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決定把這個秘密藏在心底,他也想看看,凡羽這個巨龍後裔能在世間掀起怎樣的波濤來。
‘不過看樣子,凡羽好像不知道巨龍與冥鳳的淵源始末,罷了,以他的聰明伶俐,遲早能琢磨出來的。’
凡羽回到第三營,原本忐忑的心也平靜下來,要是大帥想殺他,豈能讓他平安回來?
想清楚這點,他平複了呼吸,再度投入到修煉當中。雨夜一戰,他身負兩刀,深可見骨,但第二日便恢複了大半,修為再精進幾分。凡羽旁觀太史慈和耶律齊大戰,心有所感便想借著這次傷勢踏入煉骨巔峰。
“若下次還有高手對決我希望我能有參與的資格,我要做強者!”
在這股信念的加持下,凡羽體內氣機瘋狂運轉,其全身再次如同紅玉一般。一股熱流經過他的四肢百脈,熾熱的空氣在他身邊徘徊旋轉,隱隱形成了一種奇異圖案,酷似玉龍宛轉盤旋,甚至能看出層層龍鱗。
“破!”凡羽心臟竟然發出熔岩般耀眼的白光,隨後渾身的那種透明赤紅漸漸淡去。
“煉骨巔峰,還不夠啊!若要提升境界,必須戰場廝殺,傷越重,修為提升越快!”
凡羽雙目微睜,朝營外看去,空中已有星辰大海。
太史慈的話凡羽還曆曆在目,無數念頭在他腦中翻滾,“巨龍族是被冥鳳族給取代了麼?靡暝族動手究竟是斬草除根還是落井下石?天下最強部族是有神的,這個世界是有神的!”
他自言自語後,心頭湧上了一股無力感,他用拳頭猛砸地麵,流出鮮血也不停止,他眼中滴落的淚水模糊了自己的視線。
他突然想到自己今年才十六歲,他憑著一腔熱血立誓,扛起了一份重在天下的責任,即使這份責任壓的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他也有少年意氣,有‘一身轉戰三千裡,一劍曾當百萬師’的豪氣!
“神又如何,天下第一大族又如何,我會一步一步的走向強大,走向世界之巔!”
他手持虎刀,刀尖指天,
“總有一日,我會將我失去的全都拿回來!”
那一夜,少年執刃,氣衝紫微星!
冥鳳族行宮,延年殿內,無數祖宗靈位高坐在正殿上方。這殿內配有十二名宦官日夜清理打掃,點香倒油,以至於白天黑夜皆燈火通明香焰焚焚。
這十二人剛用過飯,正各自靠在大柱旁消食,顯得沉沉欲睡。
突然整個大殿抖動起來,所有靈牌紛紛扣倒,接著又炸裂開來,如此大的動靜把所有人全部驚醒,他們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木屑紛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突然有一人癱倒在地,麵露悲色道:“我等完了,我等全完啦!”
眾人也都明白了麵對自己淒慘命運,刹那間大殿又是一陣抖動,堅固名貴的數根金絲楠木大柱全部由內而外裂開一條大縫接著緩緩倒塌彎曲。
轉眼之間一座氣勢恢宏的大殿土崩瓦解,不過這大殿蹋的很有特點,遠遠望去,如同被一把尖刀從中切開。
欽天監急報,有一刀意,自北而來!
天下大能紛紛感知,倒不是為了嘲笑冥鳳族的這一糗事名傳四海,而是為了觀其刀意。隨後不由歎曰:“日後神鼎大陸將再出神袛!”
凡羽自然是不知道他這一展意氣讓大陸多少人今夜無眠,他此時正點起燭燈入迷的看著《烽火錄》。
一腔熱血,兩手準備。
連續數日,凡羽皆在苦練,蒼山城裡帶來的勤奮好習慣他從未丟下。
今日午時,一名軍需處的文官例行檢查物資,他走走停停,突然有一條縫隙小道出現在他麵前,他移開一些糧食,擠了進去,一股特殊的味道愈發濃厚起來,他向著味道的源頭走去,一邊走一邊聞。
突然,他悚然一驚,這個味道,是火油!他慌忙走近,一看全身雞皮疙瘩驟起,一桶桶的火油全都打開了蓋子,整整齊齊的堆放成一層,隱藏在牆的最裡層。
他慌不擇路的跑向事務廳,跟太史慈彙報這一情況。
他的話音剛落,太史慈就讓人把每個倉庫都搜了一遍,確實每座倉庫都有火油存在。
太史慈有些不太理解,是誰在倉庫中放滿了火油?難道隻是為了銷毀自己的物資?兵家最擅用和最怕的都是一個火字,他立即派人去查。
當白山城近幾日的出入情況報告擺在他的桌上時,他才發現自他進城後每一天出城人數都在增加,而且隻出不入。
這個信息讓他的眼角跳個不停,他出於好意下令讓軍隊不得擾民,不得乾涉城中百姓去留,沒想到居然有人用這個習慣來算計他。
“報!我等已巡視所有民居,裡麵皆空無一人,隻有成堆的火油。”
“報!白山城外發現大批敵軍!”
