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術恐怖如斯,竟然還有時間靜止這種牛逼的能力?林安都驚呆了。不過巫術牛逼是牛逼,可女巫陳舒雲的狀態卻讓他感覺很古怪,特彆的詭異。這人……仿佛失了智一般?按照陳舒雲的話來說,她是從瑜伽館衝出來找姐姐的,然後知道房間裡有個男人,連忙害羞地將大襯衫外套包裹好自己,這顯然是一種小女生的害羞行為。但隨著她開始施展巫術,那隻手卻又放了下來,仿佛這時候就不害羞了。不!不是不害羞的問題,她的眼中那翻湧的暴戾、痛苦、掙紮,是如此的吊詭。她現在的狀態,好像跟她那隻暗金色神像一樣?林安的視野被固定在整個樓層,可以清晰地觀察到每一個細節,敏銳地察覺到每一點細節的變化。巫師施法的能力,是通過這尊暗金色神像來施法的?然後,在施法的時候,身體切換給了暗金色神像控製?林安疑惑地看著陳舒雲直愣愣地往前走,撞擊在自己身上一個踉蹌,扶著牆壁站穩又繼續往裡麵走,嘴裡一直喃喃著姐姐。她似乎在觀察著自己的房間,先是在入門處的廁所和廚房打開門看了眼,又走到裡麵的大開間左右張望。這種行為,又跟暗金色神像不一樣。更像是‘人類’的行為。房間裡一覽無遺,她顯然是看不到什麼姐姐了。陽台沒有人,桌底下也沒有人,而後她將目光看向床鋪旁牆壁的衣櫃。她緊張地拉開衣櫃看了眼,遲疑了一下,伸手到衣服縫隙裡撈了撈。“姐?”“姐?”她喃喃著,有些遲鈍地站在原地,最終將目光看向床鋪。而後,彎下腰看向床底,覺得裡麵黑漆漆地看不清楚,於是跪在地上,將上半身都鑽入到床底下。這是瑜伽常見的拉伸動作,熟練的她可以極為柔韌的輕易貼地鑽進去。林安飄**在房間裡的‘遊天之目’很快發現了一絲不同尋常,隨著陳舒雲的瑜伽褲繃出一道飽滿彈性的幅度翹著,她的腳上的流血的傷口被撐開,血液愈發的流淌。那傷口上,在靈性幻覺的視野中,隱約附著著一道黑霧繚繞的痕跡。跟獵巫騎士身後飄**的黑色霧氣彙聚火焰的那種質感很像。這顯然是獵巫騎士帶來的傷害。林安不由得回想起那片紅光世界裡一個個身穿重鎧的獵巫騎士們,陳舒雲遭遇了這些人,竟然隻是受到這麼小的一道傷就全身而退了?比她姐姐還厲害?“姐?”陳舒雲夢遊一般的呢喃聲在床底回**著,撅著身體在黑漆漆的床底摸索著。林安有些尷尬地想要將視野收回,可惜他做不到。於是他不得不將注意力轉移到暗金色神像這裡來。 咦?林安有些疑惑地看著暗金色神像身上的紅繩,這紅繩給他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如果說暗金色神像透露出來的靈性氣質是‘暴戾、瘋狂、扭曲、壓抑、掙紮’的話,這條紅繩的靈性氣質就是‘清冷中包裹著躁動’。這是……陳馨迷的靈性?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陳舒雲的施法能力,被陳馨迷施展了某種強大的巫術壓製著?至於為什麼壓製,看著那尊暗金色神像滿是暴戾和獵食者氣息的樣子,又參考那種壓抑和掙紮的氣息,林安隱約已經有了答案。那些紅繩好似有活性一般,自己在扭曲拉扯著,讓那尊暗金色神像哀嚎得越發痛苦。無數的暗金色血液流淌,早已在它跪的地麵彙聚成一攤血泊。終於從床底爬出來的陳舒雲開始茫然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仿佛如夢遊一般。似乎,她雖然被暗金色神像替換了‘內核’,但維持行為邏輯的,是她本來的渴望、執念?林安可以看到,這種時間靜止的施法對陳舒雲的傷害很大,她的麵色愈發的蒼白了起來。巫師到底是什麼?巫師的施法又是怎麼樣的?林安看著這個詭異的陳舒雲,隱約已經有了很不好的預感。巫極為妖,上次陳舒雲情緒低沉地跟他和周筱筱講述巫師的時候,很多猜想得到了印證。他是如此目光灼灼地緊緊盯著陳舒雲,全方位每個細節地觀察著,仔細揣摩著巫師這種生物的每一個信息。因為……他也是一個巫師啊。哪怕他不想成為巫師,他也是一個巫師!“嘩啦~”窗簾拉動的聲音在時間靜止的房間裡是如此的突兀刺耳,又與窗外的傾盆大雨仿佛是兩個世界的聲音般,聽的人一陣難受。“姐……”陳舒雲呆呆地看著窗簾裡的畫像,雖然那是一隻黑貓,跟她姐姐一點關係都沒有,姐姐也不喜歡養貓。姐姐養的寵物是一隻大蟾蜍。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感覺這隻黑貓就是姐姐。她伸出有些顫抖的手輕輕觸碰,終於確定,沒錯,這就是姐姐!可……“姐,你怎麼了?”林安猜測得沒錯!他發現,達到‘找到姐姐’這個目標、渴望、執念的時候,陳舒雲從那種夢遊的狀態脫離了出來,重新恢複到一個‘人’的正常狀態。與此同時,那尊暗金色神像仿佛失去了某種支撐力,高舉的右手被紅繩拉扯回去,重新被束縛在身後。