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心裡十分高興。

自己一分錢沒花，麵子都貼自己臉上，這種感覺比賺錢還要過癮，也讓他忽然想明白，為什麼有人寧可事後坐牢，也要挪用不屬於自己的錢出來瀟灑。

陳程看出他對這些女生的恭維很是受用，於是便催促著說：“來，下一個。”

待第二個女生到了跟前，他低聲問江總：“江總，要不您親自來？”

江總也想親自發，但轉念一想，錢畢竟是張總出的，自己多多少少得含蓄一些，於是便笑著說：“還是陳經理代勞吧。”

陳程點點頭，繼續給第二個女孩子抽了三百塊錢遞過去，女孩拿著錢鞠躬：“謝謝江總！”

因為每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上前之後，都要恭敬的說一聲謝謝江總，把江總哄的簡直樂開了花。

陳程快發完三十個禮儀小姐的時候，伸手招呼一個服務生過來，叮囑她：“告訴大家，分批排隊過來領小費，不要一窩蜂都來，每個崗位先來一半，把保潔阿姨也叫出來。”

服務生興高采烈，趕緊點頭：“好的陳經理，我這就去通知。”

陳程在這裡也大半個月了，員工都有不少接觸，從服務生到保潔阿姨，其實大家工資都不高，賺錢也都比較辛苦。

三百塊錢小費，對自己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他們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筆不菲的意外之財。

尤其保潔阿姨工資最低，一個月隻有四五百塊錢，張總今天既然給了兩萬，那一人三百是肯定夠的。

發完三十個禮儀小姐，緊接著就到了野性自己的員工。

服務生、調酒師、保潔阿姨、老四和他的小弟，甚至財務、DJ和燈光，都輪流過來領到了三百元小費。

幾十號人排著隊道謝，真是把江總捧開心了，臉上堆的全是褶子。

陳程發完所有人員小費，看了看手裡剩下的大概三四千塊錢，覺得這錢自己肯定也不能留著，於是便對江總說：“江總，咱們這周末的時候還有個小節目，當晚全場消費最高的客人，會給咱們全場的女士抽一位幸運獎，獎品是一千塊錢儲值卡，剩下的這些錢，依我看要不就添個彩頭，一會您抽中誰，就都給她當做獎勵，讓大家也跟著沾沾喜氣，您覺得怎麼樣？”

“謔。”

江總愣了：“你們還有這個環節？”

“對。”

陳程笑道：“不知江總方不方便？”

“方便！”

江總自然不願意錯過出風頭的機會，笑嗬嗬的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陳程點點頭，數了一下剩餘了三千五百塊，於是便給DJ發了條短信。

DJ收到後，立刻在台上說道：“接下來宣布一個激動人心的好消息，今晚消費最高的江總江先生，將在稍後為全場女士抽出一位幸運顧客，幸運顧客將得到本店贈送的一千元儲值卡，以及我們的江總江總額外追加的三千五百元現金紅包！”

嘩啦一下，全場沸騰。

看多了彆人揮金如土，大家之前除了羨慕之外，也已經有些麻木，畢竟小費發的再多也沒自己的份兒。

但這次不一樣，這個獎項，全場女性都有機會，一千塊錢儲值卡，三千五百元現金，這要是抽中，等於一季度工資了！

一時間，歡呼聲雷動，女孩子們甚至開始在下麵高喊：“謝謝江總！”、“江總抽我！”

江總開心的合不攏嘴，幾百個女生在下麵喊自己，感覺比粉絲還要狂熱。

張總愈發覺得陳程確實是個大才，而且有格局、不貪財，剩下的三千五百塊錢，他完全可以揣進自己兜裡，沒想到他還要拿出來再賣江總一個麵子。

張總心裡複盤了一下今晚陳程的一係列表現，從頭到尾，全過程都在幫自己為江總鋪墊、為他抬轎、為他捧場，這是真把自己交代他的事放在心上了！

陳程做完這一切，也算是鬆了口氣。

他素來不愛拍馬屁，也不知為什麼，今晚這一套還搞得這麼行雲流水。

他甚至覺得有些悲哀，難道自己的隱藏技能就是拍馬屁？

這他媽也太拿不出手了。

眼見所有工作都差不多做到位了，他便來到張總和江總麵前，客氣的說：“張總、江總，咱們的儀式到這就結束了，您二位今晚好好喝，我就不打擾了！”

江總滿意極了連連點頭笑道：“陳經理辛苦了！”

張總過來攬著他，低聲說道：“小陳，今晚這事辦的漂亮，我一會跟江總談談生意上的事，等我談完正事你說什麼都得過來陪老哥喝兩杯。”

陳程心想，我馬上就得回學校了，不然回去晚了還要記我一個晚歸。

晚歸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累計次數多了，是要通報批評的。

不過轉念一想，張總這種人，就是當下社會裡的真土豪，自己重生回來，要人脈沒人脈、要資源沒資源，難得人家真心實意看得起自己，多接觸接觸，以後或許有大用。

至於晚歸，偶爾一次，應該也沒什麼大事。

於是他便點頭說道：“行，張總既然說了，那我等您招呼，您先忙。”

