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沒什麼心思欣賞滿天的焰火,大狩獵也沒辦法引起他的興趣,他正要去會見一些人,而他認為那些人也許想要殺了他。他走過花橋,那隻是伊利安城中諸多運河上的一座小橋,走進香水廣場,這裡屬於伊利安的港口區。這條運河散發出各種味道,但就是沒有半點花香。廣場上有一股船塢和碼頭特有的麻繩和樹脂的味,還有一種微酸的海泥味。悶熱的天氣使這些味道膨脹、發酵,幾乎變成了能夠感覺到的流體。貝爾沉重地喘著氣。夏天時,每回他從北方跑船回來,都會為自己竟然出生在這樣一個地方感到驚訝。他的一隻手裡拿著一根堅硬的短棍,另一隻手一直沒離開他的短劍,他曾不隻一次在甲板上用這把短劍取走盜匪的性命。在這樣的狂歡節夜晚,攔路的匪徒絕不少見,這時街上的行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而且錢包鼓鼓的。但貝爾是個身材高大、肌肉結實的壯漢,他身上穿著很樸素的衣服,一看就是沒什麼錢的樣子。沒有哪個匪徒願意冒犯他手中的棒子,同時還要冒著搶不到半毛錢的風險去打劫他。借著房屋裡透出的燈光看清貝爾樣子的路人,都小心的讓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等著他走過去。貝爾的黑發一直披到肩膀上,長長胡子遮住了他的下巴,讓他的臉仿佛鑲在一個由頭發和胡須組成的框框裡。這張臉上沒有一絲柔和的線條,且他現在更是滿臉冷酷,好似要從一堵牆中闖出一條路來。他要去見一些人,而他一點也不喜歡這件事。更多的狂歡者走過他身邊,揮舞著酒瓶,唱著不成調的曲子。"瓦力爾號角。"我的媽呀!貝爾悶悶不樂地思量著。我不能失去我的船,還有我的命。但願好運降臨我身上吧!他推開門走進一家酒館,這家酒館的招牌上有一隻白色斑紋的大獾,那隻獾用後腿站立,正在和一個背著銀鏟子的人跳舞。這家酒館的名字是"鬆開的獾皮"。不過,就連這家酒館的老板妮達·希多也不知道這個名字的真正含意。在伊利安,一直有一家叫做這個名字的酒館存在。這家酒館的大廳燈火通明,卻聽不見什麼吵嚷的聲音,大廳地板上鋪著木屑。一名樂師正在彈撥一張十二弦的箏,唱著一支憂傷的海民歌曲。妮達不允許自己的地盤上出現任何騷亂,而她的侄子比力則可以用任何一隻手,就將一個男人扔出酒館。水手、碼頭工人和倉庫工人都會來這裡喝一杯,聊幾句,玩幾局跳棋或飛鏢。現在這裡的人並不是很多,即使是喜歡安靜的人也會被狂歡節吸引。談話聲很小,但貝爾還是聽見人們提到大狩獵、莫蘭迪人抓住的偽龍,還有被泰倫人追過哈登莫克的那個偽龍。人們似乎對偽龍死比較好,還是泰倫人死比較好,產生了一些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