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平扛著黃羊繞圈走到山下了,他把羊放路邊,又跑上去接媳婦和崽。

“你倆說什麼呢?”趙西平拍拍身上的灰,擔心小崽會不舒服,他脫下外麵染了羊血和羊騷味的衣裳。

“來,我抱你,你娘抱你可累了。”他伸手。

小崽撲進他懷裡,無緣無故地親他一口,一臉的討好相。

“你跟他說什麼了?又誇我厲害了?”趙西平不解。

“那倒沒有,我跟他說我要出遠門,留他跟你在家。”隋玉提著蛇拎著弓箭走在後麵,說:“往後他過得好與歹就看你了,哪會不知道討好你。”

趙西平不相信,主要是小崽聽不懂這些話。

走到半山腰,隋玉再次接過孩子,趙西平扛著黃羊提著蛇挎著弓箭走在後麵。

下山已經過晌了,隋玉指著不遠處的沙丘問:“崽崽,還玩不玩滑沙?”

小崽的眼珠子動了動,他有些靦腆地笑了,重重點下頭。

隋玉立馬抱他過去,撿起落了層沙的羊皮墊,母子二人深一腳淺一腳爬上沙丘頂,之前滑沙的痕跡已經很淺了,隋玉循著那道模糊的印子再次滑下去。

“起飛了——”

小崽嘗試著睜大眼,沙粒拍在臉上生疼,他雙手捂眼,從指縫裡偷看。

滑到底,這次隋玉不用再問,她抱著小崽再次往沙丘上爬,又一次快速滑落。

爬上沙丘要半盞茶的功夫,滑下來隻消咽口水的時間,隋玉有些累了,但小崽剛品味出趣味,她摟著他繼續往上爬。

往返數十趟,隋玉累得喘粗氣,她想再次抱著小崽爬上沙丘時,小兒拽著她不肯,他掙紮著下地,雙腳陷在細沙裡,拉著隋玉不讓她再往上走。

“不玩了?”隋玉蹲下問。

小崽鬆開一隻手給她擦汗。

隋玉一下就繃不住了,眼淚掉出來之前,她將孩子摟在懷裡,背著他擦掉滑到下巴的眼淚。

趙西平牽著駱駝過來,他遠遠看著並不靠近,看看遠方,又低頭碾腳沙。

“娘?”

“嗯。”隋玉仰頭,她強咽下堵住嗓子的酸澀,清了清嗓子,這才鬆開按著孩子的手。

“還玩嗎?你爹來了,讓他抱你玩,他力氣大。”

小崽捧著她的臉,他明顯能感受出隋玉的傷心,這孩子情緒敏感,也跟著傷懷,突然就不高興了。

隋玉朝趙西平招手,她解下綁在腿上的繩子,說:“你抱著小崽玩。”

“好。”

隋玉退開,她站在平緩的沙土上望著他們。

趙西平幾l個大步走上沙丘,他抱著小崽往下滑,父子倆的眼睛都看向下方站的女人。

“娘——”

下滑的勢頭止住,小崽不玩了,他掙紮著從趙西平懷裡離開,踩著鬆軟的沙,一步一步朝隋玉走去。

趙西平脫鞋倒沙,偶爾掀起眼皮看眼長一腳短一腳走路的小兒,跟才學

走路時相比,他現在穩當許多,至少不是急著邁腳,站穩了才邁出另一條腿。

隋玉蹲在那裡等他過來,近了,她衝他笑。

小崽突然又高興了,笑得眉眼彎彎。

“餓不餓?我們回去吃飯。”隋玉摟著他,一手抬起他的腿,脫掉鞋子倒沙。

“咬——”小崽又指著鞋說鞋咬他。

沙倒乾淨,身上的沙也拍掉,隋玉給他穿上鞋,她牽著小崽走兩步,問:“還咬不咬?”

小崽一臉懵,他多走幾l步,又回頭看看。

“不咬了吧?”隋玉被他逗笑了,她抱起他,說:“咬崽崽的壞蛋被我打死了。”

小崽響亮地親她一口。

“走了,我們該回去了。”隋玉回頭。

趙西平起身跟上,玩笑說:“我還以為你倆忘記我了。”

“那不會。”說罷,隋玉感覺到小崽在扯她的衣襟,這是想吃奶的意思,她立馬垮下臉,一巴掌拍下他的手。

小崽蔫蔫地收回手,低著頭不吭聲。

“我們回去吃肉,殷婆肯定給你燉了蛋,還有你喜歡的湯餅。”隋玉又哄他,“你是大孩子了,要像阿水姑姑一樣吃飯,還有大壯,他們都是要吃飯的,吃飯才能長高。”

趙西平接過孩子,說:“我來抱。”

一直到進城,小崽都是蔫巴的,回到客舍吃小半碗軟爛的麵條,又吃幾l口蛋羹,吃飽了才有精神。

隋玉拉著他慢吞吞地溜達一會兒,等他困了,趙西平抱他回屋睡覺。

“娘子,駱駝皮買回來了,買了六張,用了四百八十錢。”張順過來報賬。

隋玉點頭,她去看駱駝皮,駱駝的毛短,色還不好看,皮毛多用來做冬鞋,所以價錢相對便宜。她買來是為了縫製帳篷,走商的路上夜宿野外,或是遇到下雨,可以搭帳篷躲雨。

“三張駱駝皮縫一起,針腳細密些。”隋玉用樹枝在地上畫圖,說:“按照這個形狀縫,留個口方便進出人就行。”

“進出人?我們住嗎?”小春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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