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溪這才笑著住口。
“以後我就是名正言順的姐姐了,聽到沒有。”慕師靖說。
“好。”
此刻,林守溪什麼都順著她了。
“真乖。”
慕師靖踮起腳尖,在他的側頰上猝不及防地吻了吻,林守溪心頭一驚,悄悄看向宮語的功夫,另一半臉頰也淪陷了,慕師靖嬌羞地笑了笑,說:“師尊要是知道,肯定會氣壞的。”
此時此刻,以背影對著他們的宮語,卻是露出了柔和的笑。
……
林守溪與慕師靖將戰場清理了一遍,勤儉持家的兩人將還能用的武器儘數收納,也將皇帝的完美屍體當作舉世無雙的盾牌,收入儲物戒之中。
待一切完畢,慕師靖立刻向林守溪索要那個名為‘黃粱’的助眠之藥。
慕師靖堅信,隻要吃了這個藥,她就可以再次進入那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狀態,到時候,看誰還敢欺負她。
林守溪也沒吝嗇,將藥丟給了她。
慕師靖有前車之鑒,每次林守溪丟來的藥物,她都會反反複複地檢查數遍,才收納入懷。
離開之前,林守溪與慕師靖最後回看了一眼死城。
這座城是一切的伊始,是世人口口傳頌的恐怖之境,如今卻已成了廢墟,廢墟裡,黃衣君王隕落神軀,與那座邪性的千手觀音之像一同葬在了風雨之間。
“都結束了。”林守溪說。
“隻是開始罷了。”慕師靖卻道。
接下來的一天裡,他們在一座庭院清幽的廂房住下,療養傷勢。
離開了死城之後,少年少女像是被抽去了骨頭,渾身疲軟,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想動彈,宮語照顧著他們,就像當初在武當山上照顧林守溪與小禾一樣。
對於死城時慕師靖的僭越之舉,宮語嘴上不在意,卻是懷恨在心,這一天裡,她可沒給慕師靖好臉色看,幫她治療傷勢時還刻意為難,令得少女哀哀求饒。
慕師靖得到了非凡的力量,也不再是那個對師尊逆來順受的小姑娘了,包紮好傷口之後,她取出了‘黃粱’,吞下了兩粒,準備再度覺醒,好好報複師尊。
林守溪勸阻了一番,卻沒能攔住。
他眼睜睜地看著慕師靖吃完藥後目光迷離,倒頭就睡,宛若昏死,莫說是覺醒了,此刻就算黃衣君王重生,她恐怕都醒不過來。
“這鬨騰丫頭終於睡著了,倒是省心。”
林守溪正幫她掖被子時,一縷月光順著格子窗淌到了他的身邊,回過頭時,狐裘冷傲的仙子交疊著雙腿坐在書案上,笑眼迷離地看著他,她赤著足,粉嫩的玉趾上塗著豔紅丹寇,美得觸目驚心。
“師祖……”
林守溪怔怔地看著她。
宮語徐徐走到他的麵前。
仙子眸中的冷冽霜意早已消散,修長曲翹的睫羽下,如水的柔情盛滿了眼眸。
“怎麼,有了新的小嬌妻就不要徒兒了?”宮語笑著問:“今夜都不主動來尋我,害徒兒在房間裡好等呢。”林守溪連忙搖頭,道:“師靖傷重,精神也不太穩定,我怕她出事,所以……”
宮語看著他窘迫的樣子,不由笑了起來,她說:“放心,我看過了,她近來不會有大礙的,至於以後……以後,若真出什麼事,也隻能靠她自己挺過去了。”
林守溪神色凝重。
“好了,今夜彆想這些,先陪徒兒去喝慶功酒。”
“小語酒量不好,淺嘗便醉,還是……”
“酒量不好不是正好麼?”宮語反問,笑眼迷離。
“師祖的意思是……”林守溪一呆。
“今夜這般漫長,如何能隻喝酒呢?徒兒還有好多好多事想與師父做呢,師父不用怕無趣哦,畢竟……”宮語清媚一笑,貼著林守溪的耳朵,說:“畢竟……吾道不孤哦。”
第351章萬般皆下品
一月。
環繞城鎮的林野草木凋儘,失了厚重,再阻擋不住冬末洶湧的風,寒風裹著冷氣濾過林障,掠過牆脊,灌入這座僻靜清幽的庭院,隨風騰起的雪塵裡,宮語纖指如花,端住了一對似蝶的梅瓣,梅瓣稍作停留便被風卷遠。
女子螓首仰起,純淨的月光不偏不倚地落到她的眼裡。
庭院幽冷,門窗閉合,慕師靖蜷在被窩裡,睡得正香,這對師徒則在雪中支起桌椅,擺酒而坐,醇厚的酒香在冰天雪地裡飄遠。
“怎麼心不在焉的?”宮語收回視線,看向林守溪。
林守溪正盯著酒,卻沒有要喝的意思。
“不必擔心識潮之神的事。”宮語知道他在想什麼。
“為什麼?”林守溪立刻問。
皇帝雖敗,識潮之神猶在,那尊深海邪神前幾日就已臨近高牆,如今戰況不知怎樣,一想到小禾與楚楚還身處危險之中,他半口酒也喝不下去。
“已有人與我報過平安了。”宮語平靜地回答。
“誰?”
