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多間臥室的好處是,你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氣壯地邀請彆人留宿。
“暫住?留宿?”散兵壓了壓鬥笠,“嗬,這就免了吧,我可不想和還在為那些家夥工作的人有過多牽扯。還有...”
貓貓的語氣一下變得凶狠,像在哈氣威脅靠近的人類。
“你知道很多事情,但你最好明白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否則的話...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我裝作害怕的樣子抱住自己,“嗚嗚,你居然威脅我。”
散兵像是聽到什麼笑話的樣子,“哈?你說居然?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我又不是什麼好人。”
【不是好人流浪者,口是心非散貓貓。】我心裡蹦出這麼句話。
自稱“不是好人”的他站起來告辭時,甚至細心地幫我將椅子歸攏到原處。
不過他對我貌似還存在些誤會,“‘那些家夥’...是指愚人眾嗎?我早從愚人眾辭職啦。”
“哦?什麼時候。”
“應該就是你消除自己後不久...那時第六席變成空置幾百年的位置,趁著人事變動他們顧不到我這個小蝦米,就順利離職了!”
“明智的選擇。”散兵道。
嘿嘿,被誇了。我努力把忍不住上揚的嘴角壓下去,省得他覺得我太不禁誇。
“不過我還以為,你是因為能力不行、被先遣隊踢出去了,派到這地方繼續做原來打雜的活計。不然,下午那個愚人眾使節,為什麼還衝你打招呼?”
啊,他果然注意到了。
我撓撓頭,解釋道:“其實之前我和這裡的西風騎士團有個反潛的小合作,就對那兩位專職站崗閒聊的使節假稱自己是假裝辭職來著,嘿嘿,本來想套點情報,結果報告了幾次之後就沒人再來問我了......”
散兵聽罷歎了口氣:“也就隻有他們兩個、看起來是和你一樣頭腦簡單的傻瓜們才會信了這種鬼話。相識一場,好心勸你一句,既然已經離職了,最好離那些事遠一些。”
“你不是要開店嗎?過好柴米油鹽,就是那些普通的凡人們最好的日子了。”
散兵說這話時眼中掠過一閃而逝的黯然,想必是想起了什麼。
“嗯,我也覺得這種日子不錯。”我努力用輕鬆的語氣說出這話,讓自己看起來樂觀一些。
散兵點了點頭,“你自己覺得好就行。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啊,還是要走,好難留住的貓貓。
“哎——等等、”行動比腦子快,看到流浪者轉過身後略帶蕭然的背影,我下意識地想再爭取一下。
“嘖,又怎麼了。”貓貓不耐煩的轉過來,“我看起來很閒嗎?”
“不不不,我是說......”我腦裡裡瘋狂轉著一百零八個理由,最後脫口而出最爛的那個:“其實我有點怕一個人睡覺。房子裡有彆人會好些,所以我一直在找室友...”
“然後呢?”
散兵大人靜靜看我表演。
“然後這不就正好遇到您了嗎!您看您在蒙德遊曆,有個固定的住所再好不過啦...萬一打雷了、下冰雹了,遇見討厭的天氣就可以待在房子裡......而且您是我的前上司,房費我算您五折!”
“哈?你還打算收我的房費?”散貓貓皺起眉頭,估計是沒見過敢對他這麼強買強賣的人吧。
“哈哈哈哈不是不是。”我尬笑著擺擺手,“說順嘴了,當然免費!聽聽您前下屬的請求吧...”
“我對下屬可沒仁慈到這種地步。”散兵抱起手臂的樣子看起來軟硬不吃。
我:QAQ
散兵:......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誒——好吧。”
他歎了口氣,“看在你再三請求的份上...行吧,勉為其難。”
勉為其難?多麼熟悉的入隊語音啊!
他這是答應了?天呐天呐他答應了!啊啊啊啊——我的內心開始烏鴉開飛機、左勾拳、右勾拳、愉悅且健康地爬行......徹底瘋狂!徹底瘋狂!
