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嫣將刺繡樣衣交到杜若雲手裡，對方意味深長地在她臉上看了好幾秒。才笑著說：“果然是你的強項，連汪廠長都願意改規矩，我還擔心他為難你。”她又親和地拉起沈雨嫣一隻手，“本來你是顧總專屬助理，這趟我不該麻煩你，你不會生氣吧？”沈雨嫣不動聲色地抽回手，“怎麼會？我隻是個小小助理，公司哪裡有需要，我就做什麼。”身後一聲輕響，總監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杜若雲看著沈雨嫣身後，眼睛亮了，“顧總，會議時間還沒到，你特地來找我？”“嗯，有事。”顧寒舟冷沉聲線響起。沈雨嫣心一跳，“杜總監，我先下班了。”她低著頭轉身，看到厚重玻璃門上撐著一隻有力的手，腕間戴著那隻熟悉的百達翡麗，在等她出去。“謝謝顧總。”說著，沒看他的臉，與顧寒舟擦身而過，快步朝電梯口走。“顧總，有什麼事，不能在會議上討論？是隻能單獨說給我一個人聽的悄悄話嗎？”杜若雲打趣。隨即去小桌上端起電熱水壺，給顧寒舟泡了杯茶。一回頭，看到顧寒舟站在窗邊，身材挺拔，手插在西裝褲裡，眼神晦暗不明地低頭看樓下。一輛賓利車在顧氏大樓前停穩，顧寒舟看到沈雨嫣剛好走出大樓。車窗降下，林歸帆探出頭對她笑，沈雨嫣臉上的表情一下子雀躍起來，上了車。沒多久，車子緩緩駛離，開向主路。顧寒舟嘴角壓緊，收回視線。他回頭看杜若雲，沒去接那杯茶。視線掃過放在辦公桌上的刺繡樣衣，“早上提的方案，現在樣品就做好了？”杜若雲翹起嘴角，“我一向注重效率。”顧寒舟點頭，輕輕轉動腕表，一抹寒意從眼中閃過，“注重效率是好，但不該把時間壓得太緊，人會吃不消。”杜若雲笑意僵住，想起剛剛顧寒舟為沈雨嫣撐著門。“顧總是心疼雨嫣妹妹？”“我說的是汪廠長。”他抬頭，語氣冷漠。“汪廠長的規矩，我告訴過你，香蘭製衣廠是我們的長期合作對象，希望杜總監不要有第二次失誤。”杜若雲眉頭皺起，想要辯解，卻見他突然走向自己。顧寒舟高大挺拔的身姿逆著光，臉上鋪了一小片陰影，冷峻眉眼攝人心魄，矜貴禁欲的氣質撲麵而來。杜若雲心狂跳，血液流動加速。她從第一次見到顧寒舟，就一發不可收拾地對他心動，清高如她，知道兩方家長有意撮合，就迫不及待想嫁給他。隻是這個男人太冷，幾番暗示都避而不談。顧寒舟隔著辦公桌，傾身向前。杜若雲羞紅了臉，將嬌豔的嘴唇湊上去，“顧總，在公司這樣不好吧……” 顧寒舟抓起桌上的黑色鋼筆，站直身子，“杜總監下次順走我東西前，先問問我的意思，不然我可能會報警。”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杜若雲呆住，狠狠皺起眉頭，手下抓著的文件紙被捏皺變形。顧寒舟回到辦公室，給汪洋打電話：“幫我去做一件事。”……沈雨嫣坐在林歸帆身邊，想起今天猶如過山車般的境遇，心情複雜，神色有些沉悶。“不高興？”林歸帆抽空看她一眼，語氣關切。沈雨嫣沒想逞強，笑著說了聲：“是。”林歸帆沒多說，向右打方向盤，駛離既定的路線。沈雨嫣詫異，“林總，這不是回顧家的路。”林歸帆淡笑道：“陪你喝酒去，回家前先忘掉煩惱。”林歸帆帶她去了一家叫做“魅惑”的酒吧。耳邊動感的DJ音樂幾乎炸穿她的耳膜，舞池裡隨處可見貼在一起，隨音樂晃動搖擺的陌生男女。到處是燈紅酒綠，烏煙瘴氣。沈雨嫣被顧家規訓慣了，這樣的場景令她陌生，卻也覺得新奇，腎上腺素飆升。林歸帆一隻手攬住她的肩膀，護著她，小心避開人群，帶著她進了二樓的包廂。門一關，瞬間清淨了不少。兩人坐下，沈雨嫣伸長脖子，從包廂落地窗往下看，眼裡寫滿了新鮮感，早就沒了剛剛的悶悶不樂。林歸帆輕笑，“看來我地方沒選錯。”沈雨嫣有些不好意思，低頭喝了口林歸帆點好的果酒，“我沒來過這種地方。”“這裡，你一個人來不安全，結婚以後，你想來，我都陪你。”沈雨嫣差點被嗆到，目光慌張掃過林歸帆溫柔的眼神，又看向彆處，猛嘬插在果酒杯裡的吸管。林歸帆似乎被她的樣子逗到，“這是酒，不是飲料，喝多了會醉。”沈雨嫣舉起杯子，看了眼杯中色彩繽紛的**，“味道不錯，酒味不濃，應該不會醉。”她酒量不行，平時和顧寒舟出去應酬，也隻是簡單待人接物，上桌拚酒根本輪不到她，也就沒有鍛煉機會。她來之前就想好了，隻是和林歸帆小酌。但既然是這種沒度數的果酒，那就敞開了喝。林歸帆見她不聽勸，無奈笑著搖頭。沈雨嫣根本不知道，這種酒是剛喝沒酒味，但後勁大。幾杯下肚，沈雨嫣漸漸有些上頭，醉醺醺的，小臉酡紅，像是染了胭脂，情緒也高漲起來。林歸帆講起林瑩瑩小時候的趣事，他帶著一歲多的林瑩瑩去兒童遊泳館，結果林瑩瑩在泳池裡拉了坨??，直接把教練整吐了。沈雨嫣聽得哈哈大笑，身子前仰後合，努力用手背捂住嘴，才平息下來。她嘴角噙著笑，用手背撐住下巴，小臉搖搖晃晃，眼神迷離地看向對麵的男人。林歸帆一怔，喉頭滾動，目光溫柔得能溢出水。他向前，一隻手貼在沈雨嫣發燙的小臉上，問道：“雨嫣？”“嗯？”沈雨嫣沒有躲，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林歸帆的臉一寸寸逼近，“這裡的玻璃是單向的。”沈雨嫣眨巴眼，眼裡都是懵懂迷醉，似乎沒聽懂。直到她看清眼前這張形狀完美的唇，感受到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她瞳孔一縮，顧寒舟的臉就突然出現在她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