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枯蝶(完)(1 / 1)

露澤草確實是修複經脈的絕佳聖物,服用之後岑霽的身體日益好轉起來,等岑霽身體好的差不多時,薑歲和他一起去了趟濱南。

兩世為人,薑歲都沒來過此地,第一次聽說這地方還是在一度春風中時小靈提起的,隻是那時候的薑歲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什麼上古秘境什麼飛升,那都是他完全沒有想過的事情。

濱南也是富庶之地,隻是再提起祝家,已經沒什麼人記得了,還是從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大爺打聽到祝家所在的地方,那裡已經變作了酒樓,完全看不出曾經的模樣了,好在祝家的祖墳還在,薑歲便將祝成綾的那點骨灰葬在了祝家的祖墳裡。

也沒有立什麼碑,隻是拿土掩埋了起來,天上下了細密的小雨,岑霽給薑歲撐著傘,看見他柔和的側臉線條,問:“你為什麼要葬他?”

好一會兒,薑歲才說:“當初在一度春風,他確實對我頗有照顧,就當是還他的人情了。”

“畢竟欠這種人人情,還挺可怕的。”

迷蒙的細雨裡薑歲輕歎口氣,“當年他見我從一度春風離開,就能窺伺我兩輩子,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元神俱滅了,我可不想再被他纏上。”

岑霽認真道:“左右再殺他一次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不要成天把打打殺殺掛在嘴邊。”薑歲隨手挖了株野花種在祝成綾的小墳包上,道:“當年你在一度春風照顧我,我把你的屍骨帶出了秘境,你把露澤草留給我,我把你葬在了你家祖墳,可不欠你什麼了。”

他將祝成綾留下的那張紙條用靈火燒成灰燼,拍拍手站起身,道:“祝成綾,永彆了。”

兩人並肩往回走,岑霽說:“濱南風景不錯,多留兩日?”

薑歲本就是出來散心的,留在落鶩山上可沒有悠閒日子過,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事情找上門,他乾脆出門躲清靜了,聽他這麼說自然同意。

兩人便一路遊山玩水,在濱南待了將近半個月才準備回玄一門,這天夜裡,薑歲在房間裡看話本呢,忽然感覺外麵妖氣衝天,他還沒反應過來,岑霽已經提劍出去了,薑歲推開窗戶,就見來人果然是應持月,正和岑霽站在對麵酒樓的房頂上打得不可開交。

薑歲:“……”

薑歲已經罵都懶得罵了,道:“你們彆把人家房子打壞了,要賠的!”

說完把窗戶一關,決定轉身睡覺,誰知道才剛剛轉過身,就被人抱住了腰,薑歲驚愕道:“你……”

“彆說話。”申屠諭聲音壓得很低,“彆讓岑霽發現了。”

薑歲:“?”

申屠諭抱著薑歲就往外跑,岑霽察覺不妙,回神追來,申屠諭卻化作原形沒入雲霧之中,轉瞬就不見了蹤跡。

岑霽:“……”

申屠諭速度非常快,即便是禦風也追不上,岑霽冷冷道:“沒想到你們還會合作。”

應持月一身紅衣被風吹的獵獵飛舞,含笑道:“這也是被逼無奈的事,誰讓仙尊把人

看的那麼緊呢。”

岑霽:“我並沒有關著他。”

應持月陰陽怪氣道:“仙尊裝病的修為才是叫人歎為觀止。”

“閣下這話有失公允。”岑霽淡聲道:“我確實有傷在身。”

應持月:“……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不要臉。”

岑霽:“彼此。”

應持月冷笑一聲他懶得跟岑霽繼續掰扯下去,反正申屠諭這會兒肯定已經帶著薑歲走遠了,岑霽絕對追不上,轉身欲離去之時,岑霽卻忽然道:“你們留不住他。”

“你說了可不算。”應持月道。

岑霽立在喧囂的風裡,麵色淡然而平靜:“這不是我說的。”

“他不會為任何人停下,我還以為你們早就知道了。”

……

薑歲被申屠諭那比白馬金車還快的速度顛的想吐,但是好在很快申屠諭就把薑歲放下來了,這裡似乎是個偏遠的小鎮,申屠諭變回人形,立刻從後麵抱住薑歲,蹭了蹭他的脖頸,薑歲按住他腦袋,問:“你跟應持月怎麼商量的?”

申屠諭道:“先把你從岑霽身邊帶走,然後讓你自己選跟著誰。”

薑歲:“你們竟然還學會合作了。”

“我跟岑霽打了幾l次,沒有打贏。”申屠諭蹙眉,“但我們兩個打一個岑霽可能會死,你會生氣。”

薑歲:“……”多謝你還記得考慮我會生氣。

申屠諭拉住薑歲的手,道:“這裡我們曾經來過,還記得嗎?”

薑歲看了一圈,卻沒什麼印象,疑惑道:“什麼時候?”

