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宸羽目光閃了閃。張平安今年才不過十歲，明明是瘦小的身軀，加上未脫稚氣的小臉。但此時，他卻在張平安身上看到了一種超乎於成年人的毅力。王宸羽突然反省。或許真是他爹將他護得太好了，日子過得太安逸，讓他忽略了世間的許多煩惱，習慣一味朝著內心的想法所行事。張平安那異常明亮的眸子是在無聲地告訴他，他有一個必須的理由，就算不喜歡，也要將這書讀透。當王宸羽有所悟之時，張平安幽幽望著王宸羽，“宸羽哥。”“嗯？”王宸羽立刻露出了認真的表情，以為張平安又要教給他什麼道理。“我想安靜看一會兒看書，可以嗎？”張平安緩緩說著，嗓音裡帶著些懇求。王宸羽知道他確實打擾了張平安，道了一身謙之後就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坐著。他將身體趴在桌上，心中思緒萬千。張平安小小年紀，心中就有一個堅定的目標。那他今年都十六了，又有一個什麼目標呢？為了他爹的期待刻苦讀書，考取功名光宗耀祖？還是經商，一輩子吃喝不愁？他在心裡對比了一下，他對著兩個目標都產不出明確和堅定的想法。“少爺，你困了嗎？反正夫子還沒有開始講課，要不你將就在這裡睡一會兒？”見到王宸羽有氣無力地趴桌子上，木頭以外他這是困了。王宸羽不讓他搞特殊，帶防寒的披風過來。木頭就脫下外衣，準備拿給王宸羽蓋著。王宸羽一扭頭，就看到木頭將外套都給脫下來，隻剩裡麵一層薄薄的裡衣。“這大冷的天，你脫衣裳乾嘛？莫非是想把自己凍壞了好休假？快穿上！”王宸羽對著木頭吼道。“少爺，你不是想睡覺嗎？”“誰給你說的？本少爺不困，剛才隻是在想事情而已。”王宸羽撇了撇嘴。木頭知曉原來是他誤會了，這才又把外衣穿上。他摸了摸腦袋，表情憨憨的。王宸羽抬起頭，認真地盯著木頭說，“木頭啊，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認真回答我。”“你這輩子，有什麼明確的，必須要完成的目標嗎？”聞言，木頭點了點頭，“嗯嗯！”“有好多呢！”“比如？”“比如我想掙好多好多的銀子，以後買個小院子，娶個漂漂亮亮媳婦兒，再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娃，還有……”王宸羽及時叫停他，“如果隻能有一個最重要的目標呢。你選哪一個？”在發現王宸羽極為認真的詢問態度之後，木頭知道他的回答或許對王宸羽很重要，所以他拖著腮子想了想，想腦中的想法反複對比了之後才回答，“如果隻能有一個最重要的目標，那我一定要照顧好少爺，看著少爺幸幸福福過一輩子，以後再照顧好少爺生的小少爺。” 聞言，王宸羽第一反應是木頭又在討好他，便故意擺出生氣的模樣，挑眉瞪目道，“死木頭，本少爺跟你說認真的呢！”“少爺，木頭說的都是認真的！句句屬實！”木頭倔強地盯著王宸羽說。王宸羽眨巴眨巴眼，和木頭對視了幾麵。好吧，木頭的眼中流露出來的情感很真摯，好像真不是騙他的。王宸羽沒再說話，扭頭想了想，最後從懷裡掏出來一錠銀子丟給木頭，“賞你了。”說完，又將頭埋到了桌子上。平白無故又得了賞錢，木頭心裡喜滋滋的。他將雪畫畫銀子放在他的寶貝錢袋子裡，又偷偷數了數這總共的存款。一兩二兩三兩……總共十九兩。已經很多了！上次王家已經鬨過了一次破產危機。他再存存，要是之後少爺家真破產到無處可歸了，他存的這點銀子說不定還能幫著少爺呢。時間漸漸過去，外麵的光線越發明亮。等張燁則敲響銅鑼之後，私塾裡沒一個空位。等上午的課結束。宋小龍蹦躂到了王宸羽的身邊，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詢問，“宸羽哥，你怎麼換了衣裳穿啊？”實在是王宸羽之前穿的衣裳料子都太過於華貴和顯眼，所以他這一換了料子，也突出得不行。王宸羽瞧著宋小龍粉嘟嘟的小臉，實在沒禁得住**，輕輕地捏了一把，隨後又揉了揉他的腦袋解釋，“之前穿的都是以前的舊衣裳。往年都還算合身，但今年卻緊了，所以我就沒穿了。”“木頭告訴我這棉襖子跟我以前那些衣裳一樣暖和，我就買了兩身和他身上一樣的襖子穿。”說完，他就擺出一副故弄玄虛的模樣，附近宋小龍的耳邊卻音量不減，“你不知道，我穿上這襖子之後發現了一個大秘密，你猜是什麼？”小孩子對什麼，都最是好奇。聽完，宋小龍直接就被吸引住了，睜著水靈靈的眸子問，“是什麼？”王宸羽嗬嗬一笑，隨即回答，“我發現木頭說錯了。這棉襖的明明比我的那些衣裳還暖和多了，以後我冬天就穿這個了呢。”說完，他起身轉了一圈，炫耀似的的詢問，“怎麼樣，我穿著俊吧？”“可俊了嘞。”宋小龍十分配合得咧嘴笑了笑。“對嘛，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有棉襖子穿可真好。”王宸羽勾了勾唇角。聽聞此言，此時在私塾裡有棉襖子穿的小娃們都挺了挺胸脯，眉宇間也有些隱隱的得意。“宸羽哥，你哪兒做的衣裳呢？”宋小龍隨意又問了一句。“在鎮上東街李裁縫的店裡做的。又便宜質量又好呢。”王宸羽剛回答完，旁邊就有人興奮的接話。“對！李裁縫家的襖子可好了，我娘今年也給我在那裡做了一身呢。我身上穿的就是。”說話的少年一臉驕傲的神情。或許是成東街李裁縫家的名號打得確實響亮，私塾裡好幾個人的襖子都是在那裡做的，還有人也說往年他們的衣裳也是在那裡做的。私塾裡的話題就這麼展開了。無人發現，明明最開始王宸羽還是他們不敢接近的人，不知不覺就熟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