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鬆庭心臟狂跳。
被發現了?
他被遊戲npc發現了?!!!
“跳得好快,嘭,嘭,嘭。”
這惡毒天女還偏過頭,趴在他的胸膛上,好奇睜著那純澈鮮紅的瞳丸,認真專注聽著。
“玩家哥哥跟我們的心宮有什麼不同呢?是不是跳得更有力,挖出來會保存得更久?”
她眼尾上挑,那射過來的目光似豔毒的小蛇,正撥開那暗綠的青苔,窺向血食獵物。
蔣鬆庭強忍著抽腿就跑的衝動,冷靜點,或許這是炸他的!
難道她也是新世界的遊戲玩家?為什麼他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遊戲關聯?還是說她是覺醒的npc,早就察知他的存在?
他快窒息了!
在這一座金碧輝映的小龍潭天裡,在這嬌蠻小龍君的香床帳旁,他被她押在鏡麵前,穿著她神主哥哥的經年舊衣,她竟還抱著他的腰,揭穿他的玩家身份,跟他密謀如何謀殺她最愛的哥哥,讓他取而代之!
“下臣愚鈍,並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理智讓他清醒過來,為了模糊世界玩家的話題,他甚至還提醒了陰蘿,“神主是開天之上的超道者。”
言下之意,你這是異想天開!
“你擔心我?”她突然冒出一句,緊接著就是得寸進尺地索求,“那你為什麼不肯當我哥哥?難道你喜歡像小公狗一樣被我踐踏蹂/躪嗎?”
她小聲嚕蘇,“真是什麼玩家都有呀。”
“……下臣並沒有那種特殊的癖好唔啊!”
說得太快,又一次扯到了傷處!
蔣鬆庭緊皺起眉,嘴角就被人掐開,她拇指的藍調冷金筘環頂著那一塊猩紅痛肉,“當我哥哥有什麼不好?我愛戴他,敬慕他,禮讓他,奉養他,他是我鄭陰蘿在這個天世上最沒有隔閡,也是最愛的親人。”
蔣鬆庭沉默片刻,避開她的眸光,“下臣並沒有這種福氣。”
誰願意當一個惡毒遊戲角色的哥哥?陪她一起瘋到死,然後給她陪葬嗎?
“你會願意的,義子。”
她踮起腳尖,踩著他那一截法翠長擺,喚得又輕又軟,仿佛正在他耳朵裡塞著一叢肥肥軟軟的、活潑亂跳的兔子花。
“哥哥。”
蔣鬆庭死死忍住喉結的癢意,不要動,不要咽,不要讓她發現任何端倪。
“當啷——”
陰蘿耳邊的小綠沉耳墜激出聲響,她指尖撞了去,登時落成一道古老的聲音。
“太陰帝君,速來雲瀾天境。”
中廷傳召!
見她關注到彆處,蔣鬆庭微鬆一口氣。
當陰蘿稍稍抬腳,她的雙腿很自然被架了起來,便是身腰一斜,坐到了男人的臂膀裡,蔣鬆庭含著血舌,嘶啞道,“下臣送您過去。”
她:?
這麼自覺當轎輦的嗎?
他正將
她捧起來,眼前就彎下一節拇指,那筘環鬆鬆垮垮吊著,他詫異回望。
“戴上它,以後同我說話,不會有你我之外的聽見的。”
陰蘿又抓起他的手,大約是被她斷過一指,哪怕隻是被她輕輕碰觸,那掌背的青筋都會不自覺地痙攣,她笑唇彎彎,“它好像很怕我喔,明明比我大得多。”
她挑了一根乾淨的尾指,將她的筘環套戴進去,男指總是女指要來得粗壯硬實,他的尾指比她大拇指還要寬厚,金環滑到一半,就被那突起的指節頂咬住,怎麼也塞不進去。
“嗯?看著乖,倒是有一些反骨呢。”
她捏了捏那硬骨,意味深長。
蔣鬆庭:“……?!”