申屠諭指向後麵的一座山,道:“我們就是在那裡遇見的。”

薑歲這才想起這其實是之前和申屠諭住過的小鎮,隻是時間過去太久,小鎮變化很大,已經不再是薑歲記憶中的模樣了。

兩人走在寂寥狹窄的街道上,薑歲仰起頭看著星空,申屠諭慢慢道:“之後你還是要回落鶩山嗎?”

薑歲唔了一聲,“當然要回去,還有一堆麻煩事等著我去處理呢。”

畢竟一度春風的遺留問題實在是不少,有些事佟宿恩拿不定注意,就得來問他和岑霽。

“為什麼要管他們?”申屠諭很不理解,“自己造的孽就該自己償,憑什麼要彆人去收拾爛攤子?”

“在其位謀其事……像你這樣到處亂跑不管事才容易出問題。”

想起之前緋鈴攻打魔界的事情,申屠諭閉嘴了。

難得重遊故地,薑歲便在小鎮上住了幾l天,到了梅雨季,總是雨水連綿,好不容易有了個晴天,申屠諭帶著薑歲去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山上,因為之前死了不少人,漸漸地就成了荒地,山下的百姓都繞著這塊地走,說是不吉利。

“當時你把所有人都殺了,為什麼就留了我一個?”薑歲問。

申屠諭:“你長得好看。”

薑歲啞然,又笑了笑:“那要是換成彆的好看的人在這裡,你也會跟他雙修嗎?”

“不會。”申屠諭不假思索的說,他看著薑歲一會兒,忽然說:“我覺得我上輩子應該見過你。”

薑歲腳步一頓。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就這麼覺得。”申屠諭道:“前段時間我看了個話本,裡麵寫到轉世續緣,也許我們上輩子就認識……不,也許很多輩子我們都認識。”

薑歲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想要抓住的時候卻又空空如也。

申屠諭提到記憶,倒是讓他覺得自己似乎也丟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

在小鎮待了十來天,薑歲某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看見應持月坐在他床邊,房間裡卻不見申屠諭的蹤影,疑惑問:“申屠諭呢?”

應持月幽幽地道:“見到我,卻問申屠諭?”

“……你要不要這麼矯情。”薑歲打了個哈欠,又伸了個懶腰,“如果你們要打架的話請找個沒人的荒山,不要嚇到人家鎮子裡百姓。”

“那個蠢貨已經被我毒暈了,打不了。”應持月伸手抱他起來,薑歲也沒有反抗,趴在他肩膀上算了算時間,道:“你要帶我去妖界?可以,不過我最多跟你住十天就要趕回落鶩山,有大事要處理,必須回去。”

應持月更不樂意了:“我等了你十年,你就跟我住十天?”

薑歲煩死他唧唧歪歪了,乾脆直接在應持月的唇上親了下,道:“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話等會兒申屠諭就醒過來了,他皮糙肉厚,毒藥對他的作用得減半。”

估計是覺得申屠諭很麻煩,應持月很快就把薑歲抱上了白馬金車,隻是應持月並沒有帶他回妖界,而是漫無目的的四處閒逛,薑歲問起時,他沉默了一會兒,道:“你從前跟我說希望能坐著白馬金車去很多地方看看,雖然晚了多年,但還是想要滿足你的願望。”

不等薑歲說話,他又說:“這些年你應該已經看過很多風景了,但都不是我陪你看的,我想陪你再看一遍。”

路邊有個老大爺在賣糖畫,還有個轉盤,一文錢就可以轉一次,上麵是十二生肖,轉到什麼就能畫什麼。

像這種生意,如果能轉到龍的話是最賺的,薑歲小時候鄰居有個小孩兒就運氣極好的轉到了龍,他舉著那條威風凜凜的龍,引得附近所有小孩兒爭相圍觀,薑歲也想去看看,但因為他母親是個人儘皆知的娼妓,所有其他小孩兒都排斥他,遠遠看見他就要嗬斥取笑,所以每逢這種時候,薑歲是不敢上前的。

但那次不一樣,或許是那個小孩兒實在是太高興了,看見薑歲,竟然招招手讓他過去,讓他可以近距離的觀賞那條用糖畫出來的龍。

薑歲一直記得那條龍的樣子,其實長大了再回想,那條龍既不威風凜凜,也不活靈活現,薑歲給自己買過很多次糖龍,並不是有多喜歡,隻是在為幼年時候的遺憾買單,但那個窟窿如此之大,不管多少的糖龍,都補不上。

“兩位公子!”老大爺笑嗬嗬的道:“您二位想要個什麼花樣啊?這轉盤一文錢一次,轉到什麼就做什麼,不是我自誇,這十裡

八鄉的糖畫手藝啊,就沒人能比的過我!”

薑歲看向應持月:“你想要什麼花樣?”

應持月挑了下眉,給了老大爺一顆靈石,問:“這夠轉幾l次?”

老大爺被應持月的大手筆嚇了一大跳,連忙道:“這麼多錢,您要什麼我就給您畫什麼,不用轉轉盤了!”

應持月卻伸手撥動轉盤,對薑歲道:“想要條蛇。”

轉盤吱吱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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