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660節(1 / 1)

仙邀冷哼一聲,捏碎了藥瓶。

「初鷺,你這妹妹脾氣好像有些差呀。」穀辭清看向初鷺。

初鷺見自居的姐姐身份被認可,倍感高興,連連點頭:「我會好好教育妹妹的。」

「辛苦初鷺了。」

穀辭清與鹿漱皆忍不住笑了起來。

唯有仙邀的拳頭在青紫裙袖間顫動,但除了隱忍,她也彆無他法。

初鷺上下打量著穀辭清,欲言又止。「小初鷺怎麼了?」穀辭清問。

「那個

初鷺極不好意思地說:「那個,我能摸摸你的耳朵麼?」

穀辭清銀鎧白袍,英姿颯爽如女子武神,她容貌已是驚世,那淡金長發間露出的尖尖精靈耳朵卻更加矚目。

這本不算多麼過分的要求,可初鷺才一提出,向來英氣的穀辭清卻是下意識捂住耳朵,立刻拒絕,仿佛這精靈耳朵是她最致命的弱點。

聖樹院已毀,清聖宗也回不去,鹿漱邀請她們去戮神教作客。

自居一家之主的初鷺同意了。

離開王主城,抵達戮神教已是兩個時辰後的了。

兩個時辰過去,天依舊沒有亮起來。

黑暗像是濃的化不開的漿,若細細去嗅,甚至可以嗅見惡靈的哀怨之息。

所有人都感到不祥。唯有初鷺還算樂觀。

她說,師父已經出手了,一定會擺平一切的。

「你師父是?」穀辭清疑惑。

「就是那天被我們追......嗯,與我們賽跑的少年。」仙邀知初鷺崇敬師父,沒敢提追殺一事,生怕她又代師報仇。

「是他啊,那少年的確不凡,手段層出不窮,紅顏知己更比他的手段還多。

穀辭清頷首,戲謔了一句後又問:「鹿漱,你先前與他似乎也走得頗近,還贈送了一間屋子?」

「嗯。」

鹿漱終於解釋起這件事:「我是醫者,我此生冶丹煉藥,治病救人無數,卻從未煉成過一顆真正的仙丹,煉製仙丹須有神鼎加持,我觀那少年身負古鼎,其鼎火更是內蘊神光,舉世難尋,故想與她交好,未來借他身體一用,助我煉丹......看來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哦,你是想把師父當鼎爐啊。」初鷺覺得自己聽明白了。

鹿漱啞然失笑,也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煉丹?你是想救什麼人嗎?」仙邀問。

「大道修行而已,並無須救之人。」鹿漱淡淡道。

仙邀沒有追問。終於抵達了戮神教。鹿漱安排她們住下。

初鷺一邊收拾著房間,一邊念叨:「仙邀,你境界雖然跌落,但以後可不許輕生了,靈宗試道會你輸給了我,還欠我一個條件呢,不準賴賬。

「你想提什麼條件?」仙邀問。「還沒想好,看妹妹的表現咯。」

初鷺歪著腦袋想了想,狡黠道:「如果你不聽話,我就把你當成童養媳送給師父。」

「你......」

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與仙邀說話,她依舊沒能適應。

她也懶得和初鷺慪氣了。仙邀焚香靜心,沐浴更衣。

少女模樣的她雙臂抱胸,斜坐在燈火照不到的陰影裡,看著窗外越來越的濃的黑暗,瞳中的血色也越來越濃。

初鷺收拾完房間,躡手躡腳地回來,發現她疊放在桌上的白袍不見了,那是師父披給她的衣袍,她很珍視。

初鷺看向窗邊,看見一個模糊的白袍身影。她驚喜地叫了聲師父,隨後又失望道:「姐姐,你怎麼穿著師父的衣裳呀?

「沒合身的衣物,將就一下。」仙邀說。

對於現在的仙邀而言,這白袍恰好是一件寬大的白色及膝裙。

初鷺在姐姐身邊坐下,雙手托腮,看向窗外。

「也不知道師父師娘什麼時候回來。」初鷺輕聲說。

「也許回不來了。」仙邀神色凝重。

初鷺心頭一惱,本想斥責姐姐說話不吉利,但這種事多爭無益,她隻是固執地說:「師父一定會回來的,師父答應過我,他說,隻要我奪得十三靈宗試道會的魁首,就為我舉辦一場慶功宴,師父一諾千金,可不像你。」

