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蘿釋開手心,好奇看著中央的一處,它竟開出了一朵青白玉色的曼荼羅情花,邊緣隱隱泛著紫豔的光澤。

“鄭夙,這六欲天功真有意思,采補你之後,它還給我獎了一朵小花兒!”

周身冷冷,沒人回應。

陰蘿扭頭。

從頸骨到尾椎,泊起一條優美冷白的背線,腰窩略微凹陷,上麵全是小獸般的齒痕,咬得又凶又狠。陰蘿摸上去的時候,那條白冷背骨動也不動,仿佛就此死去一般,陰蘿又從他側腰滑下去,這次被男身神祇捏住了腕骨。

“鄭陰蘿,你要也要了,爽也爽了,你少來招我。”高神鄭夙的厭世感更重,“我怕轉身,會忍不住,弄死你。”

他養她多年,才把她養成天地最尊貴的女君,她轉頭就把他當爐鼎給煉了!

從未有像現在這一刻讓神衣冠絕的鄭卻禍感到恥辱,他連清冷兄長的肅正模樣都不裝了。

“鄭卻禍,真小氣。”

她嘟囔,又勾了勾他淌流下來的宿墨黑發,“我要出去了喔,你乖乖待著,可不要隨便亂走。”

陰蘿跟他咬耳朵,“鄭夙,隻有在這裡,我才能原諒你,你要是敢跑,我就再也不要你了!我跟彆人修六欲天功去!”

對方回她鼻尖一聲輕微冷哼。

“你少禍害蒼生。”

陰蘿出去之後,頭一個就是修理內鬼。

可你知道內鬼是誰?

——是征聖帝君那日放走的小徒兒茸茸金!

茸茸金被蔣鬆庭帶到誨問台時,還死不承認自己的原先身份,“什麼茸茸金?我並不是,我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罷了,你們天族就是這樣仗勢欺人的嗎?你看清楚,我臉上是有一個心形胎記的!我不是她!你快放開我!”

陰蘿懶洋洋支著下頜,“就算你屁股雕了一隻純金桃子,映魂鏡一照,桃子是真金還是假銀,也都一清二楚,對吧?極祖大人。”

無情神道高懸在明月之上,並不言語。

茸茸金則是癡癡望著。

陰蘿簡直要冷笑出聲。

眼睛都瞪出個心形窟窿了,還胎記?還在她麵前嗶嗶地裝?

她說什麼來著,斬草不除根,春風又生壞根根!偏偏是這一群男人,多得是憐香惜玉,害得她倆小乖遭此橫禍!

蔣鬆庭被陰蘿的眼風刮了一陣,他沉默片刻,主動說起自己的收尾,“那神女尺盈,我已經抹去了她的生息,參衛神洲,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隱患了。”

蔣鬆庭並不嗜好殺戮,更不愛殺女人,他原本隻是想讓尺盈失憶,再把她送出神洲,做一輩子的平安凡人,遠離神洲的紛爭。

但神農不嘗穀那一戰太過慘烈,縱然是陰蘿要從中脫身,也是在雙龍燭照撞鼎絕殺之後,她親手葬送了自己的一千七百座的死劫神國,將一眾原始老祖送進了輪回大劫!

饒是她如此神威浩然,也是差點魂飛魄散!

他愈發清晰又殘忍地認知,對敵人仁慈,就是將自己推入死路!所以他回去之後,第一時間就是出了神洲,去了人世,親手掐斷了神女尺盈的生機。

沒錯,對方懷有至寶,並沒有抹去記憶,還瞞過了他,準備集結殘兵再度攻上神天。

她果真不該留!

也不能留!

隻要她內心藏著一顆仇恨的種子,隻要她那一具神洲靈台還在,遲早有一日,所有的一切會席卷而來,在她的仇恨土壤裡生根發芽,再度成為對準他跟陰蘿的荊棘!或許尺盈還會改頭換麵、隱姓埋名找上他,再設計一出讓仇人愛上我的虐戀情深。

但是對不起,他對虐戀情深不感興趣。

所以他殺了尺盈,這一次沒有留手。

而今日,茸茸金同樣走不出這一座誨問台,蔣鬆庭漠然地想。

惡女已經多次留情,但他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與進犯,早是踩準了那一條死亡白線。

所以,不管茸茸金如何哭鬨,她還是被扔進了映魂鏡,映出了所有的過往。

陰蘿冷眼看著這一粒草籽是如何的詭計多端,借著粘稠的漿果汁水,沾在她神眷的衣袍上,被他們帶進了二十四山,又在歲煞神眷們發現之際,它苦苦哀求,流出草籽心淚,博取了神眷的同情。

神眷們不忍落,就將這一粒草籽種在了二十四山的外圍,讓它勉強能吸收一些日月精華,早日修煉化靈。

這一幕跟當初江雙穗偷她的飲月露喂養這雜草小妖何其相似!

