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銀錢漸少,開支又大,趙西平雖然嘴上不說,心裡卻是急的,晚上睡前他琢磨著從哪裡能賺錢,琢磨著改善家裡的夥食。

次日,他挎上弓箭騎駱駝上山,山上草木葳蕤,枝葉繁茂,跟冬天相比,視線很受影響,腳蹬樹根或是手撥枝葉,很容易驚跑棲息的鳥雀。

趙西平在沙山上轉了一天,下山時手上隻多了兩窩鳥蛋,一共七個。他琢磨著再出來打獵就循著河流往上遊走,或是出城門去荒野地找兔子洞。

七個鳥蛋當晚下鍋,隋良吃三個,隋玉跟趙西平一人吃兩個。

“待會兒你去逮隻雞,那隻花母雞性子凶,吃食的時候經常啄小雞,明天殺那隻。”隋玉交代。

趙西平聽令,隋玉洗碗的時候他去逮雞,雞籠裡的雞受驚,咯咯大叫,翅膀拍在雞籠上梆梆作響。

豬圈裡的豬哼哼幾聲,駱駝圈裡的兩頭小駱駝不安地走動,大駱駝打兩個響鼻,低頭在食槽舔舐草莖,在咀嚼聲中,小駱駝安靜下來。

“豬嘍嘍——”隋玉提桶去喂豬,黑皮豬跟夜色渾然一色,她先用棍子在食槽上方揮了揮,豬不在食槽裡,她提桶倒食。

“今天放羊有功,煮食的時候給你加了一把黃豆。”不管豬聽不聽得懂,隋玉堅持給它講明。

雞抓了,豬喂了,人也該睡了。

前半夜悉悉索索,到了後半夜,屋裡才安靜下來。

天明後,趙西平燒水殺雞燙雞毛,雞肉燉上鍋,他坐在灶前盯著火。

隋玉在揉麵切餡準備包餃子,今天請來的客人除了老牛叔都是食量大的,蒸米飯估計要一大鍋,她有點舍不得,合計來合計去,還是打算做餃子。正好家裡有肉,又恰逢有客,她在餡料上多費些功夫,有肉有雞蛋有蘿卜,端上桌不跌麵。

“對了,又到領糧日了,你抽空去看看,上個月拖到一十一一才發糧,這個月不知道能不能準時發。”隋玉說。

“好,我下午就去看看。”

雞肉燉蘿卜出鍋,隋玉洗鍋著手炒餡,先炒雞蛋後炒肉丁,肉丁爆炒後倒入蘿卜丁,最後再倒雞蛋,攪拌開了撒上鹽和細碎的蔥葉。

“趙兄弟?”

“黃安成來了,你快出去招呼。”隋玉說,“不要你燒火了。”

趙西平出去,他喊隋良進來候著。

黃安成來了,趙西平又去鄰居家喊秦大順,正要去喊老牛叔,就見他已經過來了。

“外麵挺熱的,你們屋裡坐,我再炒個菜就能吃飯了。”隋玉出去招呼一聲。

“大熱的天,給你添麻煩了。”秦大順滿臉的不好意思,說:“剛剛你嫂子還在罵我,鄰裡鄰居的,你遇到麻煩了我出來吆喝一聲,還沒臉沒皮來吃頓飯。我那天也就是順嘴一說,沒想到你當真了。”

“大哥,話不是這樣說的,那一晚聽到動靜的人不少,彆人沒出來,你怎麼就出來了?還不是你心善。對你來說那是隨便一聲吆喝,對我來說意義就

不一樣了,我承你的情。”隋玉話說得落落大方,她看向老牛叔,說:“就跟老牛叔一樣,他一聽我這邊有麻煩,不吭不聲在外麵守了一夜,天亮後他又一聲不吭就走了,你們都是善心人。”

老牛叔擺擺手,他可受不起這句誇,他也不是什麼善心人。

“進屋坐吧,我不跟你們說了,我還忙著炒菜。”隋玉往門外看一眼,說:“老牛叔,嬸子沒來?待會兒我給她送碗扁食送碗菜過去。”

老牛叔笑看著她,這人真了不得,嘴巴會說,還會做表麵功夫,他若是不知道佟花兒跟隋玉之間有仇怨,還真就應下了。

“不用送,我出門的時候,她已經燒火做飯了。”

隋玉聽了也就作罷。

堂屋裡,四個男人席地而坐,黃安成問:“剛剛你們說的是什麼事?”

“幾個小臊皮趁趙夫長不在家大半夜來敲門,隋玉罵了一通,我聽到聲開門出去轉了一圈,隔夜老牛叔又來守了一夜,之後就消停了。”秦大順看向沉默的男人,說:“趙夫長,弟妹容貌好,你還是少出門為好。”

趙西平當時沒說什麼,等酒菜上桌,他斟酒敬秦大順,說:“秦大哥仗義,小弟臉皮厚,仗著你心腸好再求一件事,往後我若是不在家,我家這邊若是有動靜,還勞你出個聲壯膽。”

秦大順愣了一瞬,他端碗喝下這口酒,說:“這倒是小事,不過你往後還打算出門?”

趙西平想了想,說:“曲校尉見我在箭法上有些天分,他建議我有機會多出門練練,萬一哪天又亂了,或許能立下一星半點的軍功。”

“又要起戰亂?”嘴裡的肉不香了,秦大順憂心道:“這才安穩幾年?”

“匈奴狼子野心,西域各國又國小兵弱,一旦匈奴緩過氣,我覺得西域會亂,到時候八成會是求助我朝。”黃安成出聲,“到時候援兵應該是從敦煌四郡抽調,趙兄弟有機會出門曆練也好,彆真一心撲在種地上了。”

隋玉送菜進來,聽了黃安成這番話,她多看他一眼,這是個有遠見的人。

“老牛叔,這道芋頭燉肉我多加了兩把火,芋頭和肉都軟爛了,你多嘗嘗。”

“哎,好。”老牛叔回神。

“先彆忙了,你也過來吃。”趙西平說。

黃安成朝他看過去。

“不了,我留了菜,跟良哥兒在灶房吃。”隋玉往外走,說:“扁食包夠一蓋簾了,你們喝完酒想吃飯了就喊一聲。”

趙西平跟出去看一眼,雞肉燉蘿卜、芋頭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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