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綠看到孟燕回突然發火,嚇得什麼都不敢說了,連忙將堆在桌子上的補品搬走,因為太緊張,幾l盒補品不小心從懷裡滑落丟在地上,沉甸甸的盒子,發出哐當一聲。

好像點燃炸藥的引線,孟燕回原本強忍著的怒火,徹底冒了出來,抄起床邊的花瓶猛地往地上一砸。

“快點弄出去!”他幾乎是扯著嗓子喊。

“是。”采綠身體一哆嗦。

他伺候孟燕回許久,雖然他脾氣驕縱,但從來沒有對下人發這麼大的火。

來不及細究緣故,他趴在地上,胡亂地將東西兜在懷裡,避難似地逃走了。

在他走後,孟燕回才慢慢攤開手,展開被他揉得不成樣子的家書,上麵字神清骨秀,是孟靈徽的字跡。

因為她知道送來沈府的家書,必定是要經過主君冷山雁過目,所以孟靈徽在裡麵隻是表達了對孟燕回傷勢的關心,以及對他的安撫,家裡麵這裡一切安好不用擔心她、院裡的紫藤花害了病死了,這類家常的話題,仿佛隻是最平常不過的姐弟之間的問候與關懷。

但隻有孟燕回知道孟靈徽隱藏在家書裡對她的警示。

她們自小在姨母們的控製下活下來,許多話不能明說,所以紫藤花就是他們之間的暗號,一出現便證明著危險。

他在書信中已經說了,害他墜馬的楚豔章已經被打成瘋子,囚禁在西平居。

可孟靈徽依然強調危險,就說明真凶還在他的身邊。

而那個人隻能是冷山雁。

楚豔章被拖走時說的那番話,不斷地在他的腦子裡回響。

是啊,冷山雁從一開始就不是真心將管家權交給他的,隻不過是冷山雁孕期爭寵的手段,如今他斷了腿,不但成了一個廢人,連管家權也順理成章地被他收了回去,一下子失去所有。

這其中就算沒有冷山雁的參與,也有他的冷眼旁觀。

明明、明明他們是同盟,他竟然如此歹毒......

孟燕回憤怒地握緊了拳頭,指節泛青捏個咯咯作響,折斷的腿骨仿佛再次傳來陣陣錐心的隱痛。

*

沈黛末接連打了一場大勝仗,不但兵力大增,領土更是暴漲,北方三分之一的土地都被她占領,如今也勉強稱得上是一方豪強了。

軍隊浩浩蕩蕩的進城,馬蹄聲陣陣,訓練有素的軍隊踏著整齊的步伐走入,揚得塵土飛揚,站在軍隊前麵步兵高舉著'沈'姓大旗,在百姓與本地官員們的夾道相迎中威風凜凜。

沈黛末騎著一匹通體雪白如銀光的白馬,一手擒著韁繩,一手悠閒地放在腰間的長劍劍柄上,高束的馬尾微微輕晃,略顯淩亂地發絲在清風的拂過她輕揚的眉眼,溫柔如水,透著點點春風得意的光芒,盛夏強烈到刺眼的陽光照在她清雅的麵龐,仿佛能照亮她臉上細小輕柔的容貌,柔和的弧度沐浴在眼光下,仿佛兀自發著聖光,哪怕在千軍萬馬中,她都令萬人矚目,眼中隻能看見她一個。

有害羞男子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向她,哪怕早就聽說過她的盛名,但在看到沈黛末的容貌之後,陷入短暫的失神與驚訝,隨即臉兒漲得通紅,飛快地低下頭來,含羞帶怯地繞著帕子。

旁邊的男子打趣地揶揄了他一眼,但自己的耳垂也紅滴滴的。

他們既害羞沈黛末過分出挑的模樣,更驚訝於沈黛末如此年輕。

現今亂世,各地豪傑並起,割據一方,其中也不乏許多剛冒出頭來的年輕小頭目,然後很快被實力更強悍的將軍打敗侵占。

但沈黛末不過20出頭的年紀,就已經盤踞於北方,幾l個軍事重鎮皆在她手中,執掌的鐵騎更是傲視中原,簡直難以置信,在他們的印象中,能做到這個位置的,至少應該是30多歲的成熟女性。

不止這些男兒家不敢相信,就連北境三州內許多士族人家都不相信。

畢竟沈黛末太過年輕,在北方更是毫無根基,許多望族自持驕傲矜貴,認為沈黛末能拿下三洲,北擊匈奴,打敗柔然人,這些都純屬僥幸,必然做不久這個位置。

但這次一場場連勝的消息傳回來,給了這些望族貴女們一個狠狠的震撼。

原本還對她持觀望態度的人,被她迅猛飛升的實力驚訝到,開始主動向她示好。

此戰之前,沈黛末希望她們出資,她們推三阻四,這次一個個都主動掏出了錢袋子,生怕帶資入股的速度慢了,以後跟著沈黛末吃肉的機會就沒了。

更有心懷抱負的名流貴女,主動拜入她的門下做她的謀士,為她出謀劃策。

沈黛末照單全收,內外實力飛漲。

安置好軍隊之後,沈黛末策馬回到家中,歸心似箭。

沈府外,冷山雁站在大門前,兩旁的道路站滿府內的下人們,打遠一看仿佛是兩條細長的龍。

冷山雁穿著一襲銀白色的寬大衣袍,發間橫綰著一根清透如冰的玉簪,乾淨而清爽,隻一眼,瞬間就泄去了夏日的煩躁悶熱。

夏日的衣袍輕便,微風一吹,衣袂飄飄,微微透出他腹部高隆的弧度,雖然懷了身孕,但他的身形並未發福,依然清瘦如初,隻是眉眼明顯柔和了一些。

他望著騎馬歸來的沈黛末的眼神,就像一灘在盛夏太陽下暴曬的水,柔軟又溫熱,無聲的流淌著,順著她的肌膚紋路浸潤著,流進她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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