她難道又想咬斷我這一指?
那一場慘烈的記憶陰影又被掀了一角,他立即伸手,用力夾著那指環,刮著皮肉褶皺,擦破了半層血皮後,蠻力頂到了指根處。
他如釋重負,發現後背滲出薄薄的冷汗,在這個陰晴不定的龍姬麵前,你永遠都不知道會因為什麼而惹怒她。
每場應付他都要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可下一刻——
纖薄濕潤的丁香小舌繞了他指根一圈,冷霜般的涎水如銀絲纏裹。
那一層破開的血皮,迅速愈合。
他喉結微滾,強忍著沒有移開視線,以免被她發覺異樣。
“龍涎,可愈百傷。”她似乎引誘著他,“我身上的每一隻角,每一根筋,每一條髓,都是六界至寶,祭了我,你就能一步登天了喔,玩家哥哥。”
蔣鬆庭:“……”
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挖他的玩家身份。
若說旁的天女是挖骨挖髓救心上人,她怕是得連心上人的骨灰都給吞進腹中,哪裡容得了彆人祭她!
陰蘿見他唇口緊閉,骨頭稍硬,明白今天是挖不出什麼了,她順勢換了另一種方法。
“哪,幫凶,拉鉤,秘密。”
真討厭,男人總愛吃軟不吃硬,害得她總是要裝乖賣俏!乖乖吃罰酒聽話多好呀!
她又晃了晃那一隻空了指環的小指。
猶豫片刻,男人也緩緩伸臂,似一尾白熱沙地裡的長蠍,也纏上了她的尾指。
雲瀾天境。
“借過!借過!”
寂靜的天穹驟然喧嘩起來,便見半空甩起了一頭元青色小辮,那少女端著一盅熱湯,急急忙忙衝了過來。蔣鬆庭身形周正,他手臂擎著陰蘿,就像是雄鷹之上架著一隻霧蒙蒙的小青蛾,神國出行,並不避讓。
——天闕也從來沒有讓帝君避讓的先例。
於是。
“嘩啦——!!!”
少女撞上了陰蘿的神國環光,當場被擊飛出去,口吐鮮血,熱湯也灑了漫天。
“啊?!這什麼?”
“誰在上麵倒湯啊?!!!”
底下的小神們被淋個正著,愈發嘩然。
“對
不起,對不起,抱歉抱歉,不是我要倒的,是那個家夥光顧著威風,沒讓路——”
少女擦乾血跡,急忙道歉,纖纖玉手憤怒一指。
眾小神頓時消聲。
他們問都沒問,躥進了雲層裡。
茸金金愣了一下,不禁嘀咕,“怎麼跟見鬼似的,有那麼可怕嗎?”
然而等她轉頭,看見陰蘿那一張堪比活閻王的臉,骨子裡都仿佛鑽了毛紮紮的刺兒L,她頭皮發麻,那神女天幕還在放著呢,那一腳的血腥成為了諸天神闕的噩夢,最近無論大尊還是小神,看到高崖高塔都遠遠繞開。
她不敢跟陰蘿起正麵衝突,也側過身,匆匆避了。
等到了師尊身邊,心下稍安,她悄悄湊過去,小袖花輕輕蕩開,很無意掠過師尊的秀逸雪發。
“……嗯?”
張玄素略微頷首,“你怎麼衝撞了周天氣機?”
“師尊,師尊,我跟你說——”她就像未經世小女孩兒L,同祂撒嬌訴苦,“那個鄭陰蘿她好生霸道,神國縱橫了上萬丈,天穹都被她遮了半邊,還不讓人從她前邊經過!你說是不是很討厭啊?”
她咬著唇,“徒兒L,徒兒L今日,花了那麼多時辰,給您準備了靈鮫湯,全讓她給撞灑了!還吐了血呢!”-->>