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戶部侍郎之女,與王府二公子大婚當日,卻被他棄在路邊,任人欺辱。在王府巍峨的大門前,我身著一襲鮮豔奪目的紅嫁衣,而他卻身披凜冽的戎裝,竟連一個憐憫的眼神都不肯施舍給我。“蕭浮生,你彆走……”我哀求他,並非因為我對他有多麼深情厚意,而是深知一旦失去他的庇護,在王府乃至侍郎府我都將無法立足。他一把扯下馬頭懸掛的紅綢花,狠狠地摔在我頭上,頓時發冠歪斜,步搖上的銅片在我臉頰劃過,銳利的痛楚讓我禁不住低呼。然而,蕭浮生並未留下隻言片語,隻是揚鞭策馬,身影漸行漸遠,留我一人在漫天塵埃中狼狽不堪。新嫁娘的蓋頭,本應由夫君親手揭開。然而此刻,那些好事的潑皮見我被眾人指點嘲笑,王府亦無人替我出頭,便大膽地走上前來,肆意掀開我的蓋頭,嬉笑著吹起了口哨。人群中,嘲笑聲、指指點點不絕於耳,我依稀聽見有人說“可惜了這張美人臉”。我顫抖著手觸摸自己的臉頰,觸感溫熱,拿開手時隻見滿手血汙,紅得刺目。難道,我的容貌已被毀?蕭浮生遠去的馬蹄聲依然回**在耳邊,四周的議論紛紛也未曾停歇,我腦中越發混亂,終於眼前一黑,昏厥過去。儘管王府後來將我帶回,但對於這個新婚之夜沒能留住夫君,又因流血事件而破相的新媳,他們自然沒有好臉色待我。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半月有餘,終於等到蕭浮生凱旋歸來的那天。那時我想,或許蕭浮生隻是對這門婚事不滿,並無針對我個人之意,便決定與他好好溝通。然而,當他見到我時,臉上寫滿了厭惡:“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我……”作為一個庶女,我在侍郎府早已習慣了受人欺壓,麵對蕭浮生的責問,我不敢反駁,隻能低頭囁嚅道,“我是你的妻子……”話未說完,他厲聲喝止:“閉嘴!”他一身鎧甲尚未褪去,手中緊握長劍,步步向我逼近,那冰冷肅殺的氣勢令我心驚膽戰,身子不禁微微顫抖,喉嚨裡不自覺地吞咽了一口唾沫,頭垂得更低。“沈歸荑!”他走到我麵前,用劍柄挑起我的下巴,逼迫我直視他那充滿冷漠和殺氣的臉龐。看著他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我心裡愈發恐慌,眼神不由自主地躲閃起來。他再次用力抬起劍柄,目光如炬地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你一個庶女是如何嫁入王府的,你自己心裡清楚得很!”我眉頭緊鎖:“你這話什麼意思?”“非要我說得更明白?”蕭浮生冷哼一聲,言語間滿是譏諷,“你母親是怎麼進的侍郎府,你就有樣學樣進了王府,是不是?”頃刻間,我腦中一片嗡鳴。我阿娘原是茶樓唱曲的女子,被我那南下的侍郎父親強占,雖有了我,卻未能得到名分。阿娘為了我能有更好的生活,才不顧顏麵帶著我到侍郎府認父。但這樣的事情經過彆人的添油加醋,傳成了阿娘出身青樓,為攀附權貴不惜以色侍人。 原來,蕭浮生誤解我是用了同樣的手段嫁入王府。想到阿娘,我心中悲痛萬分,而蕭浮生這樣看待我,又讓我感到無比淒涼,隻能苦澀一笑。“笑什麼?”他疑惑地看著我。“我阿娘,她不是那樣的人!”我也堅定地回應,“是我父親強占了她!”蕭浮生冷笑更甚:“原本要與我聯姻的是侍郎府的二小姐沈詩雨,可就在大婚前半個月,她突然暴斃,你沈歸荑就趁機嫁了過來。”“你以為我對二姐下手?”我震驚不已,“如果真是如此,侍郎府怎會放過我?”“夠了!”蕭浮生抽出劍柄,“我不想聽你的辯解,識相的話,自己離開吧。”“離開?”我急切搖頭,“我已經是你的人,嫁給了你,我還能去哪兒?”作為庶女,若被王府休棄,不僅丟儘侍郎府的臉麵,侍郎府定然不會再容我回去。新婚當天我就已成為全京城的笑柄,如今若再被逐出王府,那我真的將無處容身。“與我何乾?”蕭浮生依舊語氣冷漠,“實在不行,你也可以選擇死。”蕭浮生,我的新婚夫君,竟然這般無情,輕描淡寫地要我去死。自小在侍郎府受儘欺辱,我從未有過輕生的念頭,隻因阿娘臨終前對我說:“歸荑,你要好好活下去,替阿娘活下去。”因此,無論遭受多少欺辱與折磨,我都告訴自己,不能死,我要代替母親好好活著。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緊緊握住腰間阿娘留給我的玉笛。“我求你……”再次睜開眼,我又如同以往在嫡母兄姐麵前那般,向蕭浮生示弱,“我並不想死,我願意做任何事,隻求能活下去。”蕭浮生眼神冷漠地打量了我一會兒,然後輕輕捏住我的下巴,目光玩味地上下審視:“做什麼都行?”他的話語飄忽輕佻,與剛才的玩味如出一轍。他離我近在咫尺,我能清晰感受到那鎧甲上傳來的寒意和血腥氣息,正如蕭浮生這個人一樣,冷酷而又難以捉摸。“是,”我咬牙點頭,“我願意做任何事。”蕭浮生鬆開了我的下巴,冷冷一笑:“好,沈歸荑,既然你如此不要臉麵,那就彆怪我毫不留情。”說罷,他轉身離去,瞬間,我仿佛全身力氣被抽空,無力地癱坐在地。至少,目前看來,蕭浮生沒有趕我出王府,至少,他還給了我一絲生存的希望。夜幕降臨,我忐忑不安地在房中等待蕭浮生歸來。誰知這一等,便是整整一夜。次日從丫鬟們的閒談中得知,蕭浮生昨夜流連於天香樓,與那裡的花魁凝月共度了一宿春宵。雖然心中有些失落,但我深知自己的處境,不敢有任何怨言。畢竟在這王府之中,縱使我已嫁入,過的卻是寄人籬下的日子,又怎能指責他風流快活?直至中午,蕭浮生才回到府中,看見我剛回來,便質問道:“去哪兒了?”我低下頭回答:“世子側妃讓我幫忙采花。”他眉峰微皺:“這不是下人的差事嗎?”我內心苦笑,身處王府之中,我與下人又有何區彆?我恭敬答道:“世子側妃既然召喚,自然要去。”蕭浮生似乎有些慍怒,盯了我一陣後說:“既然你能勝任下人的工作,那就幫我準備熱水沐浴吧。”我再次垂首恭順應答:“是。”熱水備好後,蕭浮生又讓我替他寬衣。
第1章 新婚被棄(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