散兵不理會呆在原地的我,自己徑直向樓上走去。
錯身而過的時候,他的鬥笠邊緣,稍稍蹭到了我的發絲。
感覺像在夢裡一樣,我捏捏自己的臉懷疑道,這真的不是在夢中嗎?
“還傻楞在那裡乾什麼?像隻呆頭鵝。我的房間是哪個?”散兵站在二樓的欄杆處問我。
“右手第一間。”我將將回過神來。
*
這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散寶居然睡在我對麵的臥室裡???這讓人激動地怎麼睡得著呀。
半夜出去倒水喝,卻發現通往房頂的天窗是開的。
我躡手躡腳地爬上去,卻因為身手不行,帶到的瓦礫聲音一片。
不過坐在屋簷看月亮的流浪者並沒有回過頭來怪我吵鬨。
清冷月色下的他看起來尤為孤獨。
不過他應該並不喜歡被用這個詞形容。
我小心翼翼地蹭到房簷邊,和他並排坐下。
“怎麼?和我住在一起睡不著嗎?”又是熟悉的自嘲發言。
我搖搖頭,“不是,是因為明天要開業,我擔心沒有顧客,生意不好。”
“沒有發生的事情提前擔心有什麼用,人類就是愛杞人憂天。”散寶突然哲學起來,前半句聽著甚至有點像朋友之間的開解。
“與其在這擔心,不如早點睡覺,才有精力應付明天的事情。”
我看著月至中天的月色,想想確實該休息了。
“我先去睡了,你呢?你也早點睡。”
“去吧,我不困。我再坐一會兒,不用管我。”散兵依舊靜靜地望著月亮。
我也學著他的樣子凝望了一會,但卻什麼也看不出。
總不能是什麼“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喵喵統治世界”之
類的願望吧。
也說不定呢?
我不再打擾他(),自己爬下房頂睡覺去了。
*
熬夜之後總使人腎氣不足?()『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精力虛脫。
虛脫的明顯表現就是早晨會被被子吃掉,根本爬不起床。
由於睡得太死,沒聽見散寶一開始克製的敲門聲。
直到房間的窗簾被一把拉開,太陽明亮的射線鋪滿了整個臥室,我也依然沒有醒。
因為我喜歡頭蒙被子睡覺。
散兵聽著小花被子裡傳來的微微鼾聲,終於忍無可忍地緊了緊拳頭,一把我的小被子掀開。
掀開一角,露出個還在愜意地打著小呼的頭來。
不過這麼一動靜,我的睡眠泡泡終於裂了。
睜開迷蒙的雙目,我被清晨燦爛的陽光晃了晃眼,眼前似乎站著位帶著大帽子,有點像蘭納羅的少年。
我揉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後不大清醒地打招呼道:
“早啊,崩崩小圓帽。”
話音剛落,一陣突然刮起的局部猛烈氣流徹底把我吹了個清醒。
眼前的散兵大人捏著風元素氣團,“不用謝,幫你清醒清醒。要不要再來一下?”
“不不不用了!”我捏起一團糟的頭發隨便紮了下,就趕緊往洗漱間裡躥。
散兵站在外麵繼續吐槽:“我還是第一次見睡覺把被子蒙著腦袋的人,真是什麼新型的自我了結方式嗎?你也不怕把自己悶死。”
頓了頓,又道:“你最好快一點,樓下還有個女孩子在等你。你一直不醒來開門,我就隻好先讓她進來等著了。”
我:!
我居然把芭芭拉晾在門外!明明是我邀請人家來幫忙的,得好好道歉。
拿出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儀表後,我就幾個箭步衝下樓去。
帶起的風甚至掀起了床單一角。
被留在臥室裡的散兵看著沒疊的被子、睡出皺痕的床單,忍不住蹙起了好看的眉頭。
散兵:......
幾息猶豫之後。
散兵:“嘖,麻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