林守溪一驚。
兩個世界相隔天塹,跨越天塹傳信無異於天方夜譚。
但林守溪很快猜到了答案。
“是……你娘親麼?”林守溪輕聲問。
宮語點了點頭,麵無表情地糾正:“是我們娘親。”
林守溪沉默了片刻,才輕輕應了一聲。
宮語紅唇勾起淺笑,她習慣性地翹起了那雙修長的腿,小的時候,她要是用這樣的坐姿,定會被娘親教訓兩句,但現在,她直接勾去繡鞋,將白嫩剔透的玉足放肆地直接搭在桌上,也沒人會說什麼了。
“好了,彆想這麼多,想再多你也做不了什麼,你能在這個世界與皇帝一戰,是占儘了天時地利,難不成你還真想去到神牆,與識潮邪神硬碰硬麼?”
宮語微笑著問:“你自己不願喝,是等著徒兒來喂給師父嗎?”
林守溪一愣間,宮語已伸出藕臂,將酒壺勾起,隨後她信手一傾,直接將醇香的酒水淋在她晶瑩剔透、淨如琉璃的纖美嫩足之上,好似珍珠點染蔻丹的玉趾上,酒香芬芳馥鬱,她將這雙美到極致的彈嫩玉腿搭在桌麵上,緩緩湊近林守溪的唇邊,巧笑嫣然,魅惑誘人。仙子玉體片塵不染,剔透純淨如原初之水,姣美嫩足更勝過了一切的珠玉杯盞,將酒色挑染豔冶。
林守溪被美豔的一幕凍住,一時不知該做什麼。
“嗯?怎麼不喝呀?是對徒兒不滿意嗎?”宮語淡咬紅唇,露出了委屈之色。
林守溪趕忙彆過頭去,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宮語笑得花枝亂顫。
她也端起酒杯,閉目仰首,一飲而儘。
眼睛再睜開時,已泛上了一層迷離的色彩。
“坐姿端正些。”林守溪輕聲說。
宮語將玉腿搭在桌上,令得林守溪眼睛都無處安放。
“憑什麼?”宮語問。
“憑我是你師父。”林守溪說。
“嗬,三百年不管徒弟,現在倒是來強求徒兒的禮儀了?哪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師父?”宮語晃著斟滿的酒杯,不悅道。
“我會負責的。”林守溪下意識回答。
宮語微怔,一時無言。
林守溪頓了頓,又一本正經地說:“一日為師,終生為師,無論你以前如何,現在就應敬重師長。”
“一日為師……當師父可真苛刻呢。”
宮語不知想到了什麼,嬌慵一笑,慢悠悠地收回玉腿:“好啦好啦,徒兒聽師父的就是了。”
林守溪麵上無甚表情,脖頸卻是微紅。
宮語坐姿端正,像是乖巧的學生,可哪怕她已麵泛紅潮,舉手投足之間依舊掩不了欺霜賽雪的傲氣,纏繞臂彎的白狐披帛軟綿綿地搭著,卻將她襯得雍容貴氣。
風在庭院裡來來回回。
青灰色的雲在上空不斷飄過,明月時隱時現,庭院忽明忽暗。
師徒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時不時舉杯碰盞。
盞中酒水空了又滿。
不知是不是錯覺,從酒杯的倒影裡,林守溪時不時能看到小語清稚可愛的臉,她認真地盯著他,嬌滴滴地喊著‘師父,師父’,微風吹過,小姑娘俏麗的麵頰在酒影中碎碎圓圓,散成光流,抬起頭時,宮語正悠悠看他,唇角噙笑。
她是天下第一的仙子,哪怕隻是端盞靜坐,依舊給人以淵渟嶽峙的宗師風采,唯有笑時,她才從月宮回到人間。
“師父在想哪家小姑娘呢?”宮語問。
林守溪心搖神曳,再難自持,他走到宮語身邊,一把將她擁緊,宮語嚶嚀一聲,便聽到了少年溫柔的耳語:“在想我家的小語姑娘。”
宮語輕輕應了一聲,也將手搭在了他的背上。
像是冰河解凍。
庭院中的風流更加湍急。師徒不再是小飲小酌,他們直接端起酒壺,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像是要醉倒在酒壇子裡。
宮語實力不濟,沒飲幾口臉頰便已潮紅,四溢的酒從她下頜筆直垂落,未能落上她纖美的腳背,而是被胸脯儘數擋住,在胸口洇出一片濕漉漉的深色。
喝著喝著。
宮語忽然哭了起來。
……
方才她還笑得很開心,甚至倚靠在林守溪的肩上,媚眼如絲地盯著他,問這是誰家少年來青樓買醉,長得這麼好看,要不要姐姐幫你把錢給免了。
宮語越醉越無法無天,林守溪哪怕搬出師父的身份也彈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