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末回到屋裡時,正是傍晚用晚飯的時間。

冷山雁正在一個人坐在靠窗的小桌邊,低著頭看著海碗裡裝著的那一朵蓮花,蓮花花期很短,哪怕沈黛末用儘了方法保存,但一夜過去,這朵極美的花,花瓣也開始泛黃蜷曲,慢慢的沒有了從前的風采。

他看著這朵花,仿佛看到了容顏老去,色衰愛弛的自己,仿佛陷入了絕望與惶恐,明明被巨大的溫暖落日照耀著,卻感覺到了一股即將到來的悲涼,陽光下,他冷得微微發抖。

沈黛末走近,手掌輕輕落在他的肩上,柔聲問道:“怎麼了?”

冷山雁睫毛輕顫,眸光閃動了一下,道:“沒什麼,就是看這蓮花謝了,有些傷感。”

沈黛末低聲一笑,上輩子的惡毒鰥夫雁,可不是一個會因為花開花謝就傷感的人,他滿心滿眼的凶殘手段。

原著中,在他掌管的顧家,花根本等不到凋謝時,隻要此花的開花時令一過,立馬就讓下人連根拔起,再大批移栽新的花材,如此一年四季,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花的好時節,根本沒有傷感的時候,如今倒因為一朵蓮花就傷春悲秋起來。

沈黛末溫柔地牽起他的手,道:“這蓮花是被我強行采下來的,沒有跟,自然謝得快。隻是怪我,沒想到你孕期敏感,會因為花謝而傷感,明日我讓人在院子裡開個池塘,在裡麵種滿蓮花,好不好?”

冷山雁抬頭看向她,狹長鋒利極具攻擊性的眸子,在她的麵前卻像一線被蒸軟的月亮。

他的眸光中有些迷惘,不明白為何沈黛末明明在床上如此嫌棄他,連碰都不願碰他,可下了床,卻依然對他愛護有加。

這些細致入微的關心,讓他瞬間從冰窟掉到沸水裡,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反反複複,將他折磨得快瘋了。

難道是因為出於對孩子的愛護?冷山雁思維恍惚地捂著肚子。

“怎麼了?是不是肚子疼了?孩子踹你了?”沈黛末蹲下身子關心地問。

冷山雁輕輕搖頭,凸起的喉結上下哽了一下,沙啞聲道:“不是。我聽說孕期不宜動土,妻主不用為我大費周章地做這些。”

沈黛末輕柔地撫了撫他的肚子,說道:“我差點忘了,你說得對孕期確實不宜動土,不然又是挖池塘挖土方,會吵到你休息。反正正式夏天,城裡賣花的多,我讓下人日日為你在花瓶裡插上最新鮮的話,永不凋零。”

“......嗯。”冷山雁揪著沈黛末的衣裳,怯怯地依偎在她懷裡,感受到沈黛末沒有拒絕的意思,他忐忑的心才放鬆下來。

永不凋零...隻要他永不凋謝,是不是黛娘對他的愛也永不凋零?

*

“主君,晚膳時間到了,可要傳膳?”白茶走進來問道。

沈黛末點點頭:“傳吧。”

一道道精致可口的飯菜被端了上來,沈黛末往冷山雁的碗裡夾了許多。

阿鄔知道冷山雁孕中對葷腥很敏感,因此對

肉類處理地極為仔細,再腥的食材都被他處理地很好。

但冷山雁還是沒什麼胃口的樣子,沈黛末勸道:“你中午就沒怎麼吃東西,晚上不許挑食了,不然夜間會餓的。”

“是。”冷山雁低聲應道。

沈黛末一開口,冷山雁就不再像剛才那般對飯菜興致缺缺,開始正常吃了起來。

吃完飯,冷山雁借口出去了一趟。

他來到白茶的房間裡,那出一個木桶,開始催吐。

白茶滿眼擔憂道:“公子,您這是何苦呢?娘子剛才還在勸您多一點呢,您何苦把它們都吐了。”

“黛娘勸我多吃,是心疼我。”冷山雁嘔了一點食物出來,眼角溢滿了生理性的淚水,薄光綺麗帶著一絲幸福,可轉眼化成痛苦的現實。

“我如今胎位已穩,不日就要生產,兩個孩子已經不需要我這個父親再做什麼了。我這肚子太大,已經嚇著了黛娘,她如今都不敢碰我。聽說很多男人因為孕期吃得太多,哪怕生產完,肚子幾年甚至一輩子都消不下去,像一大塊肥豬肉一樣癱在肚皮上......”冷山雁手掌撐著地,胃部因為強行催吐而難受地翻湧著,嘔聲痛苦而壓抑。

但即使這樣,冷山雁也沒有停手。

他瘋了一樣地想要維持自己的美貌與身材,哪怕沒有懷孕,他也會這樣做,因為經過名伎一事,讓他意識到,這個世界上漂亮的小男人,一茬接一茬,永遠阻不斷,殺不完、他們一個個鮮嫩地如水蔥一般,就連那處的顏色也比他漂亮。

他不怪沈黛末嫌棄他的肚子難看,更不怪她在外麵與名伎廝混,他隻怪自己懷了孕就得意忘形,

-->>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