太史慈瞬間就明白了,這樣的手筆,這樣的魄力,這樣對自己的了解,隻有靡暝族的最高掌權者才能做到。
他怒發衝冠,一腳把案牘踹得四分五裂,“號令全軍立即拔營,出城!”
號令剛下,城中突然穿出驚天異響。
“轟!嘭!”有靡暝死士從地窖中鑽出點燃火油,自己也葬身於火海。
太史慈看著滾滾濃煙從城中湧起,喃喃道:“好手段,這真是好手段呐。搞不好城中的那些百姓都是他派人假扮的。城外的敵軍,對了,他還和暗狼族有勾結,這個王八蛋!你可是族長啊!”
當務之急,太史慈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軍令已下,宿衛虎騎必須迅速出城,否則會被這濃煙和烈火暈死。
“全軍點齊裝備,出城列陣!”太史慈的吼聲以靈力推動,瞬間響徹全城。
很快眾將士都隻帶上了裝備等必需品,在城外結陣,所有人心有餘悸的看著身後的大火,即使站在城外,身上都能感受到那股熾熱。
這座城徹底報廢,宿衛虎騎住不了,也沒留給暗狼族。太史慈冷笑道:“你這是要逼我與暗狼族死戰,好相互消磨實力?真是厲害了,先前一招引我入城,後頭一招驅狼吞虎,無論如何你都可坐收殘局一石二鳥。你若以這般心計發展民生,何愁靡暝不興?”
“報!暗狼八路大軍離我軍不到五十裡!”
太史慈擦去頭上的汗珠,立刻召集四蠻將到跟前議事。
凡羽見中軍遲遲沒有動靜,心中焦急萬分,他衝出陣列奔向太史慈麵前。所有人都被凡羽的驚人舉動所吸引,“他不在軍陣中呆著等待命令,想做什麼?”
就在他快要接近太史慈時,一聲怒喝傳來,“放肆,大帥軍令讓爾等列齊軍陣,你擅自闖出可知何罪!”
凡羽瞥了眼那人,生著一張國字黑臉,眼睛卻很大,尤其是眼白。若是夜裡看了還以為地獄修羅來到了人間。
凡羽第一眼看到他是在臘八節的酒宴上,那時候就有一種異樣的厭惡在自己心裡徘徊,這個人日後會對自己造成威脅,這是凡羽的第一印象。
他略過此人,高呼道:“大帥,現在對敵人的攻勢沒什麼好猶豫的,不論幾路來,我隻一路去,危急情況下簡單的方法往往最有效,千萬彆燈下黑啊大帥!”
凡羽的一番話點醒了太史慈,他此時心境被完顏瑞攪慌了,以至於亂了分寸,也許這也是完顏瑞的又一陰招。
太史慈製止了黑臉即將說出口的話:“玉黑魔,我覺得凡都尉說的有道理。”
玉黑魔隻能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諷刺之言強行咽下,他狠狠的看了眼凡羽,好像想從他身上剮塊肉下來一樣。
“傳我軍令!全軍向東邊突圍!”
耶律齊帶著獰笑的看向三十裡外的宿衛虎騎,一想到足智多謀的太史慈也在遇見自己後變得手足無措,他就興奮的發抖。
他神態傲然的道:“太史慈,戰爭本是一場肮臟的遊戲,而我是肮臟的玩家!更何況你還卷入了族中內部的權力鬥爭,這次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死的,你的赫赫威名終將成為我的墊腳石!”
就在他誌得意滿之時,宿衛虎騎突然動了起來,“看這個方向,是東邊!”耶律齊的注意力瞬間集中了,“東邊的人是?是邢泰,立刻下令讓邢泰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給我咬住!”
邢泰是當夜在暗狼大帳中飲酒作樂的一位,這些天耶律齊是徹底將他馴服了,他懼怕那個“溫柔”的男人。眼見遠處塵埃席卷,聲勢比自己的部隊還來的浩大許多,傻子都知道是宿衛虎騎的主力,但他這次不想再逃了,就這樣走掉回去耶律齊不知會如何折磨他。
當將軍的,戰死沙場本就是宿命。
“兄弟們跟我來,為了部族,為了暗狼,為了我們家人的榮華富貴!”
邢泰手底下的士兵驚奇的發現這次將軍喊的不是“衝啊,兄弟們。而是兄弟們跟我來。”
一向習慣於呆在後方的烏龜將軍,這次竟然舍命做了先鋒,這極大的鼓舞了暗狼軍的士氣。
“這下不好意思跟著將軍逃跑了,既然這樣,那就舍命拚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