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歲的沈懷涼,早已褪去當年的青澀,身上的衣服由校服換成了西裝,氣場強大氣質沉穩,那張生的好看的臉仍舊是難得一見的精品。他依舊是人群中最奪目的存在,除了,他再不是她的阿涼。“這位先生,有事?”蘇傾語氣不算太好,“沒事的話請讓一讓。”看著蘇傾滿眼的陌生和戒備,沈懷涼一時沉默。蘇傾看他不說話,便要離開。“小傾,我……”沈懷涼看她要走,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腕。蘇傾瞬間掙脫他的觸碰,並且反手狠狠地賞了他一巴掌,打斷了他的話。“這位先生,我們不認識,請不要拉拉扯扯的。”這些年,她無時無刻都在給自己洗腦說,忘了他吧。進了醫院當了醫生之後,工作讓她忙碌起來,她也不再有空閒時間想他,她就真的以為,她忘記他了。可再見到他時,蘇傾才意識到,這些年來,沈懷涼這個人,依舊是她心頭的一根刺。沈懷涼身邊的田續驚呆了,雖然巴掌沒有扇在他的臉上,但要比扇在他臉上還讓他震驚。他跟在沈懷涼身邊多年,雖然之前見過蘇傾的照片,但著實沒想到,自家老板喜歡的女孩子,這麼生猛。上來就是一個大耳刮子,這誰能頂得住。沈懷涼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田續看著自家老板跟個望妻石一樣一動不動,忍不住出聲,“老板。”“你說,她手會不會疼?”沈懷涼凝視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田續想了一下,沒敢說出口的是,那巴掌聽起來蠻清脆的,她手疼不疼不知道,但是肯定沒有你的臉疼。出了醫院後,蘇傾一直坐在車裡,還是難以相信,消失了十年的人突然出現。蘇傾不知道自己在車裡坐了多久,直到被她扔在副駕駛的手機鈴聲響起,看見傅教授的來電她才想起今晚的相親。瞧,蘇傾,不管過了多少年,你還是輕易就會被他影響。蘇傾撇去腦海裡有關於那人的一切,驅車趕往相親地點。“蘇醫生,蘇醫生?”“嗯?抱歉。”蘇傾回過神來,數不清這是坐下後第幾次走神。對麵的男人淺笑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當醫生很累吧?”“還好。工作嘛,哪有輕鬆的呢?許律師應該也是吧。”“蘇醫生是怎麼想到去學醫的?”“因為一個人。”許科挑了一下眉,很有分寸的沒有繼續問。許科,是一名很優秀的刑辯律師,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律所的合夥人了,家境更是優越。最主要的是長得不能說是玉樹臨風吧,但也算得上儀表堂堂,有學識有涵養,三觀正還尊重人,同他說話根本不用擔心尷尬和冷場。他之前是一心撲在事業上才耽誤了成家,真的算是一個非常難得的相親對象。 如此優秀的人,要讓蘇傾自己找,怕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跟許科相處,會讓人覺得很舒服很放鬆。如果今天沒有看見沈懷涼的話,蘇傾想,她應該很願意和許科有更進一步的發展。為了方便上班,蘇傾在醫院附近買了一個小房子自己住。和許科吃完晚飯後,蘇傾開車回到家。進家門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浴室的水聲停了,蘇傾穿著一件輕薄的黑色睡裙走出來,還在滴著水的頭發披散在肩上,白皙的腳踩在黑色的地板上,色差對比鮮明,留下一串水印。蘇傾拉開門走到陽台上,即將入秋的深夜有些涼,她懶得回去拿外套。她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放到自己的嘴邊,‘哢噠’一聲按開打火機給自己點上,蘇傾抬起頭,煙霧升起,她眯起眼睛遙望夜空。北城市中心地段沈氏集團大樓頂樓的總裁辦公室燈火通明。沈懷涼骨節分明的手覆在鼠標上滑動著,田續推門進來。“老板,已經談好了。那我明天就去買家具裝修?”沈懷涼點點頭,“我要儘快搬進去。”田續走後,沈懷涼起身走到身後的落地窗前,整個北城的夜景儘收眼底。蘇傾早上出門,發現對麵的門開著,有人陸陸續續的往裡麵搬著東西。她著急上班,也沒在意。直到第二天,睡夢中的蘇傾被電鑽聲音吵醒。她掙紮著坐起來把自己頭發揉的亂糟糟的。這居民樓一梯兩戶,隔音效果沒有那麼好,她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卻不能睡到自然醒,有些煩躁。她趿拉著拖鞋簡單的洗漱後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門,擰開一瓶冰水灌了下去。喝了大半瓶,腦子才清醒不少。打開電視翻出她追了好久的劇,開始拿起手機點外賣。不上班的日子裡,就是要追劇、吃飯、癱在沙發上,頹廢的度過美好快樂的一天。外賣到的時候,她推開門,就看見一個人影嗖的一下從外賣小哥身後閃過,閃進了對麵大開的門裡。有人在喊他,“田助理,這個放在哪裡啊?”蘇傾接過外賣道了謝,關門前往對麵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這要搬進來的是個什麼人物,一個老破小居民樓整出了裝修豪華彆墅的陣仗。聽見對麵關上的門,躲在牆後麵的田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雖然上次匆匆一瞥蘇傾不一定還記得他,但是如果要讓她發現了什麼端倪,沈懷涼一定會把他拆了的。蘇傾坐在地毯上,背靠著沙發,眼睛盯著電視嘴裡啃著雞翅,如果隔壁裝修的聲音能讓她聽清電視裡傳來的聲音的話,她會更快樂。電視後的那麵牆傳來被砸的聲音,咣、咣、咣,一下又一下,直到她掛在牆上的藝術畫被震掉後,蘇傾摘下一次性手套起身。蘇傾走到對麵的門前敲了敲。其實發現她在家後,田續怕吵到她就把門關上了。結果一開門,就看見蘇傾站在門口,他想躲,但是來不及了。“冒昧打擾一下,砸您家客廳的牆麵時,能不能稍微輕一點?”蘇傾很有禮貌地說。“好,我馬上就讓他們停下。”“不用不用,輕一點就行,因為剛剛你們太用力了,我家的藝術畫都被震下來了。”蘇傾笑著同眼前的男人說,她仔細地盯著男人的臉看,總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一樣。“那我讓師傅們輕一點。”“謝謝。”蘇傾道謝。晚上田續回到公司,同沈懷涼彙報,“老板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您想先聽哪一個?”沈懷涼停下手中的筆,抬頭瞅了他一眼,這一眼讓田續看到了扣工資警告。他不敢再廢話,“好消息是,您的新家已經裝修好了,在等兩天便可以入住。”許是這個消息真的很好,沈懷涼低頭繼續在文件上簽名。“壞消息是,”田續停頓了一下,眼睛一閉快速的把話說完,“蘇小姐看見我了。”手中的筆尖在紙麵上一劃,黑色突兀的線條橫亙在簽名上,沈懷涼放下筆,“她認出你了?”“那應該沒有。”“你這個月獎金沒有了。”沈懷涼麵無表情的吐出一句絲毫沒有感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