本來事情到這裡,陰蘿還當它有一些求道之心,放它一馬也不是不可以,但這草籽很是該死,貪得無厭,趁著神眷們鎮守之際,自己飄進了精華最純之地,大口大口吞吃起來,等它發現窗邊佇立著一名雪發美人,又仿佛情竇初開似的害羞起來,埋到了窗根底下。

後來的事情就如之前一樣。

草靈以血喂養情梅,強行送來了救命之恩,讓月宮極祖收她為徒。

陰蘿毫不懷疑,要是她這位美人師尊表現得再熱絡一點,她可能就要一步到胃,要他收她為妻了。

陰蘿:歹毒!實在歹毒!

吃我的精華,搞我的地盤,還要睡我的師尊!連吃帶拿,你可真不客氣哈!

而茸茸金記憶的後半截,就是她跟神農不嘗穀達成了約定,她會被送進神洲做使女,在雙頭墨龍的酒料裡摻雜進傳送陣的符水,而他們也要依照承諾,讓她重新回到神洲,回到她師尊身邊!

陰蘿撫掌,“證據確鑿,極祖,您是要自己動手,清理門戶,還是我來?”

她又惡意譏諷他,“還是這一次您同樣要重重拿起,輕輕放下,送她出神洲,再洗心革麵,長壽百年?啊,我是個小賤種,命是可以換的,底線是可以冒犯的,無父無母無兄疼愛,九死一生又算得了什麼呢,死了一雙伴生小寵又算什麼,當然沒有您的小徒兒那般金貴——”

“——刺啦。”

第一根梅枝穿頸而過,毫不手軟。

茸茸金頓時不可置信拔起頭顱(),鮮血狂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師尊?!”

“通敵,大忌,當處以極刑。”

無情神道散著發,懷中還抱著一座銀白月宮,祂大袖翩然欲飛,指尖很快凝成了第二枝長長的、崎嶇的白梅。

“——不!不!師尊不要!”

茸茸金捂著頸段,麵如金紙,淚流滿地,“不要這樣對我,咳咳,師尊!”

“機會,給過了,沒有第三次了。”

張玄素容色寂冷,抬手揚起了那一枝高長白梅,再度刺穿她的肩脈。

淩遲。

“好!好!好!我就愛看這種師徒虐戀決裂的場麵!”

陰蘿表示愛看,她多看!

誰知道那無情神道睇了她一眼,冷冷道,“不是虐戀。”

少給吾強加罪名!

陰蘿無辜眨眼,還衝著她的幫凶道,“不是嗎?話本不都是這樣演的嗎?你且等著,等這個雜草小妖快堅持不住,那個可憐嬌嬌喔,要昏迷過去,極祖一定會心痛難忍,將所有的罰都攬到自己身上,代逆徒受過,就問你絕不絕,虐不虐,愛不愛?”

張玄素:……?

她這是什麼離譜的想法?

蔣鬆庭如今對陰蘿多了一分入骨的敬畏,也很奇妙,他的原則跟底線,竟也仿佛融進了她的絕對意誌裡,開始跟她共鳴同頻。

他不僅附和陰蘿,還給她編了一個完美的結尾,“不僅如此,這雜草小妖很有可能因怨生恨,墮落成邪魔,到時候就是清冷師尊為愛勇敢衝鋒,天涯海角救贖魔門逆徒——”

陰蘿興奮:“我懂!我懂!等這老東西為逆徒叛出神洲,我就可以接替祂的月主之位!”

你們搞師徒真愛,我搞九天事業,妙啊!

“颯颯!”

尖利的梅枝挑破了蔣鬆庭胸膛的一處硬肌,他避也不避,隻是笑道,“尊祖何必動怒?我等隻是合理籌謀未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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