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過去沒多久，趙老師就讓他們返校了，算是學校的額外補課，沒收錢，學生也都是年紀前五十的，勉勉強強地湊齊了一個班。沈憲壓根沒打算來，可闞書要來，他也就來了，反正他一天除了遊戲就是籃球，在哪兒睡都一樣。開了空調，有人還是嫌熱，就把風扇也一起開了，頭上的風扇聲音嗚嗚作響，闞書本來就來了大姨媽，心煩意亂的，這下子噪音吵得她做題都做不進去。沈憲趴在桌子上，臉上還蓋著數學書，闞書停下了手中轉筆的動作，伸手去揉了揉他的短發。許是動作有些大，講台上的老師也注意到了。高二下期的補課本來就是免費的，老師們放棄大好的暑假時光返校給他們補課，不就為了他們這群尖子生能更上一層樓嘛，居然還有人在下麵搞小動作。數學老師用力地拍了拍黑板，闞書訕訕，收回了注意力。沈憲起身，看她一臉專注的模樣，沒去招惹她，隻覺得煙癮犯了，教室裡的空調味中夾著汗味，他蹙了蹙眉，拉開板凳就出去了。高二過銜高三的暑假課程，基本上都是些難題，闞書聽起來也會覺得有些乏味和吃力，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下午放學。沈憲從下午第二節課出去後就沒回來了，他本來就不想來的。他書包還放在抽屜裡，就是空的，打火機和手機也沒在裡麵。她拿上自己和他的書包就出去找他，好家夥的，她手機正好也沒電了，隻剩下百分之一，剛亮屏就黑了。沒在走廊上看到他，想他是不是在打遊戲，還特意去了樓上的空教室，但是也沒有。這人也不打聲招呼說去哪兒了，大熱天的，她樓上樓下地跑著找。她從書包裡拿了包沒開過的紙出來，古龍水味的紙巾有些刺鼻，她聞不慣。放在額頭上擦了擦汗，越擦越熱，手裡的空書包也覺得有些重，她沒好氣地把沈憲的書包給扔在了地上，就差沒上去踩兩腳。“艸.....狗......”擦了汗水又會再流出來，三十七度的江城熱得人心有些發慌，她把紙巾扔在了垃圾桶就又把沈憲的書包給撿了起來。順著樓梯走下去，她也張望著操場，沒都沒倆人了。死哪兒去了......從學校出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保安坐在保安室裡吹著空調啃著西瓜，心裡的怒火又多了幾分。朝老地方一望，他自行車還停那兒，人應該沒走才對，不知道去哪兒了。闞書煩躁地撩了撩頭發，轉身離開地時候正好看見了他悠哉悠哉地坐在奶茶店裡，周圍還坐了不少人，不是來學校補習的。有幾個還左青龍右白虎的，看起來就像個二百五。沈憲嘴裡還叼著煙，他沒注意看時間，在走廊上抽了根煙，正好碰到他們，就出來了。今兒下午他手氣挺好，不過沒什麼興致，一副好牌也被他拆著打，雖然沒輸，卻是在故意地消磨時間。他提不起來興致，腦子也沒放在手上的牌上，也不知道旁邊什麼時候站了個女的，給他遞了杯水，他也就順手接了過去。隻是水還沒碰到唇，就被橫飛過來的書包給飛濺得到處都是，沈憲下意識地起身，罵人的話卡在喉嚨眼裡還沒說出來，就看見了來人是誰。她站在門口，書包是被她扔過去的，正好砸中他。沈憲抬眸看她，她額前的碎劉海被汗水打濕了，粘在了額頭上，雙手交疊地放在胸前，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沒什麼表情就是最大的表情了。“沈憲，玩兒得挺好啊。”她一步步地走過來，停在距離他幾步的地方。“忘了。”他開口。是真的忘記時間了，開始出來的時候還掐著時間玩兩把遊戲就應該差不多了，誰知道碰上他們了。“你他媽記性真好。”她笑著說，讓人覺得有些陰。有人識趣地準備離開，誰都知道憲哥最近迷上了一女的，那是寵的不得了，任那女的又打又罵的，還去幫小舅子打架......隻是腳還沒踏出去，就被闞書喊住了：“你們一下午都在玩什麼？”被喊住的男生有些怯，他本來就和沈憲他們沒多熟，隻是聽說沈憲下午來了奶茶店坐坐，他也就跟著來了。“牌......”說著，男生的腳還沒來得及踏出去，就又被闞書給拽了回來。闞書伸手一把拉住了他書包肩帶：“跑什麼？人憲哥要玩牌，你跑什麼？怎麼？看不起人憲哥？”也不知道是不是闞書的眼神太過犀利，明明看起來那麼溫柔的一個女孩子，沒想到力氣那麼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身上的戾氣和憲哥還有幾分大。“沒！沒！”他連忙晃著腦袋連聲否認。男的是被闞書摁在椅子上坐著的，闞書就坐他旁邊，抬眸看沈憲，眼神示意了一下他剛才坐的位置，讓他也過來。剛才周圍準備離開的人也都一一被闞書叫停了，具體的話她後來也記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誰踏出那個門，就是和沈憲作對。沈憲直到她在耍小性子，本來也算自己不對，也就依著她。一群人都回到了自己剛才的位置上。打了兩把，沈憲看上去倒是和剛才沒什麼兩樣，隻是他對麵剛才被闞書硬留下來的那男的卻是坐如針氈。闞書始終覺得哪兒不對勁，仔細想了想，才想出到底是哪兒不對勁。她對一個穿著JK製服的女生招了招手，嫣紅的唇緩緩開口：“憲哥說他渴了，讓你喂他喝。”這女的就是剛才給沈憲喂水的那個女生。怎麼，剛才她不在的時候，那女的就喂得下去，現在她在了，她就不敢了？“憲哥說他渴了，沒聽到？”她說話的時候溫聲細語的，又有著南方人的軟糯，嗓音也是好聽的，可聽在耳朵裡卻覺得有幾分瘮人。“鬨夠沒？”沈憲放下手裡的牌，語氣有幾分不耐。誰都知道他耐性不好，以前跟他的女的，沒幾個敢和他耍脾氣擺臭臉的，越聽話的就越能在他身邊呆的越久。這闞書不會是不知道他逆鱗吧，還往窗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