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穹天,小鶴台。

鄭青穗坐在一架綴滿桃花的小秋千上,雙眼蒙著一層柔軟的綢緞,被使女推著高高蕩起時,她尖叫一下,隨即發出歡快清脆的笑聲。

“高點!再高點兒!好涼快的風呀!”

使女被她的純真笑聲感染,也露出笑意。

她不禁感歎,果然是善良的天女,在天淵遭遇一場如此惡劫,竟然沒有怨恨世間眾生因果,也沒有報複冷血小帝君,她就像是那亙古明月,流深靜水,寬恕了所有對她不好的人,曆經滄桑之後,依然如赤子般真誠!

她一定要守護好天女,不會再讓旁人傷害她!

鄭青穗並不知道自己又轉換了一名死忠,她早就吃了止疼的丹丸,傷勢隻是看起來比較慘烈,至於失明,也有使女提顧照料,不會讓她感到不舒適。

父尊更是對她言明,等這一次天判之宴結束,她就會獲得新生!

鄭青穗隱隱猜到了什麼。

彈幕同樣心裡有數。

【天判之宴,聽起來好高大上,是審判吧?】

【哈哈,臭臉傻眼了吧?沒想到我們還能開共享天幕略略略】

【嗚嗚嗚我女鵝真的受苦了,那一腳我至今想起來都睡不著,根本睡不著】

【這吃人的地方真的太可怕了幸好隻是體驗觀看】

【嶽父說女鵝很快會好,是要挖了那大魔王的眼賠給女鵝吧】

【本來就該賠嘛!本來女鵝美美跳嫁,她非得一腳,不能想了,那畫麵真的好惡心!!!】

倏忽,殿外幽涼,飄過來一段血味,衝淡了鄭青穗身上的甜香,她小獸般磨蹭著秋千,開始感到不安起來。

使女似乎見到了來人,不滿驅逐。

“你,你們是哪個殿的?怎麼敢闖進來,這是鄭天女的寢宮!”

而鄭青穗的不安感,在她被一條鐵臂抓起的時候抵達頂峰。

“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裡?”

她驚恐尖叫,“你放開我!!!”

“奉,帝上之命,請您去中廷,觀賞——”

鐵臂武神厚聲道,“浮龍觀。”

【???不是,這又哪裡冒出來帝上啊?】

【尊上不是帝君的最高稱呼嗎?哪個老祖又出來了?】

【是不是穗穗的後宮啊?貌美老祖宗我可以斯哈斯哈】

【彆高興太早,浮龍觀啊,聽著就不是什麼好的】

【靠,那魔王不就是屬龍的嗎,我有不詳的預感!!!】

【靠我也有啊穗穗快跑——!!!】

然而鄭青穗雖為天女,卻隻是靠丹丸堆上來的神闕一重,根本無力反抗這一等武神的暴烈蠻力。

她被鐵臂武神強行押到了中廷。

“天女,您忍忍,帝上讓我們給您開內視神宮。”

內視神宮,本是神闕六重的觀世之術,另一種途徑的開天眼,而鄭青穗資質

太差,本功也摻了水,鐵臂武神隻得先塞了她一把珍貴丹丸,強行提升到虛假六重,再給她拓開內視神宮。

“好痛啊啊啊——!!!”

她捂著劇痛的腹部,竟是硬生生裂開了一隻眼睛。

於是。

她跟彈幕一起“見證”——

雲海之下,血浪狂湧,那一頭三千丈的蒼青色天龍,竟被剝得隻剩下一具斑駁的、血汙的肉身,漫天掉落一節節斷裂的蠕動的粉紅肉筋。

而屠殺天龍的罪魁禍首?

她就站在那座可怖又陰詭的肉筋血山上,身後懸掛著一座遮天蔽日的澤海明聖神國,如同拔天而起的巨壑。

這至惡天的稚豔神姬腕臂單側纏著一根色重近黑的蟒鞭,粗碩猙獰的形製跟她的嬌小白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鼻尖翹潤,如一點絨雪,耳頰兩側簇著薄花細紗,貼的是一對振翅欲飛的白胸金背鳥,尾翎高高翹起,仿佛向天索求著愛意。

——可她卻將眾生拖進淪陷之地。

“我父,你弱得可憐了呀,才不到一刻,竟被我這龍幼女剝得乾乾淨淨。這命,換得可真爛啊。”

陰蘿抬手撥弄金背鳥的燦金色尾翅,旋即,眼珠旋向眼尾,再度勾起陰戾的深淵。

“哎呀,又有吃的送上門了。”

彈幕悚然一驚。

【草!她剛才不是對我們笑了!】

【媽呀破次元壁感覺好可怕】

【等等,這條龍好眼熟,該不是?!!!】

【啊啊啊穗穗快閉眼前方是恐怖高能!!!】

“刺啦。”

從那碩大的龍首開始,陰蘿漫不經心走動,那一支阿修羅天子劍就從龍腹橫鋒直過,血海頃刻席卷諸天。

鄭青穗跟彈幕同時被猩紅淹沒。

【我草這出血量?!!!!】

【啊啊啊這是什麼恐怖片】

【靠都淹成這樣了還不打馬賽克嗎呼叫房管!!!】

“咳咳咳,咳咳咳!!!”

在窒息的前一刻,鄭青穗是被武神拖出來的,她痛苦嗆了半天,胃裡翻江倒海的,惡心得快要吐出來。

【嘔,嘔嘔,這什麼啊?啊我不敢看了】

【我靠這畜生啊是居然還真扒皮抽骨?什麼仇什麼恨?!】

【膽小慎入!!!膽小慎入!!!】

直播彈幕崩潰了大半。

鄭青穗也崩潰了,她不想看,但內視神宮沒有放過她,她眼睜睜“目睹”她的父親,那頭蒼青色天龍在極致的痛苦中,是如何被鄭陰蘿親手切割,從筋到骨,鮮血流滿中廷,還漲滿到她的腳踝之上!

陰蘿最後一步,就是剖龍珠!

龍珠在額,鎮守天宮。

“呼哧……呼哧……”

昆吾天尊還殘留著最後一口氣,祂掙紮著向諸天眾神求救,尤其是那一道清正端嚴的身影。

“神主,神主,您難道,要,要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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