「但願。」

仙邀幽然開口,宛若歎息。死靈雪原。

兩場神戰猶在繼續。

林守溪已刻意收斂,但亂戰之中,忽然收招與自殺無異,他已記不清誤殺了多少族類,握劍的手早已麻木。

誅族之劍雖沒有足夠的殺傷力,但它同樣是殺不死的,這樣打下去,被拖垮的隻有可

能是林守溪等人。

林守溪嘗試過要生擒它,可誅族之劍不愧為

神物,一切束縛類的法術觸之即失效。

「它又想逃,快追上去!」殊媱厲喝。轉眼間。

誅族之劍變成了一種白色的生靈,要在冰雪的掩護下遁逃。

「等等,彆動手,它現在是狐狸,要是殺了她,司暮雪......」慕師靖心頭一凜,連忙出聲提醒。

「小姐,那是貂!」殊媱急切道。「啊?」

慕師靖猶疑時,林守溪已一劍撲去,將其阻截。

誅族之劍遁逃不成,再度變回原樣,如重錘般橫掃,他們隻要敢反擊,它就會生靈作為自己的擋箭盤。

林守溪與慕師靖的氣海皆瀕臨枯竭。

「小姐,你這麼厲害,也奈何不得它麼?」殊媱本以為小姐還有手段,可這幾個時辰下來,小姐的表現卻比她還要窘迫,這不禁讓殊媱的信仰感到動搖。「這誅族魔劍,小姐翻手就可打殺,隻是小姐心係蒼生,不忍讓蒼生與魔劍共滅

林守溪這個時候了,還不忘幫慕師靖說話。「彆說了。」

慕師靖卻打斷了他的話,她看向殊媱,說:「其實,我根本沒有你想的那般厲害,我對許多事都束手無策,是眷者在替我解圍罷了,殊媱,你崇敬的不是我,隻是你想象中的天下無敵的小姐。」

惡戰中的殊媱身體一僵,她木訥地回頭,問:「小姐......你,你在說什麼呀?」

殊媱其實也猜到了,但隻要小姐不承認,她就可以一直騙自己。

她幻想著小姐運籌帷幄,手握風雲,她會在眷者們絕望之時不緊不慢地走出,如雷電擊穿黑夜般將不可戰勝的敵人馴服。

「小姐是在騙我嗎?」殊媱還不甘心。「沒有。」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準備遺言嗎?」殊媱道心瀕臨崩潰。

誅族之間的陰影還未消散,林守溪猶在前麵替她們苦苦支撐,但殊媱已不想反抗了。

心緒跌落穀底之時,慕師靖卻忽然抓起了她的手,問:「殊媱,如果我並沒有你想的那般強大,你還願意相信我嗎?」

殊媱與她對視。

少女的瞳孔清澈,黑白分明。

「我......願意。」殊媱近乎本能地說。

「嗯。」

慕師靖對她附耳說了一句話。

殊媱瞳孔一縮,立刻道:「這怎麼可以.「你不相信小姐麼?」慕師靖問。

「可是......」

「沒有可是,照我說的做!」慕師靖的話嚴厲如鐵律。殊媱領命。

林守溪與慕師靖用儘最後的力氣,阻截住誅族之間。

殊媱則轉身離開,用儘全力朝著死靈雪原的出口飛掠。

金色的佛光漸遠。

林守溪與慕師靖的聲音漸遠。殊媱全速飛掠。

死靈雪原還遊蕩著不少雪災獸,現在的殊媱不是雪災獸的對手,所以對她而言,這一路並不太平。

一次,她甚至不小心跑入了雪災獸的包圍圈裡,她不得不屏住氣息,埋在雪中躲藏,雪災獸們從她身上踏過,還用鼻子拱開雪麵翻找,許多次,雪災獸長長的獠牙幾乎要觸碰到她了,但今日,殊媱似有神助。

獸蹄聲遠去後,被反複踐踏的殊媱從雪地裡爬了起來,她無暇去擦滿口的鮮血,隻固執地向前跑去。

跑出死靈雪原之後,她迎麵遇到了魂泉與司暮雪。

「殊媱?你怎麼在這裡?你受傷了?你的虛白骸骨呢?裡麵出什麼事了,林守溪他

們呢?他們沒和你一起出來嗎?

魂泉與司暮雪的問話聲在她耳畔不斷響起。殊媱跪在地上,雙目呆滯,仿佛什麼也沒聽見,唯有她們準備進死靈雪原時,殊媱死死抓住了她們的手腕,說:「不可。魂泉與司暮雪疑惑地看向她。殊媱閉上眼。

沒時間解釋了

她想起了小姐最後對她說的話。

「殊媱,你必須走,你若是被殺死,小禾也會跟著受創,這樣,所有人都必死無疑。你先離開死靈雪原,離開之後,記得把門帶上,至於怎麼帶上,我相信你有辦法......不用擔心我們,我們不是人,就算被誅族殺了,也不會拖累人類。

「我知道你有很多話想說,但小姐不想聽,這是小姐的命令,你不準違抗。

「快去吧。」

死靈雪原的封印已經坍塌,巨大的豁口裡,黑暗持續不斷地湧出,在蒼碧之王的極力攔截下,黑暗還未蔓延到真國。

但這絕不是長久之計。要把門帶上

殊媱跪在雪地裡,仰起頭,龍一樣的瞳孔直視那黑暗湧動的豁口。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