日冕消失,林安終於可以動彈,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牆上的時鐘瞬間跳過了幾分鐘,屋外樓梯間的那隻雙手撐地的老鼠慘叫著‘吱’了一聲,以頭撞地,從樓梯中間摔了下去。遊天之目快速回縮,林安再度恢複了正常的視野。“林安?”陳舒雲有些愕然的樣子。林安隻是抿著嘴看著她,他剛剛的判斷錯誤,陳舒雲似乎並沒有恢複正常的樣子,她的眼睛裡依然滿是暴戾、瘋狂、痛苦、掙紮。而隨著陳舒雲目光的彙聚,一隻巨大的白色蟒蛇幻覺出現在房間裡,巨大的豎瞳冷冷地盯著自己,滿是獵食欲望。“那是我畫的黑貓,不是你姐。”林安強迫讓自己鎮定,他善於做這種事,哪怕眼前的女巫給他一種闖入家中的野獸一般。“可……”陳舒雲呆呆地看著他,又呆呆地回頭看著窗簾上的黑貓畫像。她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瘋狂的呐喊,告訴著她,不,這個人撒謊……——“不,這個人撒謊,那這就是姐姐!那就是姐姐!你是最強大的巫師,你都已經修煉到快返祖的強大巫師,哪怕是被你姐姐壓製了大部分的能力,難道眼光也跟著被壓製了嗎?”這是那隻白色蟒蛇的嘶鳴聲。這條蟒蛇實在太大了,身軀盤臥在整個房間地麵,林安可以輕易觸及到它那溫熱的鱗片,聽到蟒蛇對陳舒雲的怒吼聲。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靈性和靈性主體的人交流的畫麵。——“他在撒謊,這個人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蟒蛇怒吼著,咆哮著,滿是暴戾。——“你那麼在乎你的姐姐,你要救救她啊!”——“你隻有一個姐姐了!”——“你的爸媽都死了,你就隻有這個姐姐了!”隨著它的怒吼聲愈發的瘋狂,陳舒雲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她不斷地喘息著,胸膛快速地起伏,眼眶裡的暴戾一點點地仿佛要化作火焰一般。“姐……”陳舒雲喃喃著。“!!!”林安瞪大眼看著這一切,咽了咽口水。媽耶~,這是什麼操作?那條蛇你閉嘴可以嗎?啊?陳舒雲竟然是感受到黑貓畫像的氣息,以為找到了陳馨迷。至於為什麼陳馨迷這段時間消失,林安不由得想起陳馨迷和曹教授的那一場戰鬥,陳馨迷的腹部被曹教授的手槍炸開了一個大洞。(09章)不過如今陳馨迷似乎已經好了,跟著老劉在自己辦公室對麵的寫字樓監視著自己呢。林安大腦快速地思索著,思考著要怎麼透露信息,又不給之後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對了,他一定是封印師!對,隻有這樣想才會合理!”白色巨蟒怒吼著。——“他騙了你,枉費你還一直糾結幫他覺醒是不是會害了他,哈哈哈哈,這個人騙了你啊!”沃特?白蛇的怒吼實在太大聲了,瞬間打斷了林安的思路,他瞪大眼看著這貨。啥?啥啥啥?我,封印師?封印師又是什麼?陡然間,陳舒雲的目光變得銳利了起來,與她身旁的白蛇一起,又警惕又憤怒地盯著林安。“你不是巫師學徒!我竟然看走眼了!”一對蒼白的手撕裂了空間,露出一片暗金色霧氣的世界,跪在地上的暗金色神像再度哀嚎地舉起自己的右手。與此同時,陳舒雲也舉起了右手。兩隻手猛地一握。頓時無數暗金色氣霧彙聚,化為一柄造型古怪的大刀。那柄大刀仿佛是一具背弓著身軀的骷髏,雙腿化為刀柄,沒有雙手,隻有一對有著細密規則鏤空的雙翅骨骼。翅膀骨骼化為從脊椎骨向後的延伸的刀刃。而現實世界裡,陳舒雲手中並沒有任何東西,仿佛隻是木頭的施法手勢一般。唯有她手腕中的翠綠色玉鐲開始散發著幽幽的光芒,讓人感覺她正在進入到施法的狀態。“把我姐姐從畫裡放出來!”“我知道的!”陳舒雲抿著嘴警惕地看著林安,“巫師裡有一個叫‘封印師’的學派,我聽說國外有將人封在玻璃瓶裡扔進大海,也聽說過有人將人封印在牛的身體裡獲取強大的肌肉力量作為護衛。”巫師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群體,大家從古老的技藝傳承中獲取智慧,漸漸走出了各自的流派,各有各的巫術發展方向。但畢竟大家都是現代人,接受著現代社會的影響,有很多巫師的手段實在過於邪惡殘忍,讓很多人都接受不了。於是就有了不是那麼涇渭分明的白巫師和黑巫師的區彆。人們常常很難能馬上清楚區分對方到底是不是黑巫師,但如果是掌握‘封印術’的,大抵是可以直接劃撥到黑巫師的範疇中去了。巫師在獵巫騎士的壓迫下,既渴望著黑巫師這些掌握更強大邪惡巫術的人對抗獵巫騎士,又厭惡著這些掌握邪惡力量的黑巫師。但不管怎麼說,黑巫師是白巫師們敬而言之的群體,對黑巫師的警惕不會比獵巫騎士的少。“快放我姐姐出來!”暗金色神像的右手翻轉,手中的長刀高高抬起,似乎隨時都會劈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