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埋葬眾神 第409節(1 / 1)

這,這地址不是……

這是宮家的舊址!

“上麵寫了什麼?”小禾踮起腳尖,想湊過去看。

楚妙連忙將地契一合,遮住。

小禾好奇道:“怎,怎麼了嗎?是出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

楚妙竭力平複心境,她看著林守溪,認真地說:“小語的事有消息了,但……但這封信很重要,我先去見你師祖,稍後再與你細說小語的事。”

說完,楚妙就奪門而出。

林守溪與小禾立在原地,麵麵相覷,都感到了不安。

……

仙樓之上。

宮語從夢中醒來。

她看了眼窗外。

她睡了很久,外麵的天已經黑了,幸好,她的身體也沒那般痛了。

她摸了摸額頭,很燙……是又發燒了麼?

宮語知道,她還有許多事要做,但她現在渾身疲憊,一動也不想動彈。

又過了半個時辰,她才從榻上支起身子。

她撫摸著床板,似是想起了什麼,赤著足起身,跪在窗邊,伸出手,去摸床榻下的機關。

哢嚓。

機關被觸動,一個暗閣彈出,宮語伸手去摸,神色卻是微變。

暗閣之中空無一物!

偶衣呢?放在這裡的偶衣去哪裡了?

當初在三界村,她聽說了偶衣的存在,立刻去找了偶衣婆婆,請她幫忙做一件偶衣——她幼時的偶衣。

當時她用神術想象出了自己幼時的模樣,將其具象化,種入了偶衣婆婆的腦中。偶衣婆婆答應了下來,但也給出了一個條件:要將三界村的小聖女帶回來,不許傷害她。

宮語答應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一件偶衣,但當偶衣做成之時,她看著圖卷上栩栩如生的少女,立刻意識到:她心底的某個角落裡,幼時的她始終在那兜兜轉轉,沒能走出。

她將偶衣珍藏,想著某日穿上,緬懷早已故去的童年。

但它不見了。

藏在床榻下的偶衣不見了!

是那個孽徒拿走的?以白祝的智慧,應該無法發現這個,看來‘凶手’在楚映嬋與慕師靖二人之間了……真是膽大包天。

“你是在找這個嗎?”

身後,楚妙的聲音傳來。

宮語受傷太重,竟沒有察覺到楚妙的到來。

她回過身去,望著亭亭玉立的白衣女子,秀眉緊蹙。

楚妙手中持著一個長長的畫匣,正是裝著偶衣的畫匣。

“你怎麼……”

“我當時想找你私藏的酒,翻箱倒櫃,順便將它也搜出來了……我剛剛就和你說了,我什麼都能找到的哦。”楚妙輕輕笑了笑。

“給我!”

宮語一把搶過了畫匣,護在懷中,警惕地問:“你看過了?”

“當然。”

楚妙坦然承認,還問:“你何時將這穿上,讓姐姐看看像不像呢?”

“我才不會穿。”宮語矢口否認,淡淡道:“我做這個,不過是留個紀念而已。”

“隻是留個紀念?”

“不然?”

“是麼……”楚妙深深地注視她,幽幽道:“我還以為你是要穿給你師父看呢。”

“師父……我師父早就……”宮語深吸口氣,有些嚴厲地看著楚妙,惱道:“楚妙,你今日怎麼這般不對勁?你彆以為我受傷了就打不過你了!”

楚妙認真注視著她的眼眸,想知道她是不是在裝。

“你真的還不知道?”楚妙問。

按照林守溪與小禾的說法,當時宮語被鬼獄刺製住,與林守溪南行,獨處了一路,這一路上,這對師徒竟真的一點風聲沒走漏,一點端倪沒察覺?

這……這該說這對師徒默契呢,還是蠢笨呢?

“我要知道什麼?”宮語更覺莫名其妙。

接著,楚妙走到她的麵前,伸出手,輕輕捧住了她的臉。

楚妙凝視著她,檀口微張,平靜地說了句話,這句話宛若當頭棒喝,令宮語杵在原地,頭腦空白,萬念俱遠:

“你師父還活著。”

……

第279章人生若隻如初見

寒風撞開仙樓的窗戶,燈一個搖晃間就滅了,金紗垂頂的玉床之外,帷幔起伏,像無數載歌載舞的幽靈。

宮語的白袍被風充盈,拂卷如雲,她後退了半步,險些被風吹得跌坐榻上。

楚妙回眸,望向敞開的窗——宮語是仙樓樓主,仙樓的風雲雨雪憑她心意而生。這道凜冽寒風是她心裡吹出來的,她卻顯得這麼弱不禁風。

“你……你在說什麼?”宮語顫聲問。

“我說,你師父還活著。”楚妙平靜開口,麵帶微笑。

“不可能!”宮語脫口而出。

“為什麼不可能?”

