蟬抬高下巴瞪他,一頓胡言亂語:“今天你要想過這道門,除非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幾年了,許清和還是扛不住這小姑娘的胡攪蠻纏,完全不是對手,他捏了捏眉心,不禁有些頭疼。他語氣硬邦邦地:“我根本就沒跟你生氣,談什麼和好,這段時間好像一直是你單方麵在跟我冷戰吧?”好像也是哦。宋寒蟬嘿嘿一笑,讓開位置。宋寒蟬擅長察言觀色,人又機警聰明,行事風格看似高調、胡作非為,但其實都很有分寸和尺度。她從不會真的去觸碰許清和的底線,圓滑的不像個十幾歲的少女。許清和對她也確實很好,好到她都很茫然,不知道許清和為什麼會對她如此縱容。他分明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曾經試圖深究原因,結果一無所獲,後來她告訴自己,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許清和給予她的,是她人生中這絕無僅有的溫暖。就像溺水的人拚命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東西,宋寒蟬也是如此。她對許清和有執念。許清和把袋子裡的東西放進冰箱,打開筆記本開始處理郵件。宋寒蟬默默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玩一會停下來看他一眼,玩一會又看他一眼。本來若有似無的視線漸漸越來越明顯,許清和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看她一眼:“想說什麼就說。”宋寒蟬抿了抿嘴唇,神色看起來有些委屈:“許清和,今天是我生日。”“嗯。”許清和淡淡應了一聲,又低頭繼續處理郵件。宋寒蟬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嗯?嗯一聲就完了?”“那。”許清和居然還認真想了兩分鐘,道:“生日快樂。”“我是不是你最疼愛的人,你為什麼不說話?握住是你冰冷的手動也不動讓我好難過……”宋寒蟬握住許清和的手,聲淚俱下的唱著悲情的歌。許清和抽出自己的手,不冷不熱道:“不是我的手冰冷,是你的手冰冷。”得,宋寒蟬明白了,這大哥還在生氣,就因為她大冬天的穿裙子,至於嗎?至於嗎!她也脾氣上來了,脫下身上的外套,扭頭就走:“再見,我回家了!”還沒走幾步,就被一句話定住了身形:“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給你做蛋糕?我買了食材。”宋寒蟬一聽,迅速轉身撲向他,雙眼亮的驚人,像是落滿了漫天星辰:“真的啊!”她居高臨下地把許清和壓在沙發上,裙子的領口有些大,露出一小截白皙精致的鎖骨,襯得脖子上那根七堇花項鏈異常醒目。馨香軟玉滿懷,許清和一陣頭暈目眩,感覺整個人都籠罩在一股清淡的花香裡,他克製地閉了閉眼睛。一隻黑貓“喵”了幾聲,從隔壁陽台跳了進來。它走動時一身黑色皮毛油光發亮,燈光照射下光澤流動,像是有生命一樣,脖頸處有七瓣花的印記,華貴而神秘。黑貓驚醒了曖昧糾纏的兩人,許清和黑著臉把身上的女孩推開,動作生硬地塞了個盒子在她手裡:“生日禮物,我去做蛋糕。”他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宋寒蟬笑嘻嘻地打開盒子,是一對耳環,可她上次逛商場,看中的禮物明明是戒指。她不太開心的撇了撇嘴,朝黑貓招了招手:“小七過來。”黑貓沒理睬她,輕盈地跳上沙發,安靜優雅地趴著。這隻黑貓是宋寒蟬幾年前撿到的,一直就這麼一副不愛搭理人的脾氣,常常神出鬼沒,並不需要她費心照顧。不然當時在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這隻貓肯定也會被她送走。宋寒蟬漫不經心地打開電視,隨意點進一個頻道。電視機裡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我的粉絲都知道,我從不開新書發布會,這次之所以答應主辦方,是想借著發布會的機會,說一件事。”電視機裡的女人容貌秀麗,一襲白色長裙翩然若仙。宋寒蟬認識這個女人。——葉佳怡,許清和的初戀,兩人在高三畢業後交往過一年,之後由葉佳怡提出分手。女人對自己的天敵都有超敏銳的嗅覺。宋寒蟬從第一次知道葉佳怡的存在開始,就明白這個女人對許清和的力影響,她在許清和心中舉足輕重,非她所能抗衡。這是突發事件,主持人職業素養一流,立刻反應過來,問:“哦,什麼事?”