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喬亞主教死了。不僅肉身被一腳踩成泥漿，靈性也在死亡的一瞬間被撈起，被醜陋的腦袋吸收成了養料。腦袋也不想這樣，它感覺無數的靈氣隨著那具暗金色神像的身體收回，正瘋狂地刺激著它自身。那種感覺極為可怕。也就在這個時候，它知道，林安錯了，林安以前琢磨的理論錯了！身體、心靈和靈性三位一體，靈性撬動靈氣——林安是這樣說的。但根本不是。以靈性之身直接接觸靈氣，它隻覺得仿佛少了一層阻擋，少了一層拉扯，靈氣刺激著它記憶中所有的一切，瘋狂地迸發出無窮無儘的情緒，瞬間變得極為濃烈，濃烈到瞬間變得極端。剛剛獲得身體的幸福，也在靈氣的刺激下，一下子走向極端的貪婪。剛好的身體，更強大的身體，更健康的身體。它需要營養，它需要點補充。於是它本能地殺了最順手的奧喬亞主教，汲取了對方的靈性，化為一股讓它感覺極為充實的養料。林安並沒有阻止它，不，它甚至覺得林安可能也控製不了它了。它……似乎真真正正地開始在朝著巫妖化的道路上快速狂奔著。它想停下腳步，但很快內心迸發出的情緒就變得濃烈起來，變得極端起來，於是它開始連自己的情緒都主宰不了。原來，沒有了心靈的掣肘，它這個靈性，同樣也會在靈界靈氣中，徹底失去自我。原來，這就是規訓的力量啊。喜怒哀樂貪嗔癡、怨憤、憎惡……它被這些愈發濃烈的情緒裹挾著，一點點正在失去自我。原來……它隻是林安的一部分，也隻能是一部分。就好像一隻手，它就是一隻手，有了自主的意識，控製了整個身體，反而再也沒有了一隻手的能力，讓整個人變得極度的彆扭。“林安，林安！”它慌了，它大聲地叫著，“你快想辦法，我不想失去自我啊！”是啊，哪怕隻是個靈性，它也不想失去自我。也許它不能像物質世界的林安那樣生活，但它本來就不是那樣生活的，它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它……也是一種存在啊。……奧喬亞主教的死亡並沒有引起大主教克勞德的一絲絲心念動搖，事實上，他作為教廷的大主教，很多權柄都被這些地區主教分走了，早就看這些覬覦著大主教位置的同僚們不爽了。更何況，林安殺了奧喬亞主教也好。這樣一來，更能作為‘林安是東土煉獄來的惡魔’這個定性的佐證了。此刻他極為得意眼前三人被接受審判的效果——林安變成一頭十幾米高的惡魔、那個拿著盾牌的年輕人竟然瘋了似地掰下了自己的鹿角、天空中蠶繭一般的事物裡，那個女巫徹底變成了一條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