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零諾接過毛巾。被管寧握過的毛巾也有稻梗氣味,苦中透著一丁點清香,混雜著宋零諾嘴裡還沒完全消散的血腥味,變成了一股加劇她的疼痛、卻讓她同時上癮的味道。臉腫成這樣,嘴角也破著,她不知道下周的拍攝工作要怎麼進行。工作做不成,吵架吵不贏,打架被打趴,宋零諾的情緒跌入前所未有的低穀。

管寧說:“我代表7az向你道歉。”

宋零諾放下冰塊。心情很差,她不在乎自己在管寧眼裡是什麼形象,“我有不接受的權利和選擇嗎?”

管寧說:“你需要什麼補償,可以直說,俱樂部會想辦法滿足。”

宋零諾轉過頭。男人的左臂上掛著幾道和人打架的傷痕,他的嘴角也青著,誰也不比誰更體麵。她問:“你為什麼和比賽場館的工作人員打架?”打架的起因,網上眾說紛紜,但一個比一個離譜,可信度極低。

管寧本來沒有必要告訴宋零諾,但是今天7az打了宋零諾。他把複雜的事件簡化成幾句話:“場館裡隻有一個無障礙衛生間,那天門被鎖了。三個半小時的比賽,7az是穿著成人尿不濕打完的。比賽結束,衛生間的門鎖才被撬開。”

事件中的很多細節,他刻意沒講。宋零諾這種人不會理解,7az在她的職業跑道上要麵對和克服多少惡意和障礙,才能站在與其他選手同樣的競技準線上。

管寧說:“7az這兩天的心情很不好。你能體諒一下嗎?”

宋零諾攥著毛巾,“這不是我的錯。”

管寧點頭,“我再次代表她向你道歉。”

宋零諾說:“你想道歉,就配合白導的拍攝。”紀錄片能否拍成,才是宋零諾最在乎的。

管寧說:“我沒空。”帶隊比賽的壓力空前之大,他根本沒有精力和時間去應付這個華而不實的商務項目。

宋零諾說:“你也認為我們做的項目沒有任何意義,是嗎。”

不想得罪品牌方的人是黃笑,不是管寧。管寧說:“你們做再多的褲子和裙子,都不如加裝幾個無障礙衛生間更實際。”衛生間隻是個最直觀的例子,其它的無障礙硬件改造更是難上加難,現實層麵實施起來的挑戰有多少,改變雇主的認知有多不容易,沒做過的人,不會懂。

挫敗感籠罩著宋零諾,她的嘴角痛得厲害,但她還是做最後的努力和嘗試:“衛生間重要,褲子和裙子也重要。它們應該是平等的。我承認我做這個項目有自己的私心,因為時尚是階級的劃分,我相信這個項目能打破‘正常’和‘特殊’之間的階級,它有補償我個人自卑的作用。但它一樣能幫助需要這些褲子和裙子的女性建立信心,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在講什麼,我希望得到你的支持。”

管寧說:“我明白。但我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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