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房契(1 / 1)

千金令 拂衣閒閒 1131 字 2個月前

遠處的山林間,顧珩一襲暗紋墨服立於風中,靜靜目送著兩架馬車越行越遠,直至消失不見。

他輕輕摩挲著握在掌心的藏針簪。

昨日在臨行之前,江姑娘回了一趟天蓬峰,將修複好的藏針簪交予他。

他將人留下用了飯食,又借著月色掩飲數杯與之好好作彆。

該說的,不該說的,昨日都說透了。

此去路遙途遠,他日再遇,卻又不知是何種光景了。

江姑娘,願你一路順風,得償所願。

……

卻說周忠和江許兩架馬車一前一後進了青石縣城,他們第一時間便是找了車行雇了兩位專業的車夫。

周忠年事已高,江許二人又並不精通駕馬馭車,單從山腳趕車至城內,已將三人累的氣喘籲籲。

他們如今手中銀錢充足,便決定不再為難自己,專業的事兒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辦。

畢竟從嶺南到淮南,可是要將將行個月餘呢。

順利地和車夫交接完成後,江琉和許閒雲紛紛長出一口氣,一道進了車廂內躲個清閒。

車夫駕車平穩,許閒雲端坐了一會兒,有些閒不住,便撩了車簾往外探頭看去。

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一街一景,皆是熟悉的模樣。

走了幾裡路後,正巧路過了逸羽樓。

“咦?”許閒雲瞧了會兒車外光景,又退回車內,奇道:“師妹,你可知逸羽樓已關門歇業了?”

江琉輕點了點頭。

她知道。

昨日邱叔下山替他們尋馬車,江琉便托他給逸羽樓送了信,畢竟先前她與南小姐說好的,等日後真正要離開嶺南之時,需得與她知會一聲。

邱銘先是去了逸羽樓,發現鋪子裡大門緊閉,向周圍一打聽才知道,自今年正月起,逸羽樓就休業關門了。原本逸羽樓的錢掌櫃,也已到對門的南珍閣任職了。

關於逸羽樓和南珍閣的事,邱銘也曾聽江琉說了大概,遂直接將信送到了對門的錢不令。

錢不令隻留了一句“我家小姐必定會來”的話給邱銘。卻未曾說起要在何處送行,也不曾詢問江琉幾時動身。

許閒雲想了想,問她道:“可要停下馬車到對門一敘?”畢竟是相熟的夥伴,師妹臨走前興許也想見一見故友罷。

“不用。”江琉卻是搖頭:“先出城再說。”

南小姐既然說能來,想是在他們必定經過的地方等候,他們順路往前即可。

兩架馬車悠悠駛出城門,青石縣的城門匾在他們身後越來越小。

再往前他們就要拐進山路官道了。

果不其然,在轉角處正停候著一輛熟悉的車架。

馬車周圍依舊用著厚厚的幾大塊布簾遮蓋著,既擋住外頭的寒風又護住內裡的溫暖。

車架之前立著的人影,正是秋桐。

江琉遠遠瞧見,忙喊車夫停下,與周老和許師姐說了一聲,一撐手跳下馬車。

周忠與許閒雲不認得南元翎,便隻留在了車內。

“江姑娘!”見到來人,秋桐麵色一喜,衝著江琉含笑示意,又急忙回身輕稟:“小姐,江姑娘來了。”一邊說,一邊輕輕挽起車簾,扶著車裡的人下車。

多日不見,秋桐也成了愈發穩重的大娘子了。

“玖拾姑娘!”南元翎仍是一身絳紅衣裙,明媚笑容肆意張揚開來:“還以為你不記得與我的約定了呢!”

眨眼間過了三季,兩人仍是如同初見時一般自在。

江琉不由也多了些笑意:“怎會忘記。”

言語間,南元翎幾步走近,又親昵的挽起江琉的手,帶著她往邊上去。

秋桐會意,守在了不遠不近的地方。

等走遠了一些,南元翎才問道:“你可想好了去哪兒?”

江琉頷首,將隨身的過所遞給她。

先前南元翎問她時去處暫未定下,過所上的地名亦是空著的,現如今已然落筆填滿。

南元翎展開看了:“淮南?可是準備往揚州去?”

淮南道領十三州五十七縣,其治所正是位於揚州城。

江琉輕輕點頭:“沒錯。”

南元翎偏頭想了想,笑道:“我家大哥前些日子也往揚州去了,你們若是遇上了,也算他鄉遇故友。”

“南公子?”江琉奇道:“他怎也去了揚州?”

南元翎道:“你有所不知,大哥的生母姓高,十幾年前高府全家都搬遷到了揚州,這揚州呀,是大哥的外祖家。”

江琉恍然:“原來如此。”

南元翎眨眨眼:“可要我給大哥去信一封,等你到了好叫他替你接風洗塵?”

江琉忙推辭:“怎敢勞煩,若我與南公子有緣在揚州相遇,屆時叨擾也不遲。”

“也是。”南元翎覺得有些道理,忽地想到了什麼似的一合掌:“瞧我這記性,差點兒忘了要緊事。”

她一邊說,一邊從袖袋中掏出一疊厚厚的紙張,從頭到尾飛快地翻找了一遍,抽出其中一張遞給江琉:“諾,這個給你。”

這是?江琉依言接過,待看清了紙上的字樣,不由怔然:“房契?”

立典賣房屋文契——紙上赫然一行矚目大字。

南元翎肯定道:“正是房契,我在揚州亦有私產,但因高家在那兒,南家人也不好常常過去,遂那兒的屋子總空置著。”

“不過山高路遠的,我也懶得去。”

南元翎不甚在意地笑道:“你初到揚州,人生地不熟的,正巧屋子空著也是浪費,不如供你歇個腳用。”

江琉捏著房契,半晌才道:“多謝元翎小姐。”

若初到揚州時就能有個安生的住所,的確是省下了不少的麻煩。

隻不過自然不能白拿,房契上記載了時值一百兩,江琉從袖袋中取了百兩銀票出來,遞給南元翎:“還請小姐收下。”

這一百兩,恰巧是離開九煙閣時給的“遣散費”。

南元翎搖搖頭,將銀票推回去:“先前請錢叔給你結算四季所用的銀絲工費,你不肯收,這張房契可定要收下。”

見江琉還欲再說,南元翎後退一步:“再拒絕,我可是要生氣了。”說著還一抱臂,作出氣惱的樣子來。

江琉輕歎:“小姐已然助我良多……”

“你總是與人如此生分,就好像,就好像誰也不欠誰的樣子。”南元翎說著倒是真有些氣起來:“我雖助你,你卻也幫我不是?咱們有來有往,才是交情,不然我成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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