張總拍拍他的肩膀，悄悄豎了個大拇指。

陳程告彆兩人，離開卡座區時，剛好碰見蘇子姍，蘇子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直接就把他拖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沈露凝和蘇子強都在等著。

蘇子強上前攬過他，激動的感歎：“今天晚上那個江總是讓你哄高興了，我看他那嘴就沒合上過！”

蘇子姍也似笑非笑的調侃他：“想不到我們陳經理還有這個本事，你這個劇情雖然稀碎，但還真是有效果。”

陳程笑道：“搞了這麼大的陣仗，誰第一次看到都得蒙。”

蘇子強興奮的說：“你今天晚上說什麼都不能走了，咱們晚上關門之後，所有人去大排檔好好喝一頓！”

陳程剛才還答應了張總要陪他喝兩杯，萬一他晚上玩得久，自己肯定也趕不上回寢室了。

既然如此，就豁出去這一次，夜不歸宿就夜不歸宿吧。

學校紀律自己也知道，第一次夜不歸宿被查到，至多也就是寫個保證書，隻是次數被記在那裡，一學期彆超三次，應該就問題不大。

於是他便把心一橫：“行，今晚這麼重要的日子，我跟大家一起堅持到最後。”

蘇子姍立刻說道：“說好了啊陳程，你中間敢跑我就衝進你們寢室把你拽出來！”

陳程點點頭：“放心，說到做到。”

蘇子強感歎：“回頭你在飯桌上好好給大家打打氣，現在他們都服你，沒人服我知道吧。”

陳程隨口道：“這都是小事，你作為老板，悶聲發財就行了。”

“對！”

蘇子強說：“我太喜歡現在的感覺了，不用我自己絞儘腦汁做決定，有你在，經營上的問題我就不用操心了，我就踏踏實實給你做好服務！”

陳程笑笑，蘇子強能有這樣的認知，也算是難得。

其實手下有能做事的員工，老板不需要乾涉太多，把人用好的同時，再把錢分好就可以了。

沈露凝倒是有些遺憾，對幾人說：“明天我還要上班，晚上就沒法跟你們一起吃飯了……”

蘇子姍笑道：“沒事啦，不用這麼遺憾，改天我單獨請你吃好吃的。”

沈露凝點點頭，心裡卻想，我是覺得不能跟陳程一起吃飯才遺憾的好吧，跟你一起吃那麼多頓飯，早就無感了。

陳程跟三人聊了幾句，便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先前在DJ台看趙思妍她們登場的時候，他有意往吧台方向看了一眼，瞥見了劉詩語那一頭醒目的紅色假發，打算過去跟她客套幾句。

這時候外麵的卡座已經全部坐滿了，張總、江總那一桌也正喝到興頭上。

因為晚上有抽獎，女客人幾乎沒人離場，店裡的客人多到有些擠不下了。

從辦公室出來時，他才想起張總的名片還沒來得及看。

拿出來仔細瞅了瞅，張總名叫張齊朔，職務是晉省遠騰集團的銷售部總經理。

陳程沒聽說過遠騰集團，但晉省煤炭企業肯定多如牛毛，自己沒聽說過倒也正常。

再結合這個銷售部總經理的職務，也進一步印證了陳程對張總身份的猜測，這個遠騰集團，大概率是一個家族式的集團公司，主營業務應該不止煤炭生產和銷售，起碼還有影視製作，按照煤老板這年頭的習慣，搞不好還會涉獵房地產之類的產業。

他把名片默默收起來，邁步來到吧台前。

劉詩語正端著威士忌，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待他走近，劉詩語忍不住稱讚道：“陳經理，你的龍王套餐很不錯嘛！讓人歎為觀止！”

陳程笑著問她：“施小姐不會覺得尷尬嗎？”

“不會啊。”

劉詩語笑道：“好萊塢的電影不也是天馬行空，有什麼尷尬的。”

陳程點點頭：“謝謝施小姐誇讚。”

劉詩語含笑問他：“要不要喝一杯？”

“好。”

陳程爽快的答應下來，轉身對吧台裡的安妮說：“安妮，給我來杯紮啤。”

安妮立刻給他接了滿滿一杯冰涼的啤酒，陳程端著酒杯，與劉詩語輕輕一碰：“施小姐，乾杯。”

“乾杯。”

劉詩語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陳程，淺淺喝了一口，隨後抽出兩支煙來，遞給陳程一支，問他：“陳經理，昨天到今天，這麼短的時間，你是怎麼構思出這麼光怪陸離的劇情的？”

陳程接過煙來，點燃抽了一口，笑著感歎道：“這些中年人，雖然已經很有錢了，也需要更強烈的滿足感，所以我就虛構了這麼一個浮誇的身份來投其所好。”

“厲害。”

劉詩語不吝讚美，陳程是中午就開始籌備，這證明構思在這之前就已經做好。

有人構思出這樣的事情，不奇怪，但如果是一個十八歲的男生一個晚上的構思，那就真有點厲害了。

這時，陳程身邊忽然湊過來一個小小的身影，聲音溫柔又恬靜的說：“陳程，你的龍王套餐好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