楚妙輕輕一笑,她轉過身去,先將窗戶掩上,之後一邊摘發間,一邊走到床邊,捋著裙擺不緊不慢地坐下,拍了拍錦被,說:“小語,來這邊坐。”

宮語已記不清多久沒人喊她小語了,一時間竟覺有些陌生,仿佛小語並不是她的名字。

“有話直說,不要拖泥帶水,若你隻是以此取笑我,那等我傷好,你最好在楚國避上幾年風頭,彆讓我逮到了。”

宮語淡淡開口,她坐到了楚妙身邊,隨手扯來狐衣為墊,遮在雪白玉腿上,玉指絞緊。

“那好。”楚妙半點不懼,認真道:“那我們來打個賭吧,若你師父還活著,則我贏,若你師父已死,則你贏,如何?”

“你到底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呀,我就是想趁機占你便宜,怎麼,你師父的消息還比不上一個小小賭約?”

“你要賭什麼?”

“我隻有一個條件,若我贏了,你以後不許和映嬋搶人,好麼?”楚妙輕輕歎氣。

“你說什麼?”宮語神色一凜,冷冷道:“林守溪是我徒孫,我們舉止得體合乎禮節,我又不是你那不知廉恥的女兒,豈會行這不倫之舉?”

“你語氣這麼急做什麼?虧心了?”

“你才急!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在罵你自己?”

“你……”

兩位三百餘歲的仙子孩子般吵架鬥嘴了會兒,宮語胸脯起伏,麵色更冷,心裡料定楚妙一定是來耍自己的,但很快,楚妙端正了坐姿,她的話語也不複戲謔,像利刃出鞘,直抵眉心。

“宮語,你有沒有認真想過一個問題:你到底為什麼會遇到你師父,你們究竟又是怎麼交流的?”

楚妙說完,宮語陷入了靜思,她當然想過這些,但沒有想出過答案,她原本以為這一切沒有答案,但……是自己當局者迷了麼?

不待宮語回答,楚妙繼續問了個問題:“你能與你師父交流,靠的是湛宮,你師父與你交流,靠的又是什麼劍呢?”

宮語沉默不語。

幼年的她對此也很好奇,但她還沒來得及問她師父,災難就傾軋而來了。後來她覺得,師父應該也有一把與湛宮相應的斬神之劍,但她找了很多年也沒有一點頭緒,魔門的死證雖有靈性,卻也無法與湛宮勾連。

“在宮家的傳說裡,時空魔神到來時,有某位黑裙神女天降,借宮家祖傳之劍,以兩劍將時空魔神裁成三截,斬神之劍歸還先祖,從此劍有神性,再不出鞘,對麼?”楚妙繼續問。

宮語輕輕點頭,這一刻,她忽然覺得楚妙好像不是在開玩笑,是真的有事要和她說,背脊不由一點點挺直。

“嗯,我娘說,時空魔神被斬為三截,這三截分彆對應過去、當下、將來,時空魔神的三個尺度相繼破裂,它龐大的身軀也就隨之瓦解了,就此死去。”宮語說。

“那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湛宮為何不能出鞘?”楚妙問。

“劍為神所持,自有神之驕傲,豈可再做凡人之兵器?”宮語說。“不,我覺得真相未必如此!”楚妙斬釘截鐵道。

“什麼?”

“劍斬了時空魔神,也沾染了過去、當下、未來的不同法則,當時的劍雖然在你麵前,但它未必處在同一個時空裡,所以哪怕是人神境的強者,若沒有對時間法則的把握,根本不可能將它的過去、當下、未來統一,無法將它的時空統一,它就永遠不可能被拔出!”楚妙認真地說出了她的推論。

宮語眼眸一亮,隱有豁然開朗之感,但她很快又搖頭,說:“可我拔出它的時候年紀還小,彆說時間法則,我那時連修行都沒開始多久。”

“但你統一了它,你在無意間統一了它!”楚妙越發篤定。

“你到底什麼意思?”宮語問。

“真正能貫通湛宮的劍隻有一把,那就是湛宮本身!”楚妙聲音陡然抬高:“宮語,你有沒有想過,當時你用湛宮劍勾連的人,與你並不身處統一時代,他很可能來自未來,來自幾百年前的未來!你師父看得見你,而你看不見他,原因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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