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蘇傾腦子都要炸了,她低著頭從醫院出來。“老板,蘇小姐。”在與醫院隔著一條馬路的街邊,停著一輛低調奢華的車,駕駛座位上的田續瞅著後視鏡跟後麵坐著的人說道。車後座的人睜開一雙漆黑的眼睛,向對麵街道看去。蘇傾今天沒開車,正打算坐公交回家,有人喊住了她。“蘇傾。”許科捧著一束花從車上下來,走到她麵前把花遞給她,“一起吃個飯?”“哇哦,老板,那人是誰啊?”田續坐在車上伸個脖子吃瓜,“好大一束紅玫瑰啊。”沈懷涼盯著西裝革履的男人皺了下眉,看見蘇傾伸手接過花束之後吩咐田續,“開車,回公司。”“啊?可是老板,我們不是來看大少爺的嗎?”這剛到醫院連大門都沒進呢,怎麼就要回去了?“你下個月獎金也不想要了?”田續手動在嘴巴上劃過,作封口狀,腳下踩上油門,緩緩地把車子開走了。蘇傾跟著許科上了車,盯著懷裡的玫瑰花發呆。“想吃什麼?”許科問她。“都行。”許科找了一家西餐廳,蘇傾就吃了幾口牛排。“怎麼?不合胃口?”“沒有。我晚上一向吃的很少。”蘇傾笑笑。“控製體重嗎?”“我願稱之為合理飲食。”許科笑笑。“蘇醫生,我有話就直說了。”蘇傾點點頭,放下刀叉聽他說話。“之前聽彆人口中介紹的你,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女孩,跟你接觸下來後,我覺得你性格非常好,而且我們的工作也非常相配,我的年齡也不小了,有合適的人我不想錯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或許可以試著交往一下?”許科又補充說道,“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蘇傾有點想笑,她問,“我們的工作怎麼相配了?一個刑辯律師,一個兒科醫生。”這兩個工作應該沒什麼交集吧?“都是服務型的工作,最關鍵的是,我們都很忙,這樣能少一點抱怨多一點體諒。”“說的有道理,應該連吵架的時間都沒有。”蘇傾認同的說道。“所以你是怎麼想的?”許科問。“許律師,如果你說跟我接觸是指通過這幾天咱們互發的那幾條簡單的消息,那我覺得,你還是不夠了解我,最起碼不了解真實的我,我也同樣對你了解的不多,我覺得,交往的話,還是不太合適。”“明白。那我們就慢慢接觸,時間長了,我就能了解到真實的你。”蘇傾雙手在桌上交握,想了想還是說道,“許律師,其實我沒有結婚的打算,最起碼現在沒有這個想法。”“你是一直不打算結婚,還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蘇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蘇傾一臉糾結的模樣,許科明白了,“是有放不下的人吧?前男友?” “律師也喜歡八卦?”蘇傾開著玩笑,“許律師有沒有放不下的前女友?”“我和我前女友分手五年了,早放下了。”五年,就放下了啊。她怎麼十年還放不下一個人呢?吃完飯後許科把她送回家,蘇傾下車後抱著花彎腰對車裡的人招招手,“路上小心。”許科讓她趕緊上樓,然後開車走了。蘇傾轉身便撞進了一個堅硬、結實的胸膛裡。“哎呦~不好意思。”懷中的玫瑰花都被壓扁了,蘇傾趕緊退後一步抬頭看。沈懷涼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緊繃著的下頜線都能顯得出來這人現在心情極度不佳。蘇傾皺皺眉想繞過他離開。“那人是誰?”沈懷涼拉住她的胳膊,他身上的酒氣蔓延開來,縈繞在二人的周圍。“跟你有關係嗎?”蘇傾仰頭看向他,甩開他的手,上下打量他後問,“你為什麼會在這?”“你跟蹤我?還是調查我?”蘇傾的語氣明顯更冷了。有人從他倆旁邊路過,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怎麼感覺突然間變得涼颼颼的,他倆周圍的空氣好像已經陷入了冰點。“小傾,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解釋一下。”“不能。”蘇傾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沈懷涼,咱們又沒什麼關係,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任何事情。喝多了彆來找我耍酒瘋。”“你怎麼學醫了?”沈懷涼直擊命脈。沈懷涼在醫院大廳看到了她的照片,當看下麵有關於她的簡介上寫的畢業院校時,他很震驚,怪不得他曾去京城美術學院沒有找到她,原來她學了醫。“我不能學醫嗎?”蘇傾反問,如果說當年學醫,確實是因為他,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但是蘇傾等啊等,年複一年,仍舊沒等來有關於他的任何消息,時間是可以讓人忘記初衷的。“對不起。”“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又不是你的誰。沈懷涼,從始至終,我們不過隻是普通同學而已。”忽然蘇傾又想到什麼,“不過既然你回來了,在這裡等我一下。”蘇傾回家後連鞋都顧不上換,直接走到臥室,拉開了床頭櫃,從裡麵翻出了一個小盒子,蘇傾拿著盒子下了樓。蘇傾出來時,就看見沈懷涼站在單門口的路燈下抽著煙,他穿著一件長款的黑色風衣,裡麵是一件白色的襯衣,下擺淹沒在皮帶下。黑色的西裝長褲包裹著那雙修長的腿,腳下的皮鞋,腕間的手表,無不彰顯著他此刻的社會地位。與此相比,每天過著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忙忙碌碌生活的蘇傾,已經和他完全被分割成了兩個世界的人。男人眉心微皺,俊美的麵容在白色的煙霧後麵若隱若現。看到蘇傾出來,沈懷涼把煙頭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按滅。蘇傾把手中的小盒子遞給他,沈懷涼接過。“這是什麼?”盒子被打開,一枚鑰匙安靜地躺在裡麵。“物歸原主。”蘇傾仰頭看向他,“沈懷涼,從此我們兩不相欠,我希望,我們不會再見麵了。”蘇傾轉身拉開身後的門,沈懷涼卻直接伸手從後麵摟住了她,他的兩個手臂跟鉗子一樣,死死地扣在蘇傾的腰間,他的頭伏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在她耳邊呢喃,“對不起,蘇傾,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去美術學院找過你,可是沒有找到,我知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蘇傾鬆開手中握著的門把手,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她閉上了眼睛,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身後的人能聽得一清二楚,一字一句仿佛都是擊打在沈懷涼的心上,“沈懷涼,我不會原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