宋寒蟬麵無表情地去拿遙控器,想關掉。柔和的女聲,已經從電視機裡傳了出來:“許清和,如果你還在等我,那我們,結婚吧。”屏幕一閃後黑屏,電視終於被關掉。許清和端著一個像模像樣地草莓蛋糕,正好從廚房出來。宋寒蟬托著下巴,看著他發呆。昏暗的燈光地打在他身上,在他身後暈開一片深色的陰影,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可她的心臟控製不住的怦怦跳。古人說,燈下看美人,誠不欺我。許清和把蛋糕放在餐桌上,看向她:“你剛喊我了?”“沒有啊。”宋寒蟬麵不改色地撒謊,笑嘻嘻地跑到許清和身邊,仔細打量新鮮出爐的蛋糕:“草莓蛋糕!好漂亮。”許清和關掉客廳裡的燈,點上蠟燭,一切準備就緒,說道:“許願吧。”宋寒蟬並沒有許願,直接一口氣吹滅蠟燭。屋子裡瞬間陷入黑暗。幾秒鐘後燈被打開,許清和站在開關旁,皺眉看她。宋寒蟬垂眸避開他的目光,細白的手指緩緩蜷縮著,纖長地睫毛微微顫抖,沉默了半晌,她輕聲道:“許願又有什麼用,我連親爹媽都靠不住,還能靠神嗎?”她自顧自拿起刀開始切蛋糕,蛋糕上一顆紅豔豔的草莓不慎掉在地上滾了幾圈,地板上被拖出一條長長的印跡,像是淚痕。她突然抬眸看她,眼睛裡是濃重地霾色:“我希望許清和永遠陪著我,能實現嗎?”先是點出自己被父母拋棄的悲慘過往,緊接著再提出過分的要求,就算沒辦法達成目的,也會讓人對她心生不忍。欲揚先抑,玩弄人心,宋寒蟬一直是高手。幾年的顛沛流離加速了她的成長,她早已學會了怎麼在這個世界生存,怎麼得到彆人的愛。哪怕是往自己心裡捅刀子,也毫不手軟。一刀又一刀,隻要捅得夠多,就真的不會痛。許清和果然想起宋寒蟬的父母將她拋棄,雙雙躲去國外逃債的事,一種難言的情緒橫亙在他心裡難以紓解。他從摸出一根煙,手指摩挲了一下煙身,頓了頓,又放了回去。許清和深吸一口氣,平靜道:“能。”“啊?”沒想到他真的會答應,宋寒蟬愣了:“能什麼?”她仰頭看他,眼中儘是茫然,平時總是靈動狡黠地狐狸眼,難得地顯出一絲單純和懵懂。許清和忍不住靠近,揉了揉小姑娘的發頂,嗓音清冽:“我會陪著你。”宋寒蟬徹底傻了,反應了好幾分鐘才意識到剛剛他答應了什麼,笑得見眉不見眼:“是永遠哦,許清和永遠陪著宋寒蟬,四舍五入是不是就等於結婚了?”“你又來了。”無論聊什麼,她總能把話題引到結婚上去,許清和無奈地推開懷裡的小姑娘:“就這麼想和我結婚?”“我喜歡你嘛。”少女明眸善睞,顧盼生輝,言辭大膽又熾熱:“三年前,從你救了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想以身相許嫁給你啊。”這種戲碼,這個台詞,許清和都會背了,他表情紋絲不變:“哦,我不喜歡你。”宋寒蟬牛皮糖一樣又纏了上去:“我知道啊,無所謂,我喜歡你就行了。”她依舊笑嘻嘻地沒個正形,眼底卻有一絲黯然一閃而過。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許清和摸出手機,看到手機屏幕上閃爍著“葉佳怡”幾個字時愣了一下,神色怔然,仿佛不敢相信。鈴聲還在不停的響著,他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朝陽台走去。片刻之後,他回到客廳,一臉歉意地看著宋寒蟬:“小蟬,我出去一趟。”“不要,不許去!”宋寒蟬氣得從椅子上一蹦而起,指著那塊還沒來得及吃的蛋糕:“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留我一個人,你的良心不會痛嗎?!”許清和滯了一下,然後不容拒絕道:“我去一下就回來。”這就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葉佳怡這次抱著結婚的目的而來,宋寒蟬有非常強烈的預感,許清和這一去,她將永遠失去他,這幾年的努力,也都將化為泡影。她喜歡許清和,想得到他,並且有把握能成功,但一切都要時間。葉佳怡的突然出現,完全打亂了她的節奏和計劃。一個十幾年前的前女友,就讓她方寸大亂,宋寒蟬不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宋寒蟬目光落在桌麵的書本上,那是葉佳怡的那本新書。想歸巢?那也要看她答不答應。葉佳怡是早該翻篇的老黃曆,現在和未來的許清和,是她宋寒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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